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白直接带着花如是在里面开了一个小包间。
花如是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难免多打量了几眼。红绿蓝交织的绚烂灯光，无不在显示这里的纸醉金迷。
沙发沿着墙壁而设，中间摆了一张长桌。上面是一盘送的瓜子。
没点果盘。
因为贵。
买果盘的钱都给俞白拎着几斤水果回家了。
俞白找控制终端点了一首歌，开的原唱。原唱的声音一出来，于是在灯光的影响下，就显得里面更加嘈杂了。也是，这原本就是一个嘈杂的地方。
俞白终于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了，“所以你是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没有哦。”花如是摇头，之后就动身坐在了沙发上，再伸爪子抓起了瓜子来磕，“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我找不到证据。没有证据就等于他们没有犯罪。”
俞白：“……”
花如是仰头打量。最终与头顶的一个摄像头相对视。
这个房间里，有监控。
俞白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把花如是的话当做玩笑。
俞白又拿手机查了一下，然后抬头对着花如是说道：“这家在京州开了有几年了。口碑一直都很好。”
这个时候说口碑其实没有用。毕竟口碑这个东西，又是在互联网上，真要造假的话其实是可以搞出来的。
“你要是真觉得有问题的话，我就打电话报警了。”俞白对花如是建议道，“让警察来查。他们是专业的，这样总比你在这里漫无头绪地找要方便很多。”
俞白顿了一下，又缓缓补充：而且你这样太危险了。我并不希望你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
花如是从沙发起身，把自己剥的瓜子一股脑的都塞进俞白的手里，然后十分豪气地说道：“能让我花如是危险的人还没出生呢。”
俞白：“……”
“警察查不到的。”花如是说道，然后又仰头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你刚才说这家在这里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感受到一点异常，现在你告诉他们了他们估计也不会信。”
“其实有一个最直接的方法。”花如是直勾勾的看着俞白。
“哈。”俞白干笑一声，觉得有点不妙，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心底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花如是继续解释：“我找不到路进去。但是我可以自己创造出一条路来。”
俞白听着心一惊，“怎么创造？”
花如是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十分的乖巧可爱：“走直线距离。遇墙拆墙，遇门拆门。”
俞白：“……”
真残暴。
不过花如是是真有这个本事的。
花如是：“但是完全之策要做好。如果我找不出来证据……那结果就是坏了别人的墙，大概率是要赔钱的。”
“所以呢？”俞白更加心惊，好像是猜到了什么。
“所以我没钱。”花如是理直气壮地说道，目光视线依然不从花如是的脸上移开半分毫。
俞白：“……”
懂了。
花如是来找他报销后路的。
要是找不出来证据，要么对方报警要么他们私下协商，那估计价格应该不会少。要大出血了。
不过俞白心底现在居然有点欣慰。
花如是她居然知道搞坏别人东西要赔……
成吧。
俞白刚准备大手一挥让花如是尽情去干，接着就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息。
门外是不是有人在盯着他们？
还是说是花如是和他的谈话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余光瞟过门外。
因为灯光的影响，所以看得不太清楚。
看花如是的样子，好像还没感觉到。然而俞白的身上却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一个阴暗狭窄的地下室里。
灯光是橘黄色的，昏黄又暗淡。吊灯在咯吱咯吱作响，像是要随时坠下来一般。
三四个壮汉围在一方桌子上喝酒吃肉。热火朝天。裸着的上身不断往外冒汗。酒喝多了有点发热。分明是冬季，而这几个人却吃出了夏季的搞法。
在他们的周围，有几个小孩子穿着单衣跪在一旁，一个两个都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身体都在很明显的发抖。
是两男三女。
不多不少，一共五个。
这五个小孩子都很瘦弱，头发也是枯槁发黄的。看起来似乎是有点营养不良。
在那边吃饭的男人暗骂了一句，“妈的，今天那个婊子就只卖了五百块钱。真他妈没用。”
一个男人安抚道：“得了吧，能有这么多就行了。就像那个，想卖还不能卖呢！于是就只能养着吃干饭！”
说着一指那边跪着的最小的女孩子。
似乎是有感应一般，随着男人的一指，小女孩身体随之一抖。吓得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像是被囚的鹿，在惊惧自己的命运。
于是又哄得几个男人转头哄笑。
另一个男人再猥琐的笑了两下，阴恻恻道：“谁说九岁就不能卖了？”
女孩子一惊，猛地抬头。
正好对上三双如狼一般噬骨的目光，每一道眼神都像是在透过衣物看赤裸的她。
每一道都想把她给生吞活剥……
见此女孩的心里便更加绝望。
今天有人对她说，会有人来救她出苦海，那么谁会来救她呢？
另一个跪着的女孩子闻此言也猛地抬头。
她的脸上有明显的清淤。
外面的露出的皮肤上到处都是暧昧过的痕迹。她的年纪也小，才十几岁。
突然，女孩子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般。眼里虽噙着眼泪，但却扔撕扯着嗓音大声吼道：“不准动我妹妹！”
“我应该是可以出去逛逛吧？”花如是弯着眼眸对着俞白请求道。
“等、”
一下。
俞白话还没说完，花如是却已经扶着门把手要拉门出去了。
俞白眼神一凛，再想出言阻止的时候，就见刚拉门还没出去的花如是又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了回来。
同时，有一个刀疤男人持枪枪对准了花如是的眉心。
而花如是也正是因为这把枪的缘故，被逼得连连后退。
男人进来之后还不忘威胁俞白。
“别动！你动一下你的小情人就死了！”
花如是轻笑一声，看起来心情颇好。
似乎是被“小情人”三个字给哄开心了。
至于面前的这个人，花如是根本就没放眼里。她和俞白的大声密谋，目的就只是为了把人给引出来而已。
看，这不就抓到证据了吗？
只要有一个人出来，她就可以顺藤摸瓜然后再一点点地把人都给挖出来。
但是花如是在想一个问题。
这家到底是在藏污纳垢，还是它原本就不知道？
俞白眼睛死死盯着这个刀疤男人，然后再慢慢把手机移到身后，想按紧急呼救。
看看能不能先报警。
突然，刀疤男子猛地把枪口移动俞白的方向，接着冷声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动作？”
好凶。
于是花如是猛地拿起桌子上的铁壶，朝着男人的头上就是狠狠一砸。
刀疤男一瞬的恍惚，眼冒金星。
俞白抓住机会。
立刻一脚踹在男人的胸膛，手也掰扯住男人的手腕。
咔嚓。
是什么碎掉的声音。
刀疤男的手瞬间脱力，于是枪支也落到地上。
俞白一只脚踩着枪。
见这人基本没有威胁之后，抡拳一锤朝着男人的脸砸过去。
俞白冷笑道：“你以为你手上有这个玩意就能镇住我吗？”
他跟着万时的时候，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呃……
好吧，这种场面他还真没见过。万时他手上好像没枪，至少他没见到过。
“报警没？”花如是转头问。
“应该还没。”俞白说。
刚才电话没有拨出去。
“那先报警，我盯着他。”花如是淡淡说道，“刚好等他们警察过来，他们还能收个尾。”
收尾工作最麻烦了。
她从来不负责收尾工作的。
花如是看着刀疤男，眼睛一眨，男人的眼神竟然开始涣散。
俞白看了花如是一眼，也就转过身报警了。
他有闻浩和贺怀的微信。不过贺怀现在是不能找的，闻浩……不知道闻浩的伤好没有，所以闻浩也不能找。
没有认识的警察，于是俞白干脆就只拨了一个报警的电话出去。
花如是转头看着监控。
所以现在还会不会有别的人来找她麻烦？
俞白报完警，回来对花如是说道：“好了。”
好。
花如是也点头。
下一秒，花如是就眼神一闪，朝着刀疤男挤出一个微笑，缓缓说道：“帮忙带个路吧。”
被受到控制的男人给花如是带路。
俞白捡起了枪跟在了花如是的旁边。
花如是本以为会有人来拦她，却没想到这一路居然畅通无阻。
也有可能是察觉到风声的人，已经跑了。花如是眉头挑了挑，她已经把这栋楼都给封了，今天这里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很快刀疤男就带着花如是和俞白七绕八绕。
虽然花如是说这附近没有人，但是俞白还是在一直拿着枪警戒。还是要小心谨慎。
楼梯下过去几层。
最后的终点是在一个地下室里。
花如是在心底感叹两声，还真是隐蔽。这么绕，难怪她就是摸不过去。
花如是的擅长是走直线。
之前跟俞白的大声密谋也是真的，要是不来人的话，她真的打算遇墙拆墙，遇门踹门了。
还没靠近花如是就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很嘈杂。
呵斥声，哀求声，哭泣声……
花如是脸色一变。
“这里有监控吗？”花如是转头问了一句。
刀疤男眼睛无神的摇头。
花如是点了点头，心里有了底。这里没有别人。俞白他不是外人，刀疤男也神志不清……
下一秒，花如是就瞬身立刻落到了门前。
俞白眼神一凛。
刚刚还站在他身边的人已经踹门进去了。
俞白不免有些担忧。
此刻也顾不得刀疤男了，直接拿着枪便冲了进去。有花如是在，她应该不会让他还有威胁力的吧？
花如是能打不能是一回事。
他担不担心又是另一回事。
有人踹门。
于是地下室里的所有声音便全部都停了，打骂声也都停止了。
取之而代的，是三个黑洞洞的枪口同时对准了花如是。
花如是轻哼一声，倒是没有在意这些。踹开门的第一时间就是检查一下这里的情况。
五个孩子。
两个男孩子的身上基本都是伤痕。
血淋漓得像是鞭痕，肩头上还有烟头烫伤的痕迹。
其余三个小姑娘都是浑身赤裸，就算是有衣服的也都是被撕的稀碎。当然身上也要不少伤痕。她们当中的一个小姑娘就是给花如是卖花的那个。
这个五个孩子也都转过身来看着花如是。
那个小姑娘是认识花如是的。
见到她来，眼里却燃起了一点希望。
她说会有人来救她脱离苦海。
花如是：“……”
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眼光。
心头无端一阵恼怒。
她大概猜到那个小姑娘的境遇不会好，但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场面。
俞白才过来。
花如是立刻就说了一句，“转过去。这里我可以解决的。”
不可以再让她们受到二次伤害了。
俞白还没来得及细看，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什么，于是便立刻紧绷着身体转过去背对着花如是。
花如是冷笑了两声，朝着那三个黑洞洞的枪口往前走了几步。再出言讥讽：“你们还真是好本事，但也就只能有这点本事了。”
“啪——”
不知道他们开了几枪。
花如是眼眸一动，数十枚子弹便停在了花如是的面门前。停顿在空中，然后又化为齑粉。
“！”
什么情况？
众人皆骇然。
三个人都是冷汗直流。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花如是一步步走进来，脚步声哒哒。每一步都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
然而花如是却什么也没干，只随手拉了一个椅子坐下。眼眸一冷，念头一动，合体境的威压就全落在了这三个人的身上。
直逼得这三个人跪在地上。
身体也朝下弯曲，骨头像是承受了万斤压力一般。不过一秒他们就承受不住。
差不多是同时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这就不行了？
花如是心中虽气恼，但此刻也还是不得不放过他们。
她得留他们一条命。
法律会为这五个孩子讨一个公道的。
要是法律不行，等风头过了她就亲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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