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曹老板这句诗写的怎么样另说，但足以证明汉末连年征战，人口锐减到什么地步。
原本热闹的村落已经消失，变成大片荒芜人烟的荒野。
一个地方，人不去，那荒草就会大片大片的长。
富平小城罢了，官道还有人打理，守城军也会定期组织清理。
但官道之外的野地，抱歉，没这个人力物力去打理。
十几年下来，荒草长到膝盖高了，一岁一枯荣，底下堆积的枯草严重影响通行。
这也是为何，关羽明知官道有埋伏，还是要大路行军。
也是牛辅选定必经之路埋伏的依据。
富平城外，大火冲天。
被露水打湿的荒草虽然比较难点着，但烧起来就是浓烟滚滚，一连一大片。
大火本来在数里之外，眨眼就烧到了富平城下。
连绵十余里，纵贯数千米，浓烟连太阳都遮住了。
富平城头，一名校尉庆幸的说道：
“还好守军会定期清理城墙周边的杂草，要不然我们今天都得被烤熟了。”
转头看到樊稠脸色阴沉，校尉连忙闭嘴。
樊稠现在没空搭理校尉，他在考虑两个问题。
一，火是谁放的？
这个问题好猜，牛辅只说打埋伏，没说放火。
而且，得多蠢才会放火阻断自己回城的路。
既然不是牛辅，那就是荆州军干的。
第二个问题就有点难了，荆州军放火干啥？
功城？城前风平浪静，连个敌人的毛都看不见。
那就是为了杀敌，阻敌去路。
可牛辅是主动伏军打伏击啊，面对西凉骑兵，荆州军不是应该大败么。
怎么还能跑到富平城下放火呢？
“这打的什么狗屁伏击，敌人都杀到家门口了。”
樊稠破口大骂，他真的慌了。
虽然大火阻隔，不清楚具体战况，但猜也猜得到，牛辅肯定处于劣势。
如今回城的路又被阻断，闹不好牛辅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回望富平城，樊稠的脸色阴晴不定。
守城还是救援牛辅，樊稠需要做出抉择了。
当樊稠在做抉择的时候，牛辅也是心急如焚。
富平到底怎么样了，荆州军怎么都杀到城下了？
原定的伏击已经打成了遭遇战，双方缠斗，各自都被分割了。
自己这边虽然占优，但荆州军作战十分凶猛，短时间根本消灭不了。
回援还是继续和荆州军死磕？
牛辅很想静下心思考，可耳边全是荆州军的呼喊，身边亲军也是一片混乱。
那该死的荆州军又杀上来了。
他本是狂傲不羁的将军，哪有书生闹中取静的本事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牛辅和樊稠做出了抉择。
“回援，速速回援富平城。”
牛辅大声下令，身边的亲军一边掩护他，一边组织西凉骑兵回撤。
骑兵拼的就是快速冲锋，匆忙回撤导致西凉军阵角大乱。
牛辅这边突然回撤，把李傕搞了个措手不及：
“蠢货，临战回撤不是自寻死路吗？”
李傕说的不错，牛辅前脚才撤，后脚关平就带着荆州军压了上来。
但步卒追不上牛辅的骑兵，所以关平带着荆州军一部继续追，周仓却带着盾牌兵配合关羽开始围歼李傕了。
“我勒个去。”李傕这下彻底慌了，连忙指挥部下，趁包围圈还没合拢，向着西面长安方向突围。
再说，前军都撤了，他这支后军还留在这里等死吗？
李傕快气死了，一边撤退一边狠狠的骂道：
“一将无能，祸及三军。”
“董卓连特么长安都不要了，你个傻逼还去回援富平，丢就丢了呗。”
“妥妥的愚夫蠢货。”
换做李傕，肯定是领着西凉骑兵继续和荆州军在荒野死磕，坐视富平陷落。
他只是个副将校尉，富平丢了跟他没关系。
但牛辅有自己的考量，富平城当然可以丢，丢了董卓也不会重罚他这个亲女婿。
可开战至今不到三个时辰，富平就丢了。
那丢的就不是城池了，还有他这个西凉第一大将的老脸。
眼见李傕突围，周仓连忙上前请令：“君候，追击吗？”
关羽摇头说道：“李傕损失很少，且军阵完整，不宜追击。”
“全力追击牛辅，他麾下的骑兵折损过半，务必配合军师把他彻底歼灭。”
“遵命。”周仓立刻领命。
这边关羽已经带领麾下荆州骑兵开始追击牛辅了。
荒野上，牛辅领兵极速回援，关羽率军狂追不舍，身后还有关平的数千步卒。
当牛辅率军回援的时候，樊稠终于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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