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峰上。
秦淮泊没有立刻去看望父母,而是先来到安若曦为他安排的小院里。
他先是检查了一遍上身的伤,见眼下已经结了痂,便放下心来。
但离开执法塔后,他身上的疲倦感一直未能散去。
此刻看到床榻,躺上去后便不想动了。
安若曦站在一旁,轻声细语地问道:“师兄,你是累了吗?”
秦淮泊哼出一个“嗯”字来,而后便沉沉睡去。
安若曦凑近过来,细细地瞧着秦淮泊的脸。
哪怕睡着后,他的眉头还是锁着的。
“真不知师兄到底在担忧什么,睡觉了还要皱着眉头。”
安若曦用手轻轻地揉着秦淮泊的眉心,将那个“川”字化开。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师姐,执法峰上有人来找秦师兄。”
安若曦走出房间,见到门外站着两人,一人是她天女峰上的杂役弟子,另一人则是考核峰上的孙长老。
此刻的孙长老满脸堆笑,询问道:“圣女,秦淮泊可在此处?”
安若曦没什么好脸色,冷冷道:“秦师兄看望他父母去了,你有何事?”
孙长老笑着取出几株灵草,以及一张灵票。
“这是此次考核头名奖励,既然秦淮泊不在,就请圣女转交他手,此外还有内门弟子令牌,从今日起,秦淮泊便是内门弟子了。”孙长老笑着道。
安若曦站在原处不动,伸出手来。
孙长老面色一愣,还是毕恭毕敬地走上前去,送到安若曦的手里。
要离开前,那孙长老有些难为情地道:“还请圣女转告秦老弟,我孙大为并非针对他,毕竟准圣子在前头压着,有些事容不得我。”
安若曦轻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身边弟子送客。
转身回到房间里头,才发现秦淮泊已经坐了起来。
“师兄,怎不多休息会?”
秦淮泊道:“还没到休息的时候。”
安若曦这时将内门弟子的令牌以及奖励交给他。
“哦对了,师兄纳戒,我将灵石也一并给你。”
秦淮泊摇头道:“那些灵石是你对赌赢来的,给我作甚,你自己留着便是。”
安若曦嘟着嘴道:“那也有师兄你一半的功劳在里头,你真不要啊,这可不是个小数!”
秦淮泊问:“你到底赢了多少?”
安若曦娇憨一笑,伸出一根青葱玉指:“差不多二三百万颗下品灵石。”
秦淮泊吸了口气,道:“这怕是有人倾家荡产了吧。”
“他们此前都不认为你能活着出执法塔,都想着从我这赢灵石呢,倒头来反到是把自己赔了进去,这能怪谁呢。”
说着,安若曦抓起秦淮泊的手,触摸他手指上的纳戒。
“这一百万灵石师兄就先收下。”
秦淮泊没再拒绝,随后问道:“在执法塔中耽误了三日,继承内门天恒峰之事,还来得及吧?”
安若曦点了点头。
但眉宇间有些忧色,她道:“师兄,并非我不愿你继承本来就属于你的师门,只是现在的天恒峰已经空无一物,灵石功法或是灵药田,全都被其它峰洗劫个干净,你继承天恒峰,虽能保下这名头,但恐怕要付出极大的精力,甚至是大量灵石,才能维持天恒峰的运转。”
这个问题,秦淮泊一开始的时候就想过。
说到底,安若曦也是为他好。
毕竟秦淮泊选择继承天恒峰的话,势必要分出精力,处理峰上事务,而天恒峰又百废待兴,这很有可能影响到秦淮泊日后的修炼。
而且,维系一峰。
每年还需要向宗中缴纳不少灵石,而天恒峰情况特殊,不仅得不到圣地扶持,就连各项资源都得自己解决。
这时,安若曦道:“我天女峰是不收男弟子的,但是天璇峰可以,我安排师兄去天璇峰吧,苏玉妃就是那的大师姐,她可以照顾师兄呢!”
秦淮泊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是师尊指引我踏入修行之道,如今师门不在,若我连那山头都护不住,以后没脸去师尊坟前祭拜。”
秦淮泊的虽是笑着说的,但眼神却很认真。
安若曦顿了顿,而后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支持师兄,到时候若有难处,师兄只管与我说,我这圣女身份,多少能在那些老家伙面前说上话,实在不行,我还能找我师尊。”
秦淮泊点了点头。
安若曦皱了皱鼻,旋即道:“师兄先住下,我便不打搅你休息了,明日再来看你。”
安若曦离开后,秦淮泊继续睡下,直至子夜方才醒来。
这次醒来后,身上舒坦多了,大感轻松。
夜晚冷寂,秦淮泊点一盏灯,盘膝而坐,意识深潜,又进入到太虚禁中。
此前在执法塔里,他不敢进入太虚禁修炼,是因为在其中会耗费大量的精力。
但眼下已无这方面顾忌。
筑灵二重之后,丹田气海之中隐隐出现一小块方
地,其上灵气凝聚,显露两道阶梯。
筑灵境也称筑灵台,一步即是一重天。
筑灵九重时,这方地也会成为高台,届时可直入四极境中。
有人认为搬血境是修行入门之境,实则不然。
真正的入门之境,乃是筑灵。
筑灵之后,修士与凡人所掌控的力量将成云泥之别。
秦淮泊投入到修炼当中,在太虚禁中修炼极有效率,不仅身周有不限量的灵气,甚至时间流速还比外界要慢,
因而,他感觉过去了两三天,等醒来时,现实世界才刚刚天亮。
秦淮泊吐出一口浊气,又觉得脑袋无比沉重起来。
“看来得找个机会炼些养神的灵丹,否则这般入太虚禁中修炼,真难以承受。”
眼下刚刚天亮,秦淮泊本想眯一会,但一想到继承天恒峰的事还未了,便翻身下床。
穿好衣物后,他顺路来到父母所居的院子外。
只见得母亲正在晾晒衣物,而父亲则是打了盆热水,在屋檐下洗脸。
“这些事,安姑娘说可以交给杂役弟子,让你休息也闲不下来,起个大早在那锤衣服,害得我也睡不好觉。”秦父埋怨了一声。
秦母转过头来道:“安姑娘虽是如此说,但我们住在这里,本就是寄人篱下,怎能再劳烦人峰上弟子,再说了,自己的衣物自己洗还不行了?”
“行行行,你这老婆子,顶嘴就属你最厉害,不过,昨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话,是关于咱们泊儿的。”
一听这话,秦母停下了手中的活。
“好像说他从执法塔中出来了,那地方凶险得很,我也是昨天听说了,才睡了个好觉,这孩子,脱离险境了,也不知道来看看咱,唉……”
“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他若是来了,你别与他说这件事,装作不知道,他现在很难,我们作为他父母,别让他觉得有压力。”
“我还不知道这些,你别说漏嘴就成!”
秦淮泊在院外驻足了一会,旋即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