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王永贵就炸了:“她是你哪门子的大嫂?你咋不听小妹的,要听她那个搅家精的?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江氏眼泪都出来了:“她是大嫂,她说按照她的来,我也拗不过她啊——”
“你拗不过你不会跟你家男人说?你男人又没死!”王永贵只跳脚。
“好了,老三,不要再骂弟妹了!这都是林氏那个蠢货的错!”王永富忙劝。
听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为何今年山货不好储存?
不是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林氏贪小便宜,还懒,将石灰撒得少了。
要不是王永珠发现了这个问题,以后只怕问题更大。
想到这里,王家兄弟都心有余悸,这要是林氏以后更偷懒一点,那山货放到仓库里,遇到梅雨天,不勤消毒,不勤换石灰吸潮,岂不是都要霉变了?
林氏这个害人精!她懒不要紧,这是要害了王家啊!
这下,在场的人,就连金斗和半懂不懂的金罐都知道,林氏这办的事,要不是王永珠回来发现,只怕王家山货生意的牌子就要砸了。
不说金斗和金罐心里怎么想。
其他人是恨得不行,王永贵想了想,不放心:“今儿个咱们全部的人都在,金斗,金盘,你们拿纸笔来,咱们将去年的一些规矩,知道的都说出来,互相对证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没有遗漏,以后就定下规矩,必须按照这个做!”
王永富和王永平当即表示了赞同。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抠着头皮,努力的回想去年的王永珠交代的一些规定,还有王永珠平日的做法,满满的记录了两大张纸。
写完后,又让金斗和金盘念了一遍,见再没人补充了,这才让金斗和金盘每天早上都要跟大家念一遍,让大家没事就背,牢牢地记在心里,晚上再检查,背会了没有。
如此一番,虽然人人都被折腾的不轻,可谁也没抱怨。
都知道,这关系到王家的生意,关系到每个人的利益,反倒都干劲十足,只要想到张大老板那边价格加了一成,今年只要好好看,那收入比去年可要多不少呢。
王家的事情安排好了,王永贵才感慨:“幸好大哥你将林氏给休了,不然留在家里,还不知道要祸害我们多少呢!咱们王家的生意,差点就败在她手里了!”
王永贵说者无意,王永富听着有心,到晚上,把金斗给叫进自己的房间:“白天那事,你咋看的?”
金斗一脸为难,好半天才道:“娘她肯定也不是有心的,她,她只是……”
她只是小气,只是眼光短浅,只是懒,这些话,金斗不好说出口。
说来他心里也不是不怪的,王家如今所有的人,都指着这山货生意呢,虽然田地都赎买回来,每家也都有田地,可谁都知道,这点子田地不过是糊口而已。
王家要过上好日子,还得靠着山货生意。
林氏这么一弄,若是一年没发现原因,先交货的品质差了,人家压低价格,自家赚不到钱,一两年,自家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这是断了几家子的财路!
想到这里,金斗都没脸替林氏辩解。
看到金斗的脸色,王永富才道:“今儿这事你也看到了,你娘这事,你三叔和你四叔如今念着兄弟的情分没说啥,也是没酿成大祸的原因。可这情分再深,也经不起这样消磨!想想你二叔!若不是他前些年将事情做得太绝了些,将兄弟情分都消磨得差不多了,又动了歪心思,害了你爷。如今也不至于沦落到那样的下场。”
“当初咱们大房人多,劳力多,干活也多,你爷也看重。所以咱们大房在家里说话有分量。现在分家了不说,你三叔是个精明的,又打着将金盘和金勺往读书路子上走得主意,还不是想跟你老姑和姑父搭上关系,将来不至于疏远了。”
“还有你四叔是个没心眼的,可有你四婶那背后的可有冲子沟撑腰,只要有他们,这山货生意没咱们,你四叔都可以做起来。”
“如今这三房,就咱们大房日子倒是最不好过的。因着你娘的缘故,本就得罪了你奶和你老姑,以前中间还有金壶在中间,他本来最得你老姑喜欢,偏被你娘逼得小小年纪就背井离乡。如今还不知道在那个地头呢!就为着这个,咱们大方跟你奶和你老姑的关系是最难处的,你明白不?”
金斗本就是老实本分的,学了王永富的五六成本事,可平日里也只是闷头做事,不爱出风头的性子。
他虽然老实,可也不傻,自从自家爹受伤后,自家的地位在家里就慢慢的下降,他也能察觉到。
尤其是这分家后,一贯不如大房的三房如今都活得有滋有味有奔头,反而人多势众,男丁也最多的大房,却总是磕磕绊绊的。
他从王永富的语气中,听出了无奈,还有更多更复杂的东西。
看着王永富期待的眼神,金斗只觉得肩膀上沉甸甸的,不由自主的想着,若是金壶在家就好了,有他在,自己还有个分担的人。
可现在——
呀咬牙,金斗点点头:“爹,我明白了!”
第二天,金斗就去了老宅子,和林氏关在屋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uu看书ww.uukanu
就听到林氏在屋里什么不孝的畜生,什么白养你们一场之类的大骂,还有砸东西的声音。
好一会,屋里才消停下来。
王永珍躲在自己屋里,偷偷的将窗户打开一条缝,竖起耳朵听动静。
屋里的金斗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楚!
又好半天,屋里传来林氏撕心裂肺的嚎哭声,然后门打开了,金壶沉着脸从屋里走来出来,脸上还带着红红的巴掌印。
王永珍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不过很快就捂住了嘴。
金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神朝这边看过来,王永珍满缩到了旁边,拍了拍胸口。
等她再探出头去,金斗已经走了,院子里空荡荡的。
她悄悄的蹭到林氏住的屋子,里面林氏的哭声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