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这女子的卷宗就到了杨伟的面前。杨伟简单的看了一下卷宗,发现卷宗上的记载和女子所说并无二致。只是卷宗上记载的是客观事实,只记录王善人和王老二郎共同出门采药,王二郎失足掉下悬崖。与王倩儿翻越王善人家中门墙时,不慎跌落,变成痴傻儿。
随意的翻看了下,没看出什么结果,杨伟顺手就把手上的卷宗递给了大司马……大司马翻了翻又递给了胖胖的户部尚书李得喜……李德喜又递给了满脸褶子的工部尚书……
对于要处理这种完全处于自己知识盲区的事儿,杨伟果断的发觉了人民的力量。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思考,万一他们思考到自己没想到的地方呢?毕竟他们算是半个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用了也只用发那么多工资……这邪恶的资本家思想……没想到我杨伟有一天,也变成了以前最唾弃的资本家了!
看完卷宗,四人都闭目养神了起来。毕竟对于查案这种事儿,四人都是业余的,期待他们能从卷宗上看出什么,莫不是在做梦?
不一会儿,一魁梧汉子便被衙役们带到了公堂之上。
汉子先是环顾了大堂一下,看见坐在椅子上的中年女子微微皱了皱眉,随后朝着朝着公堂之上的县令拱了拱手:“卢大人,为何官差大人们要缉我到公堂中来?”
“几位大人觉得你与张氏之案有诸多疑点,遂命下官重审此案。”卢县令朝着坐在后方的三老一少拱了拱手,严肃的说道:“开堂!”
堂下并无威武之声响起,原因嘛,则是原本的衙役都被杨伟的护卫军官们顶替了。他们犹如‘木头人’般笔直地站着,完全不鸟堂上的卢县令,一时间公堂之上尴尬极了……
“张氏,你因何事状告王庆之啊?”卢县令尴尬的笑了笑,随后看向皮肤嫩白的中年妇女,问道。
“民女一告王庆之谋害我的丈夫王二郎。二告王庆之贪图我的女儿王倩儿的美貌。在强迫没成之时,逼得倩儿跳墙摔伤!”中年女子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魁梧的王庆之。
“可有证据?”卢县令漫不经心的问道,仿佛对结果早有预料。
“没有。”中年女子先是低下了头,随后猛然抬头:“但是……”
“啪……”卢县令猛然一拍惊堂木,打断了中年女子的话:“没有证据,那岂不就是污蔑之言?”
“卢县令,何不听她把话说完?”杨伟用手端着茶杯,冷冷的看着这个姓卢的县令。
“大人,我永朝的法令是:不接无证之诉。”卢县令起身朝着杨伟一拜,恭敬的说道:“张氏既然没有证据,那么我们就没有办法处理这个案子。不然,等下就靠着几句话便判罚,这既不符合法理,也不符合情理!”
“而且一旦开了此例,恐会有很多人效仿张氏。没有证据便来状告他人,那到时候眉县可真要乱了天了!”
杨伟放下手中的茶杯,左手敲了敲右手,随后转头看向大司马。给他一个眼神,看他能否明白。
“无妨。”大司马轻咳一声,开口说道:“永朝法令也有,诬告者杖三十之说。你将此事告予张氏,若她任欲告王庆之,那我们多听听又有何妨?”
“遵命!”卢县令深深的提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呼出。一个转身又坐回书桌前,右手一拍惊堂木,猛然一瞪眼看着中年女子,说道:“张氏,大人们的话,你可听到?”
“民女听到了。”中年女子缓缓的跪在地上,朝着三老一少认真的磕了个头:“民女张氏状告王庆之,求大人们做主!”
“张氏,你可知从来没有人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之下状告成功过!”卢县令坐直了身体,认真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中年妇女:“而一旦失败,你将受到杖刑三十的惩罚!即使是铁血的汉子,挨了这刑杖三十下,也会丢掉大半条性命!以你的身子骨,绝不可能撑过刑法,你可想清楚了……”
中年女子缓缓的抬起头,目光空洞的笑了笑说道:“民女的丈夫没了,唯一的女儿也变成了痴傻状。这仇总得要报吧,这冤也总得要洗吧……”
“民女即使舍了这残身,也要为他们讨回公道!”中年女子无声的笑着,仿佛仇恨才是支持她活下去的动力。杨伟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名为‘绝望’的东西……
卢县令右手紧了紧惊堂木,随后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张氏,你有什么要说的?”卢县令垂下了目光,看着右手中的惊堂木,不知在想什么。
“我想问王庆之王善人:‘为何采药当天,只有你和我丈夫王二郎两人上山?’”中年女子陡然看向魁梧的汉子,用锐利的目光逼视着他:“明明每次采药都是五六人同组,以防意外!为什么当天你和二郎会两人就上山去采药?”
“当天本来是大家约定休息的日子,药店里的其他伙计都回去休息了,就只剩我和二郎还在药店之中。当天我父亲又突然犯了急病,急需一味草药才能医治。”中年汉子低着头,显得有些沉默:“恰巧我们上次去山中之时见过那位草药,所以当天我想上山采药。”
“我也与二郎说过,让他留在店中看店,我一人上山采药就可。可是二郎不放心我一人上山,关了店门,直接跑到山下去等我。所以当天只有我们两个上山采药。”
“你父亲得的是什么病?需要的又是哪一位草药?”中年女子继续逼视着魁梧的汉子,这时候,这个汉子却是沉默了。
“编,继续编!怎么不编下去了?是编不下去了么?”中年女子逼视着魁梧的汉子,有些歇斯底里:“你不是很会编故事,营造自己善人的模样么?怎么?现在编不下去了。”
“二郎就是错信了你这个‘好大哥’,对你掏心掏肺,才没有丝毫防备,便被你害了性命!”中年女子说的咬牙切齿:“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二郎有那点儿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害他?你的心真的是铁石做的么?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疼痛?”
“以前二郎常给我说,你是他的好大哥,处处照拂他!他要加倍的对你好,才能偿还你的恩情!”中年女子眼睛通红,恶狠狠的盯着魁梧的汉子:“你说哪一次你有难,二郎不是冲在第一个?”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在程家沟被十多个泼皮堵住的哪一次?是谁,是谁即使拼掉半条性命,也要护住你?”
“还有王家庄,李家村……哪一次不是你有难,二郎二话不说便冲上去与人拼命!你自己数数,有多少次二郎为了你躺在床上下不的床?”
“你就是这么对自己的兄弟的?”中年女子质问着这个魁梧的汉子。
“我父亲得的是喘脱,我们差的是蛤蚧一对。”王庆之低着头,小声的说道,随后抬头看向中年女子,坚定的说道:“二郎是我的兄弟,我绝不会害他!我也不允许有人质疑我们之间的兄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