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青绿欠了欠身,“那青绿就告辞了!”
“姐!”青绿走后,锦瑟立即上前查探她脖颈上的伤口,“这口子好深!那宫女到底是谁的人?还有皇后娘娘他们,要是事先知道了会有巫蛊诅咒太子和皇嗣,怎地不直接将凶手拿下?”
伸手摸了一把床榻,姜黎捻了捻指尖的灰尘,眸色冰冷地道:“皇后跟皇帝是一条心,他们不放心你三哥,又想他一生都心甘情愿地为他们卖命!”
二十年前制造出巫蛊案,陷害当时的徐皇后,还有先太子的凶手,皇帝与皇后心知肚明。
现在一模一样的事再次上演。
姜黎说:“拿住了我的错处,才好拿捏住你三哥,拿捏住整个西北王府……好叫我们知道,不论西北王府立场如何,最终的想法是什么,始终都翻不出皇帝的五指山。”
锦瑟目露惊诧,“三哥不是已经去了江南监军了吗?”
不管是先帝在时,还是新帝登基,林之绪都为了朝廷劳心劳力,锦瑟不懂,也不理解,他都已经这样鞠躬尽瘁了,皇帝竟然还要怀疑。
“平等地怀疑天下每一个人,不管本性是不是这样,只要是人做到那把龙椅上终究都会变成这样。”
姜黎说:“别担心,我们会安然无恙地走出去的!”
继二十年前皇后徐氏以巫蛊之术诅咒皇帝,现在祭酒大典在即的当口,又出了这样的事,涉事的当事人还是妖异谣言中的西北王妃。
事件一出,朝野内外大为震荡。
江叙平得知此事,当即头如斗大,好在姜黎进入宗人府大牢之前给他稍过话,此行她定会平安无事回来。
在宗人府待的几日,每日都有人不断来询问姜黎,事发当晚的始末,可不论怎么问,姜黎都只是把实情原样说出。
至于杀了那宫女的青绿如何脱罪,那根本不在姜黎考虑范围之内。
既然皇后借着章骅谢岚的手,套好了网等她来钻。
那就一切暂时如了谢明睿夫妻的意。
姜黎在宗人待了整整五天,这五天里过分安静的日子让她悟透一个道理,人——只要不是极度的权柄在手,即便身居高位如林之绪、谢安这样的,亲王、郡王,也总有刀架颈侧身不由己的时候。
这时候姜黎好像是能更深的理解林之绪了一些。
他要做的那些事,不单单只为了仇恨,也为了身家性命,只要置身于权利这个漩涡之内,就没有人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第六天姜黎总算是被放了出来。
她身上还穿着那身祈福时的衣裳,此时祭酒大典已经结束,张世昌与李云蔚,听见消息与江叙平一同前来宗人府接她。
马车上,李云蔚关切了一番之后道:“姜姐姐,下了慎刑司的那位张氏夫人,熬不过严刑拷打,供出来博武候一家,她在慎刑司里面招供,在嫁给谢氏之前,她就已经与博武侯嫡子戴江有了私相授受的首尾……”
“陛下与皇后娘娘借此肃清了宫中,死了很多人。”李云蔚说:“博武侯牵涉巫蛊重案,戴江与那张氏已经判了斩刑,博武侯府百年世家一遭落难,现在已经在发配南疆的路上了。”
“南疆?”姜黎皱眉问,“南边不是在打仗?怎么发配到了哪里去?”
李云蔚青春靓丽话语却沉稳至极,“就是要发配到南边,戴家于大宴有是开国功臣,有从龙之功,虽是历来血流成河的巫蛊压胜之案,陛下也不好大开杀戒,发配到南边去,既能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活着,又不至于叫老臣们寒了心。”
谢明睿简直好谋算。
姜黎目光冷冷的,“那章骅就这么算了?博武侯可是他的左膀右臂?”
说话间,素白的手掀开车帘,五月春光漫漫,草长莺飞,东城里路边的梨花风一吹落雪似的开着。
车外的红衣少年,盛着满身春光,坐在马上笑得恣意张扬,张世昌扬了扬马鞭,“云蔚妹妹!”
李云蔚坐在车里,望了他一眼,少女清丽的面容不见娇羞,像是被那张扬太过的笑容感染,眼底流露出几份宽容的温润。
姜黎亲眼看着她,唇角微微牵动,又默不作声地抿直。
“长公主谢岚被楚王谋逆连累,但她浸淫朝廷多年,皇帝想拔掉她并未一朝一夕的事。”李云蔚道:“现江南叛乱未定,你家西北王殿下又南下监军,皇帝虽然此时奈何不得谢岚章骅,但借着姜姐姐你这回的事,却也伤了谢岚与章骅的根基。”
从李云蔚口中得知,皇帝的手借着此次,栽赃在姜黎身上的巫蛊之案,一举贬谪了十数家世家门庭。
章骅他们从江叙平孩子的稳婆开始谋算,自以为步步为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最大的赢家竟然是一直蛰伏暗中的皇帝。
林之绪不在家,回了西北王府,张世昌与李云蔚登门,也没像往日一样摆上一桌,几个人把酒言欢。
张世昌像是渴久了许久没见水一样,好容易逮到来西北王府这个机会,身量高瘦的少年,尾巴一样粘着李云蔚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