“猩红的双眸？”莱特疑惑道，脑海中勾勒了一副画面。
仿佛是在无尽漆黑的深海中，受到诅咒的人类在漫无目的的张望着，突然，一只触手扼住了他的喉咙，然后，在令人发骇的恐怖气息下，一双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眼睛伴随着巨口将他彻底吞噬进去。
“呃，确实有点恐怖。”莱特补充道。
“还有啊，莱特，既然你是主教大人派来解决问题的人，这次行动的危险性你一定十分清楚。当然，作为这里临时的负责人，我不想也不会阻止你的。甚至我还十分希望你能过去与诅咒红主战斗。这样我就能正式成为分会的主教。这里的一切秩序也会恢复如初。我求之不得。”怀特说得很直接，也符合他的价值观。
面对莱特这样的外人，他没必要也不会隐瞒自己的任何目的。
毕竟他也和乔一样，对外人来说该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对自己人来说，能少说点就少说点。
“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呢？你话说了一半。”莱特问道，他的情绪倒是一直处于紧张之中。
对于还处于半未知状态的MW-25诅咒红主来说，莱特没有必胜的把握，自然没有绝对的信心。他知道这次行动如果出现意外，他可能连躯体都不会留下。
但为了那条龙，龙远，莱特必须尽其所能，以实现那个优雅的承诺。
“我要告诉你的是，为了对抗召唤失败而产生的魔物，我们损失了多少人。我可用把他们失败的经验全部告诉你，但我无法阻止你可能的失败。总之，你能从主教大人和我这边得到一切应有的帮助，能不能取得胜利，看你自己。唉。”怀特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感叹又一个送死的人。
但他毕竟还是从乔那边听说了莱特的魔源力等级，或许处于第一序列的莱特，在与魔物的战斗中，能与之前一众挑战者有所不同吧。
怀特从沙发上起身后，在有些破旧的，但整理得非常干净的老旧书架上又摸索了一番。
在靠近下方的一个不起眼角落中，怀特抽出了一本厚重的，红色封皮包裹的书籍。
“咳咳，就是这个了。”怀特说道，有些艰难地将书籍放在了莱特面前的桌子上，用手轻拂上面残余的灰尘，使得它露出了部分原本的样貌。
“亡灵者名单？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莱特指着封皮上的克鲁斯德帝国文字问道。
虽然莱特是艾温特莱人，但克鲁斯德帝国和艾温特莱帝国的预言同源，双方的日常沟通交流，无论是用语言还是文字，都没有什么障碍。
“逝去的人不会得到安息，他们并没有以死亡作为终结，所以被归类为亡灵。虽然复活这种事情并不存在罢了。”怀特说了句富含哲理的名言，具体是谁最先说的，他也记不得了。
他只是依稀记得是一位教会中有头有脸的人经常提及的。
“里面记录着什么？”莱特旁边的索菲亚好奇地凑到莱特肩膀上，看着问道。
“这是所有与诅咒红主战斗过的人留下的信息。足足有一千多人因为它而死亡。但很可笑的是，我们亲手召唤出来的怪物，竟然这么多人都没能描绘清楚它的全貌。就好像一场战争我们阵亡了大部分军队，却连对方是谁，据点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当然可笑了。”索菲亚抢着回答道。
莱特一时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陪着笑了笑，继续指着书问道：
“里面的内容我想看看。”
“没问题。不过里面大部分内容都属于无效信息，因为很多只是记载了那个士兵的个人信息，关于诅咒红主的我们只是分了几类，记载到了死亡人物的后面很小的地方。毕竟死者为大，帝国需要宣传死者，才能彰显一种精神。而帝国却对我们需要解决的事情不下功夫，是不是更可笑？”
怀特无奈地摇了摇头，莱特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愤怒、无奈，还有一丝叛逆的感觉。
“第一页，莱特，这是我们当时召唤失败后最先遇害的五个人。我简单说一点吧，他们的生平和贡献太长了，没有了解的必要。总之，最开始诅咒红主的力量很弱，主要还是靠吸取他们的血液成长。所以，我们抢救出那一批魔源师和神职人员之后，他们都像被抽干了血液的干尸，枯萎到不能再萎缩的地步。”
“吸取血液？可怕而又可怜的怪物。不过它这么弱小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没有采取行动剿灭呢？”莱特问出了一个很不好回答，但又很关键的问题。
当莱特问题发出之后，他抬头看了看怀特，很明显，莱特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像火焰般仿佛燃烧到极致的愤怒之情，还有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一丝丝无奈。
“因为那群饭桶。他们是渣渣、饭桶、叛徒，他们背叛了克鲁斯德帝国。莱特，你是外人，有些话我可用对你说，而且我也不怕你告诉主教。对，即使你告诉主教我也要说。这群愚蠢的土拨鼠，这些主导实验的克鲁斯德皇室才应该被送上绞刑架，而不是这些无辜的忠臣！”
怀特越说越有些激动，甚至他的鼻孔中还不断地喘着粗气。
“别激动，怀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是个守口如瓶的，如果这些事情真得有什么隐情的话，我还是需要知道的，而且我以神明起誓，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说着，莱特伸出三根手指，略微高于头顶。
这是西部国家发誓的标准动作。
“呼，没事莱特。这些我都会告诉你的，我说过，不管你对不对其他人说，我也必须告诉你。让你知道那些皇室和受皇室影响的人是多么的愚蠢。我......我是不是刚才有些激动了？”怀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赶忙把莱特拉回座位上，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索性将翻到了后面的一页。
“莱特，你知道吗？欲望是可以吞噬一个人的。现在想想，诅咒红主的事情如果当初是一个人的欲望也就算了，但他现在几乎快要吞噬整个帝国了。”
“这怎么说？”莱特低声道，十分不解。
“你知道永生的魔法吗？可能你不是十分理解。但在诅咒红主诞生之前，我们的皇室可是专门去了敌国，找了他们的行政官凯尔要了一个配方。你也知道，老皇帝今年八十多岁了，而五年之前，他也快八十了。他可是对无尽永恒的生命有骨子里的欲望。不过，呵呵。”说到这里，怀特忍不住地笑着嘲讽。
“永恒的生命？这就是你们之前执行召唤仪式的原因吗？”
“对，你没有猜错。”怀特斩钉截铁道：
“完全正确。不过需要在一块具备黑暗或者水源力量潜质的地方建立魔法阵，还需要各种复杂的召唤物和带有魔源力的矿石。当那群可笑的皇室准备好一切之后，他们竟然擅自在没有几个靠谱魔源师的情况下启动了前两次仪式。不过或许是上主眷顾他们，或许那根本就是敌国的计谋。总之皇帝查理十二世还感觉不错。精神好了许多，身体也红润了。不过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第三次是个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莱特追问道，这个故事显然吸引了他。
“当然是最坏的结果。哼，那群皇室倒也不是愚蠢到了极致。总之第三次召唤的时候他们请了主教大人，就是乔先生和我的一众前辈到场。在子夜十分，光明魔源力最微弱的时候，他们竟然强行要开启第三次仪式。开头的时候，当紫色魔法阵刚启动时，整个旧教堂道没发生什么。但随着一段暗系魔源力的冒出，长眠直接进入失控状态了。”
“失控了？”
“对。那些黑暗的魔源力竟然开启了一个传送阵。你们想不到吧，永生魔法其实是传送阵伪装的。先不说永生魔法多么可笑，就连一个第三序列的魔源师都能看出传送阵和加强身体魔法的区别，但那么多第一序列和第二序列的魔源师竟然都看不出来，还是他们看出来了却不去说。总之，有意无意的，竟然从中冒出了一个两米多长的怪物。”
“两米多长？等等，你之前不是说诅咒红主是五米高吗？”莱特有些疑惑。
“那是最开始的。对，我正要给你说那些皇室的可笑操作。在怪物出现之后，他们不仅没有第一时间攻击怪物，他们竟然选择了在混乱中逃跑。甚至当我的前辈动用魔源力要制服怪物时，那些混乱的皇室和军队竟然把现场搞得一团糟。还有甚者竟然自己送给了魔物吸取生命，成为了它的养料。总之，本来是一次可能被敌国设计好的，没有丝毫成功可能性的可笑计划。竟然在一系列可笑操作之下，成为远近闻名的，甚至影响帝国都城安全的魔物事件。莱特，你说可笑不可笑？”怀特嘴角上扬着嘲讽道。
莱特能从他的语气中体会到那种看到明显地，容易解决的问题，但无法提出任何意见，甚至无法阻挡事态发展的无奈。
“是挺可笑的。不过乔没对我说得这么细节。我想，是不是也有不可告人的原因。”莱特顺着怀特的思路猜测道。
“当然是了。主教大人毕竟受到皇室的控制。”怀特说着，有些无奈地望了望向内·射·入明亮光芒的宽大窗户，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