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你们怎么分的手?]

看到这句适后,江黯的脑子里浮现出了剧本故事,

他没能走出人物,一时间竟感到心脏有些抽疼。

冷玉梅对于李春山来说,是个玩物,是发泄的工具

李屹南有样学样,也如此对待冷玉梅

父亲逼死了母亲,李屹南恨他,于是想夺走他的权势、财富等等一切。

其中也包括了冷玉梅

冷玉梅是举似于战利品般的存在

李屹南基于好奇,占有欲,以及和父亲较劲的心理睡了他,偶尔也会因为他的脸、他的后背和他的腰而情动但这不代表他爱上了他

更不代表他从此转性,爱上了男人

为了得到关家的助力,李屹南和关家的于金小姐结婚了,后来在关家的帮助下,与冷玉梅里应外合,成功板倒了李春山在那之后,冷玉梅重新拥有了自由,他把从前的戏班子找回来了,重新回到了戏台上,继续当他的冷老板。至于李屹南,他继承了父亲的权势与地位,把家族生意打理得很好,让财富翻了数倍不止。

与此同时他和太太感情和睦,算是事业爱情双丰收

因为李春山,李屹南和冷玉梅这两个完会不相干的人,人生轨迹产生了交集

然而在李春山去世后,他们又回到了各自的道路,就好像从不曾相遇。

这次一别,他们很久都没有见过彼此

直到某一日,当地的黄三少举办生辰宴,请了冷玉梅去唱堂会,而李屹南作为客人,也去到了黄三少的家冷玉梅唱的是贵妃醉酒的选段,

他在台上,李屹南在台下。

李三郎去了别的妃子那里,醉酒的杨贵妃独守空房,只能借酒消愁

今夜她寂寞难耐,醉酒的时候眉眼里有怨怼、有妩媚,也有藏不住的春情

戏台上的冷玉梅把这一幕演得惟妙惟肖,

他实在太媚了,惹得台下一众公子哥彻底入了迷,

他们不断地把值钱的扳指、怀表、甚至黄金银票等物什往戏台上掷,只为讨美人一笑。

冷玉梅果然笑了,笑得风情万种,勾人心魄

几乎所有人都打常了冷玉梅

只有一个人除外

-李屹南

坐在李屹南旁边的,是新来这个城市做生意的周老板。

周老板当然不知道李屹南和冷玉梅的过去,在请小厮往戏台上送了银票之后,看向身边面带煞气的男人,不解地问:”李老板不喜欢听京剧?你从小接受的是不是西式教育?

李屹南没有回答

他只是紧紧盯着戏台上的冷玉梅

周围那些男人痴痴盯着他的目光是那么让人愤怒。

冷玉梅对着他们所有人笑的样子,更是把这种愤怒推到了极致

可从始至终,冷玉梅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这让他的愤怒、担忧,以及那份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挂念,显得是那么可笑

唱完了堂会,黄三少在后院子里组了麻将局

李屹南跟黄三少一桌

一圈麻将还没打完,卸妆后的冷玉梅穿着一身素白长衫走了过来,对黄三少道了一声生日快乐。

他为黄三少送上了贺礼,也对他请他自己来唱堂会一事表示了感谢。

台上的冷玉梅是个妩媚美艳的贵妃

台下的他却是个眉目英气、丝耄不像女人的男人,

卸过妆的他不施粉黛,穿的衣服也十分朴素,看起来不像戏子,倒像是个教书先生。

但不知道为什么,李屹南觉得他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全都带着风情,甚至更甚于化妆扮成女人的时候。在自己之后,他是不是跟了很多男人

他的风情是被他们开发出来的吗?

李屹南的脸色却来越沉,朝桌上重重扔出一个六筒

“哈哈!我胡啦!清一色!

黄三少捡走六筒,把一排牌推倒展示给大家

他大笑着拽住了本欲告辞的冷玉梅的手,将他一把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坐下。

孟浪地搂住冷玉梅的腰,黄三少在他的耳边说:

“瞧瞧,冷老板一来,我就胡了清一色

“冷老板,看来你今天是我的贵人呐!继续帮我摸牌,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冷玉梅下意识推辞。

“万一输了.....

“别担心,输了算我的。赢了嘛,爷给你一半,算是给你的赏钱!

“可这...

”不然你问问其他老板,看他们怕不怕输给你?

沉默了一会儿,冷玉梅抬起眼,时隔这么久后,第一次瞧向了对座上的李屹南。

“各位老板,”他这么开口,但话分明是冲着李屹南问的,“果真愿意让玉梅作陪?”

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个人像是在较劲

冷玉梅的眼里藏着某种狠,甚至恨

李屹南感觉他不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而是在挑衅

嘴角勾起些许笑意,李屹南盯着他的眼睛。“黄三少盛情相邀,如果冷老板也愿意......不妨留下来玩牌“好。我知道了。

冷玉梅移开视线。不再看李屹南。

李屹南没来电心口堵得慌

他不知道怎么纾解这种情绪。只有毫无章法地打牌

“胡了!

“又胡了!

“哈,李老板你今天手气不行啊,一直放炮!

黄三少一直高

李屹南一直输,

牌局结束的时候,黄三少大笑,狠狠亲了冷玉梅的脸一口,然后看向李屹南,“我这宝贝儿灵吧?”灵。确实灵。

李屹南的眼睛始终盯着冷玉梅,

他的眼神像某种野兽,想把眼前人吞吃入腹。

黄三少担心他输了钱不高兴,打起了圆场。

“钱都是我赢的,李老板大肚,可不能怪冷老板!“

“当然不会。三少多虑了。冷老板戏唱得好,牌也打得好,把钱输给他,我心服口服。

李屹南站了起来,看起来是打算离开

黄三少不再看他,只是搂着冷玉梅,把赢来的银票一张一张地塞进他的领口

对此李屹南的第一反应是端起手边的茶杯,砸向黄三少的脑袋

然而正要动作的时候,他看到了冷玉梅在黄三少怀里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

他在欲迎还拒,他乐在其中

既然如此,我坏他的好事做什么

李屹南转身离开了。

他连头也不曾回过。

李屹南不知道的是,冷玉梅这么做,只是因为李家有一笔生意要靠黄三少。他不希望李屹南因为冲动坏了事。李屹南还不知道,他离开的时候,冷玉梅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在这之后,李屹南有意无意,又见过冷玉梅几面

不过两个人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错过。

又一次堂会上,李屹南喝醉了,找人绑了冷玉梅,不管不顾地带着他进了厢房。

冷玉梅不是非常配合。

匆匆发泄后,李屹南愤怒地发出了质问。

他问冷玉梅离开自己后,跟过多少个老板,他问为什么冷玉梅可以配合他们,就是不愿意配合自己,最后他还骂冷玉梅下贱.....那日过后,两人算是闹崩了,再也没有见过面

事实上李屹南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去了外地跑生意,离开了大半年

等他回来的时候,听说了冷玉梅被日军通迫唱戏的事。

冷玉梅很受当地老百姓的欢迎,是名伶,算是那个年代的大明星

他这样的大明星如果能够归顺,那便能起到带头作用,带动百姓也归顺

日军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得知消息后,李屹南的心有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带人快速赶到现场,

然而等着他的是足以烧毁一切的漫天大火。

火光之中,一声凄厉的、却显得有些快意恩仇的声音传了出来一一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这一句还未唱完,一切便戛然而止

冷玉梅死了,死在了大火之中。

李屹南感觉自己的一部分魂灵随着冷玉梅葬身于火海了,

他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从此再无任何生趣可言

可这个时候他还能按部就班地活下去

毕竟他还有妻子要照顾,有生意要打理。

他把日子过得井井有条,每日脸上都带着笑,像是不曾失去过任何东西。

直到某一日,有人给了他一个箱子,说是冷玉梅送给他的

李屹南打开箱子,发现里面居然全都是银票

“冷老板说,这是他上次从你那里嬴的钱。他一直想还给你.....

冷玉梅去世之后,李屹南从没哭过

但这一回他哭了。

他均差箱子哭得歇斯底里,泣不成声

代入人物回顾了整个剧本,江黯有些惘然,恍惚间竟感觉那真是自己前世曾经历过的故事

他和李屹南前缘未尽,今生才会再次相逢

摆摆头,按了按太阳穴,江黯捧起手机打字:

[分手原因很简单,他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女人,于是和女人结婚了]

[另外,我们三观不同,想要的也不一样,当然走不长远]

收到这两句话的时候,邢峙脸上的笑容消失,与此同时心脏位置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钝痛

他没出戏,错觉自己前世真的负了江黯

轻轻呼出一口气,邢峙端起手机编辑微信

[忘了他,往前看)

江黯很快发过来:[早忘了,在他之后我也和其他人在一起过)

邢峙淡淡笑着打字:[比如谁呢?

[周先生,黄先生什么的

[你这是查户口呢?]

江黯说的当然都是戏里的人

电影的剧情还处于高度保密的状态

他不怕“准姐夫”会根据这些信息猜出来什么

发完这条信息,江黯在心里骂了对方一句渣男。

这跟昨天他才收到的姐姐江玺发来的微信有关

江玺表示,她已经和对方发邮件提分手了

谁料一向回邮件很慢的未婚夫这次居然秒回,简单直接地给她发了一个“好”字

除此之外再无只言片语。

江祭心里难过,暂时把科研任务放到一边,约了同事去喝酒。

在旁观者清的同事的帮忙下,江玺捋清了几件事

未婚夫不但丝毫不在意自己,他一直冷暴力自己,就是在逼自己主动提分手,让自己承担责任。

此外,两人订婚期间他还时不时嘘寒问暖,现在却出现了断崖式的冷漠,他多半早已移情别恋

这个男人不爱她就算了,一点担当都没有。

江玺是彻底死了心。

[我其实也谈不上有多喜欢他,只不过他科研能力确实强,我慕强心理严重而已]

[我本来是想和他好聚好散的。但他现在做的一切实在太过分,所以还是想麻烦你帮我试试,看能不能从他那里套出些什么)江黯当然答应了下来

作为演员,他可以靠这种方式多了解一些人,以此增进阅历,提高演技

与此同时他发现,这不失为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为姐姐的遭遇感到生气,替她打抱不平,这些情绪总算让江黯暂时从冷玉梅的状态下抽离了出来。

他当即给[疑似渣男]发过去一句:

[别光聊我,你呢?你的感情状况怎么样?)

对于这个问题,邢峙不能轻率。

他当即通过各种社交平台搜索起他想要的信息

江黯应该是输错账号了,把自己当做了别的什么人。

他应该是在帮其个朋友做其种试探,实施其种报复行为,又或者这一切纯粹是恶作剧。

江黯的行事风格看起来张扬肆意、无所顾忌,但他其实是个外热心冷的人。

演戏的时候他可以把自己彻底打开,生活中却活得很封闭,从不袒露内心

他这辈子就开过一次粉丝见面会,现在连采访都很少接。

这样的他,应该不会给陌生人随便发腹肌照

除非他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他应该和那朋友的非常亲近

按目前邢峙对江黯的了解,他身边亲近的朋友不多

那么这个人...

...会不会是他的家人

邢峙是知道江祭的存在的。

他很快想办法搜到了她的社交账号,看到了她两天前发的一条动态一

动态的IP显示在A国,

那是一张在酒吧拍摄的照片,配的文字是

[恢复单身,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邢峙没时间对江黯的家人朋友进行一一排查。

他只能根据这条动态,试探着回复江黯一句

[我也刚分手]

江黯立刻发来:

[是吗?为什么分?]

看来自己猜对了

江黯帮的人正是江祭

邢峙浏览着江玺的动态,得知她最近出国进修了。

于是他打字:[她太忙,我也忙,聚少离多,感情淡了,就这样]

不待江黯再回复。那峙又刷到了江祭前阵子发的一条动态

[求分析,我的未婚夫有没有可能是gay?]

到这一步,所有的疑问总算都有了答案

江黯想帮姐姐试探其未婚夫是不是骗婚的gay。

可他输错了号码,加到了自己。

邢峙忽然生出了向江黯坦白一切的想法,

然而下一刻,他把这个念头收了回去

他似乎依然无法坦白地告诉江黯,他曾在无数个日夜守望他、反复看他的电影、反复听他发的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的音频....那个时候江黯是云,他是泥。

他向江黯付出了最真切、最诚挚的仰慕。

可身在云端的江黯,把他的仰慕连同他本人一起摔进了泥里

那些年,邢峙每天都会在江黯的微博上留很多言

他不厌其烦地发着评论和私信,他不在乎江黯会不会回复,他只想让江黯在偶尔打开微博的时候,会发现有人一直一直支持着他。收到这样的鼓励,他或许就会开心一些,然后一直坚持拍摄他所热爱的电影。

那些年,邢峙会逢人就夸江黯的演技,见缝插针地在网上、在现实中给人安利江黯的电影

他读很多书,拼命练习文笔,就是为了写出精彩的影评,能让所有人都认识到江黯有多么优秀。

每次遇到有人骂江黯,他都会幼稚地和人展开骂战

每次遇到跟江黯有关的投票,他都会开无数个小号给江黯做数据.....

那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现在它们和那把吉他一样,通通都成了基种不可言说的禁忌

江黯把他的心意和仰慕摔进了泥里

那就让它们被埋在泥里

邢峙不愿向江黯吐露半分

当然,除此之外,邢峙还有另一个隐瞒这一切的理由一一

他想能够通过这个“小号”,窥探到江黯的真心,以及那些被他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可对外人道的隐秘。室内一片漆黑,床头暖光笼住邢峙修长的身影,让他看起来有些孤单

此刻他那双冷感十足的眼里滑过了几分自弃

因为他意识到了他的行为有多么卑劣

他在算计江黯欺骗江黯

就像他使手段在江黯后背写下“邢峙”、盖上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印章一样

然而与此同时,这种感觉又让他觉得不可自拔

他想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接近江黯、了解江黯

他想对江黯做其他所有人都没有做过的事

光是想一想,他都能感觉到血液沸腾,毛孔舒张,

这种感觉让他上瘾

这一晚,两人用小号互相试探了几句,双双睡觉了。

一直睡到中午,两人相继醒来,吃完东西后前往片场,今天依然要拍床戏,而且要拍很多场

这几场床戏意在表现,李屹南后来多次找冷玉梅滚床单,或者说偷情

到时候电影会以蒙太奇的手法,将几场床戏的镜头串在一起,重点是把双方的表情、眼神和动作的变化传递出去因此这些戏并不需要拍得像昨日的床戏那么细致。

目的只是表现出两人心境、以及对对方感情的变化

这些床戏发生基本都发生在小洋楼,不过位于不同的地点,比如卧室、阳台、客厅、厨房、甚至浴室。当然,它们也发生在不同的季节,从夏到冬,再从冬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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