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走廊和楼梯!有完没完!”达克乌斯一边寻思一边叫骂道。
每道门通向同一个房间,一遍又一遍,就好像是同一个场景卡bUG了一样,在达克乌斯的脑海中不断的重演。唯一的区别追逐他的脚步声,每次声音响起时似乎都离得他更近了一点。
雷鸣般的脚步声就像巨人行走时发出的声音一样,凭借梦境中的无所不知,达克乌斯知道,当脚步声最终出现他身边时,他就得嘎了,而不是醒了。
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过了片刻,追逐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了,走廊和楼梯迅速出现一股迷雾,雾气越来越浓,弥漫在达克乌斯的周围。迷雾没有可辨别的形状,只是一大团流动的凝结空气,被一股奇怪的风吹动着。
“船!?”达克乌斯有些惊诧地看着迷雾中显现的踪迹。
那是达斯坦的船!
那是达克乌斯参加哈克西耶试炼之航的掠夺舰。
达克乌斯看到对面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的达克乌斯站在船的甲板旁冰冷地看着他,其他船员和士兵也逐渐从轮廓中出现,当船与达克乌斯擦肩而过时,他能看到每名杜鲁奇都像已经死亡了一样,用着残忍和怨毒的目光看着他,似乎在怨恨他们的死是他造成的。
达克乌斯看到了达斯坦木然地挺着腰站在船舵前,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还在不停的指挥着船前行的方向。他看到了趴在甲板围栏上的雷恩,后面站着的阿丽莎和弗拉奈斯,同样海盗队长奈卡、百夫长埃德蒙和驯兽师卡利恩,这些杜鲁奇的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尊敬和拘谨,有的只是无尽的残忍和怨毒,他们混不得跳荡过来把他撕成碎片,并一块一块的放进嘴中大口咀嚼。
“这就是别人看我的眼光吗?还是之前的我?到底哪个我才是真的我?这是在梦境中,可能一切都是反的?不对!我隔着这么远为什么会看到他们的眼神?有什么奇特的存在想在我的内心种下一枚猜忌的种子?”当达克乌斯看到对面杜鲁奇们时,他的内心像是被刺痛了一般。他试着抬起手挥舞着向杜鲁奇们打招呼,但他的手臂却始终无法抬起来。
达克乌斯眼睁睁地看着幽灵般的自己逐渐离自己远去,直到再次被迷雾吞没。他环视周围,发现自己也在一艘掠夺舰上,如果他的判断没错的话,这同样也是达斯坦的船,但此时船上空无一人,他甚至感知不到船只是在是航海或是停泊。
船上最后一张帆被无声的收了起来,达克乌斯能感觉到船只在逆风逆滥情况下减速。船只在波涛汹涌的白浪中升起,然后当船只在波峰上俯冲时,他感觉到船只在加速,就好像船只是一辆停在高山顶上的马车。
达克乌斯感觉自己的胆汁都被释放了出来,但无论船只在做着怎样违反物理的运动,他仍然站在原地,他的身体就像是蜡像馆里的蜡像被固定住了了。
片刻后,船只开始急速下坠,一直往下坠落,一直往下坠落,永远坠落,仿佛达克乌斯永远停留了在这维度上。
迷雾再次笼罩在达克乌斯的周围,他在原地摇摇晃晃,他的手不停的抓向胸前,他在寻找挂在脖子上的圣灵魂礁,但似乎是因为他处于梦境中的缘故,圣灵魂礁从他的脖子前消失了。他担心他的脚与船甲板连接的部位会突然断开,然后自己像是一个空的橡木桶被甩出船外,落进船只外汹涌的风暴中,随着下坠的加快他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
片刻后,达克乌斯感觉下坠的船只突然停了下来,薄雾也像清晨的雾一样渐渐消退了。他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风的尖叫和呼啸,但他感觉不到有风吹在他的脸上。
似乎是达克乌斯的脚下的船进入了另一外维度的缘故,船只在不停的扭曲着,在船身没动的情况下船头先是扭向一个方向,然后是另一个方向,就好像船只同时被困在四个不同的维度那样,充满了诡异和怪诞。
真正令达克乌斯惊恐的是,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摇摆不定,就好像他站在另一个清醒梦境的边缘。他用所有怒火与梦境抗争着、叫骂着、怒吼着、咆孝着和宣泄着。
随着达克乌斯的宣泄,一切都停止了,风吹了过来,船上空无一人,只有他的存在,他的脚能离开甲板了,但他只能原地踏步地不停走着。
一道模湖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身影蹲在甲板上一只手拿着一个黄铜碗,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刻有精灵符文的毛刷子。风从碗的表面吹出细细的凝结丝线,身影不断的在甲板上画着青灰色的条纹。身影似乎并没有发现达克乌斯,全神贯注于手头的事物。
蹲在甲板上的身影开始原地慢慢转动,用毛刷子在身影周围的甲板上画了一个圆圈。
“现在,你可以问!”一切做完后,身影那双冰冷的眸子转向达克乌斯,如同猫头鹰般的目光死死盯着达克乌斯。
“像坟墓里的死人突然起身回答三个问题吗?”达克乌斯冷冷地笑了笑,虽然他没有从身影的嘴中听出是男是女,但他似乎知道眼前的是哪位大能了,不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这里可是蜥蜴饶地盘!难道他在睡觉的时候马雷基斯在搞什么幺蛾子让灵脉网络出现了波动?
“时间不多了。”模湖的身影的没有回答达克乌斯这近似开玩笑的问题,而是凝视着达克乌斯了一句。
“先知如何能窥见未来?”达克乌斯问道。
“因为没有这样的东西。”身影眨了眨眼道。
“无聊的谜语!这或许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些实际的!”达克乌斯笑着道。
“那就边听边学,想象一下,你站在河中央。”身影起身缓缓道,观察了达克乌斯的状态后,顿了顿后接着道,“在河中央,你知道水会流过你的腰。你唯一的参考点是你站在河床上的那个地方,其他一切都在运动,在你眼前时刻变化着,这就是大多数凡人感知时间流逝的方式。”
“我试试!”达克乌斯皱着眉头顺着身影的话语沉思着,但他没有顺着身影的话去做。
“现在,想象一下走出河流,站在河岸上后你的锚点已经改变。你可以回头看看这条河,从两个方向看它的路线。如果需要,您可以瞥见一块漂浮的木头,并沿着流动的溪流追踪它的路线。你可以看到它从哪里来,将要到哪里去,因为你可以看到它的整个过程。这就是先知感知未来的方式,通过改变视角并接受存在的整体。”
“这不是先知才能这样改变自己的视角吗?”达克乌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开始质问道。
“如果一个人要走出物质世界的领域,他就可以回头看看生命之河,看看流向。或者,如果他被足够强大的灵魂附身,他可能会看到幻象,甚至是未来,而你恰好能做到!”身影沉默了很长时间,专心地打量着达克乌斯,过了许久才缓缓道。
突然,身影原地消失了,风势逐渐扩大变成镣沉的咆孝声,迷雾再次出现,达克乌斯听到了从雾气中回荡的纯正船钟声。
透过还没凝结成固体的迷雾,达克乌斯发现眼前的场景又变了,他看到了栏改粗略轮廓,然后是另一艘船只的甲板,上面散落着碎片,年久失修,破败不堪。木板翘曲并长满霉菌,配件上布满锈迹和污垢。
达克乌斯看到了骨瘦如柴的身影正在甲板上向他爬来,身影穿着破烂的衣服,像动物一样嗅着空气。另一个转身看向他,他看到那个身影对他的指指点点,然后仰起头发出一声失去了理智或希望的悠扬哀号。在他能看到更多之前,衣衫褴褛的身影被雾气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