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能驭尸,天师有几个不会驭尸的?
可我们驭尸那就太麻烦了。
出马仙驭尸,要跳大神;茅山派驭尸,要用符舞剑;昆仑派驭尸,要用傀儡术。总之,没有一个能像凌云这般,只站在尸体的后面,轻轻念着口诀,就能让尸体像常人一样迈着腿走路的?
不得不说,术业有专攻,凌家还是有真本事的。
“罗大哥,一张符能持续半炷香时间,咱们得快点!”凌云道:“若是在外面时间到了,符可是会燃烧的,到时候尸体就摊在地上了。”
“放心,用不了那么长时间!”我朝大头一努嘴,赶紧拿过岳稚川的帽子,给尸体扣上,然后两个人搀扶着往外走。厅里的两个人交给阿芦,根本不用担心。
就这样,岳稚川在前引路,凌云在后驭尸,四个人和一具尸体呈现出怪异的队形往外走。
这一路,还真算顺利,一个人都没碰见。
可谁知道,等我们也到了正门门口的时候,隔壁大厅里的告别仪式正好举行完。
好家伙,一下子涌出来一百来人。
身穿黑衣的百十来号人,浩浩荡荡过来了。
念咒的凌云不得不压低声音。
这声音一小,白启元的遗体顿时发软,就往地上堆,我和大头只能加到力度,全靠两膀子力气提着尸体。这身体发软还好,脖子一发软,脑袋直接耷拉胸口上了。
没办法,我赶紧示意大头朝后退,三个人站成一排靠在墙上,用墙面撑住白启元的脑袋,示意那些人先走。
可能是人家一瞧,这个被扶着的人岁数有点大,还给他们让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也纷纷站在门口,伸手示意我们先走。
眼看着就要露馅。
关键时刻,岳稚川上前,用地道的吴侬软语朝人说,万事相逢,白事为大,他们是开追悼会的,理当他们先走,我们不急。
闻听此言,人家还挺感动,纷纷朝我们双手合十连连感谢,才肯离开。
我长出一口气,心道,大不了多等一分钟,也没什么。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小男孩走到我们跟前莫名地就停了下来,朝身边的女人道:“妈妈,这老爷爷好怪啊,他画红嘴唇,闭着眼睛……”
白启元虽然戴着帽子,半低着头,成年人看不见脸,可孩子个子矮,却把他的样子看得清清楚。
女人赶紧歉意一笑道:“对不起啊,孩子不懂礼貌……”
大头赶紧道:“没关系,我爸岁数大了,疲惫了,靠在这闭目养养神。”
“妈妈,你看不见吗?老爷爷身上有一团黑雾,边上还有两个模模糊糊的怪物!”小男孩又大声说道。
好在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出去了,并没引起主意。
孩子母亲看了看我和大头,更加尴尬了,她还以为孩子说的是我们俩呢!赶紧又是连连道歉。
大头脑子转的也快,一张嘴,爪牙舞爪吼道:“没错,被你识破了,我是奥特曼的老对手,坏蛋杰顿,没错,我就是怪物,小朋友,你奈我何啊?哈哈哈。”
孩子母亲会心一笑,礼貌地点点头,拖着孩子就走。
那孩子却气坏了,觉得遭遇了信任危机,一遍一遍朝母亲嚷嚷,自己没开玩笑,老爷爷身边就是又影子。
大头则摆摆手,笑道:“小朋友,电视要少看呦,毕竟,动画片都是假的。”
那孩子气得不行,眼看要被拖出去了,只能回头朝大头骂了一句:“煞笔!我是真看见了。”
好不容易所有人都出去了,凌云赶紧大声念咒,白启元的身体这才重新支棱起来。
“好险啊,宋大哥应变能力还是强!”
“强啥啊,被人骂煞笔。”大头无语道:“咱们赶紧的吧,时间有限。”
趁着这会没人,我们不敢犹豫,立刻将白启元带到了殡仪馆的前广场上。
此刻已经日头偏西,临近黄昏,日光虽然不强,可一打到白启元的身上,我们瞬间就能看见,在白启元双臂两侧,兀的一下腾起一股黑雾消失了。随之,影影绰绰,还有白影也被晒的攒动,好像要飞走是的……
这是魄影啊!
我心头一惊,赶紧脱下自己的褂子给白启元遮了上。
“怎么了?”大头赶紧问道。
我没吱声,但心里却惊诧无比。
白启元昨天就已经死了,人死三魂离散,七魄消失,为什么到现在魄影还在身上呢?难道说,真是阳寿未尽,命不该绝?还是说,三魂是被强行掳走的,魄影还在等魂归身?
好家伙,我们这看尸影,差点把魄影给晒掉。
需要知道,魄不比魂,只要被正午阳光一晒,顿时飞散。
好险,办了错事。
“老爷子,看完了吗?必须回去了,这尸体上还附着这魄影呢!”我朝岳稚川问道。
岳稚川眉心紧锁,点点头道:“看完了。尸影模糊,边界不清,似乎有乱影在跳动,按照我母亲告诉我的说法,这是流魂不甘,生死不合规矩之兆啊。”
如此看来,
岳稚川的判断是正确的的,白启元的死果然另有蹊跷。
这也和我能看见魄影相吻合了。
“快,先把尸体送回去再说!”
我估摸着时间该差不多了,如果在这地方换符,那肯定会招惹目光,到时候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几个人匆匆护送着尸体往回走。
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我们正走到二号厅门口的时候,忽然远远地看见门前来了一队人,那身穿黑衣走在最前边的,正是白蔹。
不好,白家人来了。
前后几十米,来不及了!
“你们藏到一边去吧!”我朝众人低喊一声,见四下无人关注这边,干脆一弯腰将白启元扛在了肩膀,一路小跑径直进了大厅。
我也把白启元的尸体放在冰床上了,廊道里也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
此时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
后面虽然有一扇窗,可关的死死的,而且两三米高,还拉着厚厚的避光帘……我四下里看了看,整个厅里,都无遮无拦,除了鲜花就是挽联,也只有尸体前面的供桌蒙着一个大黄色的帘子,上面香火注蜡都在冒着烟,还有三个供盘……
我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讲究了,一个伏地滚钻了进去。
毕竟,那白蔹对我全无半点好印象,此时若是看见我在这,还不知道闹出什么麻烦事来。
我也将黄色的寿字帘放下来了,一众人也踏步走了进来。
白蔹一眼就看见了正靠着门口呼呼酣睡的两个本家子弟,脸上瞬间黑的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