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的龙岩山顶,凌霄殿内。
师徒二人席地而坐,面前放着昨日未下完的棋局。
“逍遥自在了那么些年,有些责任还是要尽的。”
“师父,您是什么意思?今日不下棋了?”李木兰对自家师父没头没尾的话有些莫名。
“哼,跟你下棋,浪费时间。你就算背下天下棋谱又如何,脑袋里装的全是稻草。”
李木兰很是不服,“至少小九的记忆力好啊,能记下那么多棋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嘛。”
莫言恨铁不成钢的敲了她脑袋一下,“为师教你下棋,难道就是为了让你背棋谱?愚不可及。”
李木兰撇撇嘴,“我对这个又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追着老虎满山跑就觉得很有兴趣?”
李木兰摸了摸鼻子,“那确实更有趣一些。”
莫言叹了口气,“小九啊,你跟着为师多久了?”
李木兰觉得自家师父好像有点老年痴呆了,“有十三年了。”
“为师最近总是想起你刚来的时候。”
“师父是年纪大了,年纪大的人总是会想当年的。”
莫言没好气的瞪了这个不着调的徒弟一眼,“这些年,你可有想过找找自已的亲人?”
李木兰一顿,神情有些迷茫,“师父不是说人都死了么?”
莫言叹了口气,“为师当年派人去探查过,那一带很少有人经过,根据你出现的时间,猜测是从京都被流放经过那的犯人。就是那么巧合,地龙翻身,死了很多人。所以为师猜测你的家人可能没了,但也不能确定。”
“那师父这次提及,是查到了什么?”
莫言神情不变,“是不是的为师不能确定,这是你自已的事情,你现在也大了,还是自已去看看吧。”
“若不是呢?”
“不是······那就回来,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难不成对你还有什么影响?”
李木兰咧嘴一笑,佯装害怕的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师父不要我了,要赶我下山呢。”
“呸!赶你?赶你你不会自已回来?”
李木兰满眼认同的点点头,“那倒是!”
莫言一噎,有些嫌弃的摆摆手,“滚滚滚,看到你就来气。”
“嘿嘿,师父,这次滚了您又有一段时间看不到小九了,您不会想我么?”
莫言冷笑一声,“你少给我惹麻烦就行。”
“我哪有惹麻烦,每次都是麻烦来惹我的好嘛。”李木兰说的理直气壮的,完全不觉得有问题。
“行了,明日就下山吧,吵得慌。”
祥云城一处偏僻的村子,这里都是些流放过来的人。官府将这些人统一安排在这里便于管理。
“爹,那是姐姐,一定是。”李锡满脸激动,平日里灰白的脸色都红润了几分,显得更有精气神了一些。
“是啊,大哥,我也看了,那眼角的疤痕跟兰儿小时候一模一样,而且那长相,跟大嫂有七分相似,肯定是兰儿,兰儿没有死。”说话的是李家老三李允,现年二十五岁,流放之时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对自已那可爱的小侄女别提有多喜欢了,成日里抱着背着的。
李大是李家长子李毅,在这里大家不习惯叫名字就一直李大李大的叫着。他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父亲,“爹。”
李家当家人,当年的太傅李丛,花白的头发,很是瘦弱。但是眼神依旧坚毅,睿智。
“你觉得是么?”
李毅眼眶微微泛红,“不论从年纪还是长相,还有那眼角的疤痕,都跟兰儿一样。”
“肯定是姐姐,我和姐姐是双胞胎,都说是有感应的,我今日见到她我就知道,那是姐姐。祖父,您相信我。”李锡很是激动,满脸的希冀让人不忍打击。
“老二,你明日去打听一下,人住在哪里?”李丛冲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二荀吩咐道。
李荀,李家次子,现年二十九岁。是他们李家除了李丛以外最为睿智的人,若不是因为流放,他在京都定能大放异彩,甚至比李丛这个爹更为优秀。
“知道了爹,我明日下了工就去。”
李丛点点头,“此事就我们知道就行了,其他人就不要提了,尤其老大媳妇那边,老大,锡儿,你们注意些。”
李毅点点头,“我明白的,爹。”
李锡抿了抿唇,也点头应下。他知道祖父的意思,娘因为姐姐当年被河水冲走后,深受打击,疯魔了两年,后来才慢慢好起来。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提过姐姐了,但是李锡知道,娘是最想念姐姐的,她只是不敢提,不敢想······
翌日一早,李木兰满脸疲惫的出了房间。
霍元若和轻语早已起来了,连楚杰都早早起来了,今日他换上了轻语姐姐给他的新衣服,显得分外精神。
“小师叔,你昨晚做贼去了?”那两个黑眼圈惹得霍元若哈哈大笑,“你这也太滑稽了,像眼睛被人打了两拳。”
李木兰白他一眼,有气无力坐下,看着桌上的早膳也完全没有胃口。
轻语递过去一碗白粥,“昨晚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多少吃点。”
“兰姐姐怎么了?昨晚没睡好?”楚杰有些担心。
李木兰拿着勺子在碗里轻轻搅动,“做了一晚上的梦,好累。”
“那用完膳就去休息,反正也没什么急事。”
李木兰点点头,看了眼一旁已经两碗粥下肚的霍元若,“元元,你一会去帮我办点事。”
霍元若傲娇的扬起脑袋,“我知道,你想问昨日那几个人嘛?我已经查清楚了,人现在住在城郊的一个村子,叫永兴村。很多丛京都流放过来的人都安排在那一带,方便管理。”
李木兰神情严肃的看着他等他继续说,霍元若被看的有些心虚,“我就查到这些,至于为什么被流放,原来是京都哪里的,我得去官府查。那个······我下去去趟城主府,四师兄说了,到这了有事就去找找城主。”
李木兰点点头,从随身的小布袋里拿出一块令牌,黑色的,上面写着“上官”二字,正是她四师兄上官景给的信物,“你拿着令牌过去,不要惹事。”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