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老儿乃开国将军王大虎之后。”老者站于堂中双手抱拳,目光直视杨伟:“依照永高祖立朝时的允诺,开国将士及其后人,当与国同荣!”
“哦?与国同荣,可不代表作奸犯科、欺压邻里而不受罚吧!”杨伟轻挑眉毛:“若是你等奉公守法,那永朝当然会记住尔等先祖荣光,予以你等优待!可是,尔等作奸犯科,那永朝的法令也非只是白纸黑字!”
“更何况,强逼良家女子就范是开国将士之后应该做的?”杨伟抬头看着这个老者,轻笑着:“这岂不是在给你家祖先抹黑?”
“小老儿并非是想要大人放过犬子。只是有几句话想要与犬子说说,还望大人应允!”老者摇了摇头:“若犬子真的作奸犯科,那不必大人动手,脏了公家的刀!小老儿自会亲手砍了这逆子!”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杨伟目光下沉,用手摩擦着惊堂木,慢悠悠的说道。
老者却只是摇了摇头,随后目光直视着杨伟,朗声说道:“借先祖之名义,请大人应允!”
杨伟用手摩擦着惊堂木,低头思索着,权衡着利弊。
如果应允了,并且最后没判罚王庆之,那么肯定会有人传有什么内幕之类的,这就与杨伟的初心,以雷霆之势诛灭贪官恶绅从而震慑胥吏相违背。那么处理这个案子,也仅仅只是处理这个案子罢了。做不到影响朝廷风气的作用……并且以杨伟的猜测来说,王庆之应该是无辜的,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如果不应允,那固然会得到百姓的拍手叫好的评价。也能通过此案,起到震慑胥吏的作用,让那些不轨之官明白,即使开国之后在永朝法例之下,也会被处斩首之刑。可是,这是一个人的性命……哦,不,现在是六个人的性命啊……
杨伟的手捏紧了惊堂木,心里剧烈的翻涌着:若是永朝倒了,那么何止是关乎六个人的性命。六十个,六百个,六千个,六万个……都远远不止。我这是为了整个天下……
杨伟缓缓的闭上的双眼,要恨,你们就恨我吧!这或许就是一个帝王应该背负的罪孽……为守住天下而要舍弃一部分无辜之人……如果你们不能在这大堂之中说个明白,那么你们便尽情的恨我吧!如此罪孽,我愿背之……
“公子!”就在这时候,大司马却是走到了杨伟的身旁,俯身到他耳边:“开国将士乃是永朝之功臣。”
“他们随着永朝从一无所有打到这天下万族臣服。南征蛮,北灭虏……他们是永朝所有兵士心中之支柱。若是负了他们,恐怕天下的士卒皆会寒心啊!”
“若是永朝弃了这些从苦难便一直跟随之人,那么还有谁会在永朝苦难之时倾力救之呢……请公子慎断!”
“就不能在此处说个明白么?”杨伟的手慢慢的从惊堂木上移开,缓缓的说道。
“不能!”老者拒绝的斩钉截铁:“还请大人成全!”
我去你骂了隔壁,你竟然敢为难我?老子是皇帝,信不信老子砍了你的头……
杨伟又用手捏紧了惊堂木,玛德,别人当皇帝都是遇着不顺心的人就砍头,怎么到了老子这里全变了味……满朝文武够让我糟心了吧,特么的,可是老子还真不敢全砍咯。就这堂下的一个个的,特别是那个老头儿,就不知道让着朕一点儿?朕好歹是皇帝……真特么烦心,一个二个的,我去尼玛的……
还有方梦竹,都是朕的嫔妃了,别说嗯嗯啊啊了,现在特么连手都没牵过,最特么惨的是,老子现在还只能和她嗯嗯啊啊……真是,特么的我服了,不知道朕贵为皇帝,要矜持,要有逼格,你主动点会死啊……最后一条,关于方梦竹的怨念擦掉,朕是皇帝,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有,只是迟与早的问题,等永朝兴盛了之后,老子要一年选一次妃,一次选三百六十五个。老子要一天换一个,不带重样儿的那种……哦,不,朕还要陪小柯鱼,一年选一百三十二……嗯,有点儿多啊,那要不选六十五个……嗯,好像还是太多了,那就选五个吧……不能再少了,再少了我皇帝的面子放在哪儿,三宫六院岂不是都要成空房……可是,我选妃她会开心吗……其实有她就够了……啊呸!老子可是皇帝,当皇帝只有一个妃子,那岂不是会被天下人耻笑,哼,老子可丢不了那样的人……笑就笑呗,又不会少块肉……想远了想远了,永朝都还没大兴呢,我的小弟也任然是在萎靡不振中,想那么多干嘛……说不定到时候我都七老八十了,哪还有心情纳妃……嗯?玛德,不对!特么的,要真是我在七八十岁的时候才能大兴永朝,那么我特么岂不是比上辈子更惨?上辈子好歹只是单身二十八年,这辈子直接让我一直与左右手为伴……我去你骂了隔壁的贼老天,老子一定要尽快大兴永朝,这是我光荣的使命!
杨伟收了收脑中的思绪,摩擦着手上的惊堂木:“这可是有些不合规矩,永朝法例可是有规定,亲属可不能与嫌犯单独会面。”好吧,这句是杨伟编的,毕竟他哪儿记得着永朝的法例?
“愿以先祖之荣,乞之!”
我去你骂了隔壁,你个死老头儿,信不信老子……杨伟在心中咬牙切齿。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突然单膝跪地:“公子,末将愿充当见证之人!”
“公子,末将也愿为见证之人!”
“公子,我也愿意……”
……
侍卫们纷纷单膝跪地,就在这时,方和正也突然单膝跪于地上:“公子,开国之将乃永朝之脊梁,末将也愿为其乞之!”
杨伟坐于太师椅上,看着纷纷跪下的武将们,心中却是任在犹豫。毕竟肃清胥吏之风,是他再兴永朝的第一步,如此便要折戟么?
“公子,永朝法例,遇贵人之事,可闭堂内审。”大司马再次俯身到杨伟的耳旁:“如此多将士乞求,当可算作贵人之事。”
杨伟深吸了口气,随后高举惊堂木:“闭堂,内审!”
如此大势,他能怎么办,他也只是一个皇帝,想当年唐玄宗还被逼的杀了杨贵妃呢……当个皇帝真特么难……砍不得诸多大臣的人头,也无法拒绝众多将士的请求……这皇帝完全便是天下人的意愿交锋,哪方的意愿盛,便随着哪方。不顺从的都已经被推翻了,哪儿有什么抉择……这便是所谓的大势……
在场的士卒们都在为王庆之求情,这不光是因为他们同情王庆之,也是因为他们要保住自己的地位。因为他们和王庆之都属于士卒阶层,若是此次轻贱了王庆之,那么下次轻贱的将是他们,唇亡齿寒的道理都懂……
所有的想法都在杨伟的脑袋中闪过,最后却是化为了皇太后的那一句: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是啊,要想人家为你拼命,你不善待他怎么能行?而善待指的又不仅仅是金钱,就是一个眉县,也比不上两千士卒的忠心啊,震慑胥吏之事也只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