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通既然主动承诺墨晚要行善天下,当即就准备离开灵应。
朱觉在江随镜和书生的帮助下将原身体内的邪修给赶了出去,他则顺势脱离附身偶回到了身躯当中。
那个邪修现身时就被捆仙绳锁住,并且应思君还施加了困人阵法,确保其根本逃不出去。
朱觉回到身体,跟着临通到了灵应山门外,俩人一直默不作声,四周更是静悄悄的。
临通扭头看向灵应派三个大字,眸光深沉,发出无声的轻叹。目光落下,朱觉就在眼前,他温声说:“师弟,对不起。”
他被魔气浸染,性格变换,执拗于修复皓月塔突破天一境,光大灵应。若说这一切的出发点是为了灵应,对于那些师弟师妹们还有弟子他是有愧的,不应该将他们牵扯进来,以至于还要承受自己造就的恶果。
老道士深深看着临通,忽然一拳揍向临通右脸颊。
临通没有闪避,任由这一拳落下,结结实实的一拳过后,朱觉收回手,垂着头:“师兄,一路平安。”
曾几何时,他是灵应派附近小镇上一个商户的孩子,因为偶然遇见了下山除妖的少年临通,见到临通降妖的样子而生出求道之心。更是经过了一道道的考核,成为了临通的师弟。
初入山门的他因为年幼常常被师兄师姐欺负,每次都是临通师兄帮忙,因此他对于临通,是很尊敬的。
他天资卓越,在这一辈的弟子中总是被长辈拿来夸奖,甚至……甚至有长辈提议要让他来接替掌门之位,让原本应该成为掌门的大师兄临通成为大长老。
朱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大师兄的竞争对手,哪怕连大师兄自己都无所谓,可他不愿意。所以在那之后,他选择了沉迷饮酒游戏,修习阵法和丹药,在本身道法的修习上渐渐落后。
长辈们管教无果,临通也劝说不了,久而久之,朱觉也就成了现在的朱觉。
老道士整天东窜窜西窜窜,插科打诨,靠着一点儿阵法和丹药上的技艺混日子,要是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去师兄弟那里打秋风。
这是他的选择,哪怕是亲近的长辈以及师兄都不知晓。
临通微笑着,“恩。”
走了两步之后,老道士又喊了一句师兄,临通没有回头,老道士没来由的笑着说:“师兄,其实我,真的很厉害。”
原本因为灵魄分开而虚弱的身躯莫名冒出强大气势,老道士身上的修为一直冲向了通神境圆满方才停下。
一直以来被认为玩物丧志,辜负天分的灵应派长老朱觉,竟然拥有着不亚于掌门临通道人的修为。临通满意的看着前方,“果然如此。”
“既然这样子的话,那以后就劳烦师弟你来看顾灵应了。”
天才少年沉迷外物,不思修行,朱觉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可作为小时候和他关系亲厚的师兄,临通不相信师弟会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只不过,没想到会是在这一天方才被证实。这样也好,他也能放心离开,毕竟,他的师弟还在这里呢。
临通头也不回,消失在了道路之上,老道人的容貌从老人一直在变化,到中年,再到三十左右的青年模样。朱觉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天明之后,沈蒹葭睡衣惺忪,然而想到一件东西之后还是忍不住爬了起来,昨夜人家师兄弟道别,自己不好破坏气氛,因此选择回去睡觉。
但现在都天亮了,临通道人也离开了,这个时候不说什么时候说??!
青竹翠绿,松鼠跳窜上另一棵大树上,空气中那种凝固死寂的气息消散,半夜又落了一场雨,莫名有种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清新之感。
书生也走出房门,呼吸了几大口空气,然而又重重的咳嗽了起来。昨天的伤势到现在还没好全,在天一境界大能手下保住性命,也不得不感慨这因果秘术的厉害。
“命大的臭书生。”沈蒹葭笑骂了句。
书生也不恼,走了过来,就见沈蒹葭袖口中的连山乱颤,想要出来。沈蒹葭没有阻止,油纸伞就这样飞在了书生旁边,鞭策他快点儿应诺。
说好的为它写一本小说,不能拖延,不能推诿,不能耍赖,否则,揍扁他。
书生表情一僵,给一把伞写书,这未免太难了,他苦着脸,表示需要给自己一个构思的时间,没有经过思考的小说一定不是。
连山似乎想了想,同意了,不过没有回到沈蒹葭的袖中,而是打算一直在旁边监督。
子初乖乖的走了出来,开始了今天的早课,背诵那些古籍书本。应思君缓缓走出,同大家打了个招呼,在看见江随镜的时候耳朵一红,低着头站在了沈蒹葭身旁。
偌大的灵应,因为那些弟子长老们还在沉睡当中,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朱觉笑嘻嘻的出现,引导大家前往饭堂用饭,他可是精心准备了早饭,要犒劳大家。
他现在变成的青年模样让沈蒹葭等人惊讶不已,江随镜看了两眼之后说:“恭喜朱道友道心大进。”
就这样简单的恭喜了一句也就是了,沈蒹葭等人方才明白,跟着道喜。
朱觉苦笑着回了句这有什么好道喜的,从今以后怕是再也闲不下来了。
沈蒹葭连忙询问仙道令的事情,“灵应派是上古传承,又对仙盟又许多贡献,应当也有仙道令留存吧。我来此地,其实也是有个不情之请,就是为了求得这一块仙道令。”
沈蒹葭语气诚恳,难得正经了一回,可是令人失望的是,灵应派曾经的确有仙道令,可是在数百年前就已经使用过了,现在那一块仙道令应当就在仙盟当中。
“此事实在对不住了,沈道友若是有其他要求,我灵应一定倾囊相助,绝无半点推辞。”
什么?没有,没有仙道令!
沈蒹葭眼前一黑,只觉得生无可恋。她拼死拼活,差点就栽在了这里,结果竟然没有仙道令。
人生一大惨事就在眼前。
沈蒹葭目光呆滞,毫无求生欲望。
朱觉愣了愣,小心翼翼道:“各位,沈道友她这是?”
除了江随镜,众人都默默叹了口气,异口同声道:“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