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挑衅

蝇政细细把玩了一番【荒诞】,发现这枚小印无愧“荒诞”之名,在赵政手上,这枚【荒诞】仅仅只是由万千触手纠缠伪装的一只黑山羊模样。

但落到蝇政手中,虽面上瞧不出什么变化,实际上蝇政却分明发觉这枚小印已经与方才大不同了。

软了几分。

从果冻,化作了未凝固的琥珀,也就是树脂。

可按理来讲,树脂为浓稠的液态,若是当真化作了树脂,这枚小印该在蝇政手中失去其形体,化作一滩液体顺着蝇政的手滴落,也有可能是将实为虫豸的蝇政的手包裹住。

但事实却与预估的不大一样,这枚小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并且,这股无形的力量,分明与蝇政自身出现了共鸣。

这或许就是赵政所猜测的,那位羲皇大尊所布置的禁制。

并且蝇政本能地意识到,只要祂念头一动,这一道无形的禁制就会烟消云散。

蝇政的掌心,突然睁开无数微不可见的复眼,密密麻麻的复眼将自己睁大,拼尽全力想要看清树脂深处潜藏的那一抹黑影。

看不清楚。

蝇政的掌心爬出几只虫豸,试图让这几只虫豸钻入【荒诞】之中,探清其中虚实。

然而,这几只虫豸理所当然地被挡在了这一层无形的,将这一滩树脂约束为一枚小印的禁制之外。

想来,除非将这道无形的禁制撤去,否则是突破不得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蝇政干脆利落地放弃了想要探明此物虚实的念头,左右等用得到这玩意儿的时候,估摸着祂也已经是手段尽出,无计可施了。

届时把这禁制撤去,会发生什么,已经与祂没有关系了。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蝇政不再磨叽,脚底一滑,“哧溜”一声就滑入了那一片混沌之中。

赵政注视了蝇政消失的那一处良久,久到脸上都隐约出现了“忧郁”的神色。

果然,在蝇政的身形消失的那一刹那,赵政便失去了与其的联系。

代表这片混沌之中的情况与祂想象的一样复杂。

然而,正待祂准备转头离去之时,便见仅仅片刻之前蝇政消失的那处地界,不知何时竟有一枚小印安安稳稳地呆在那。

赵政眉头一皱,伸手一招,只见这枚小印稍稍一抖,便出现在了祂的手上,眼下这枚小印已经全然不是方才是被一道禁制束缚起来的树脂模样,亦非起初在祂手上之时,好似果冻一般,而是通体化作了黑色,就好似是普普通通的黑色材质,等闲看不出其来路。

但是赵政非等闲之辈。

祂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枚模样大变,不,应当是模样未变,但似乎是材质大变的,不知道还是不是【荒诞】的小印。

祂发觉,这枚小印并非是被转变了材质,从树脂化作了如今这副黑色模样,而是被填充成了眼下这副模样。

似乎是在其原本树脂的基础之上,用这黑色的玩意儿将其重新填充了一遍,只是不知为何,其大小,分毫未变。

但是,在赵政将这枚小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摸索了一遍,竟真被祂摸出些端倪来。

这被用来填充入原本树脂状小印的黑色物什,竟是蝇政!准确的说,是被碾碎的,构成蝇政肉身的虫豸。

可赵政丝毫没有从这些黑色物体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联系,若非凭借着对蝇政那些恶心的虫豸过于深刻的印象,祂恐怕也认不出来。

而且,原本覆盖在【荒诞】外面的那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禁制,也已不知所踪。

这分明就是对祂,对伏羲的挑衅。

虽不知这道禁制,是蝇政惊觉不妥,自主撤去的,还是被莫名外力抹去的,可对伏羲亲自用一具“失控”的大罗尸骨作为宝材炼制的非器,进行如此面目全非的改造,塞入的还是蝇政这道宝材。

并且,不知施的什么手段,将蝇政与赵政之间,那本该无法抹去的联系,抹消了个干净。

如此手段,可称得上“厉害”二字,如此行径,实乃挑衅,羞辱。

这能忍得住?赵政能忍,伏羲能忍得了?女娲能忍得了?

赵政托着这枚面目全非的宝印,呆在原地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到有什么动静,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格老子的,这是那一位没有投下视线,还是装作没有看到?赵政颇有些气急败坏,若是这样的羞辱都能忍,赵政只能说,这里面的水深得让祂不敢去想。

长长注视了眼前这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半晌,脸色阴晴不定,祂最终还是没有迈出半步。

一来,祂这“蝇政”化身的手段兴许比不上祂本体,但却是波云诡谲,在保命一道上,更是一骑绝尘。

能让祂被捣成这般酱末,填充入这一方现成的模具之中成型,想来赵政本体进入,也不会有第二种下场。

更何况手中这枚【荒诞】不正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吗?拿回去钻研一二,指不定能发现什么。

然而赵政拿着【荒诞】苦心钻研了数轮至今,直至七泽烟降临,却是没能从小印之中取出哪怕一块曾经属于蝇政的碎片。

赵政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缘何到此的原因以及经历和盘托出,事实上祂只是与七泽烟讲述了自己在混沌边界的所见所闻,并且取出这枚【荒诞】予七泽烟鉴赏。

当然,关于这枚【荒诞】,祂只说是自己曾为人主之时,搜集到的宝物。

七泽烟听到这句说辞,悄悄翻了个白眼,祂一眼便能看出这枚曾经的宝印的本质,这是能在诸有搜集到的宝物?

说句不好听的,非器就不会出现在在大罗及其嫡传之外的人手中!

这句话,骗骗寻常人等还行,来骗祂,与掩耳盗铃何异?

看得出来,赵政也是没了法子,祂对这枚【荒诞】已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但凡祂能有哪怕一点点头绪,可以从中抽出一丝一缕曾经的蝇政,祂都不可能把其交给七泽烟。

这玩意儿简直是严丝合缝,根本找不到半点可供钻研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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