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泊有些手足无措,他无暇顾及眼下的香艳,一是因为这女子身上可怖的威势,二则是对方将自己当做了父亲。
他只能轻轻将对方推开,旋即道:“你认错人了,我真不是你父亲。”
女人再度贴了上来,一边使劲地蹭他,一边道:“你就是爹爹。”
秦淮泊有些语塞,他扫了一眼周围,这血肉堆积而成的沼泽,恐怕就是眼前不断喊着他爹爹又渴求父爱女子的杰作。
他觉得大脑有些乱,因而花了一会时间才理清楚思绪。
他再度将其推开,正色道:“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爹爹,你也别这么叫我。”
“那叫爹爹什么?”女人十分好奇地抬起头来,脸上挂满了乖巧之色。
秦淮泊道:“叫什么都行,反正不是爹爹。”
“哦,爹爹不要我了……”女人那干净动人的眼眸中,瞬时挂上了些许清泪。
秦淮泊只觉头大,只好跳过了这个话题,问道:“你为何会在那石头里,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女人认真地想了想,随后又认真地摇了摇头。
对她而言,最清晰的记忆是才方才破石而出的时候开始,再之前,便只有零星破碎的记忆片段。
她能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眼前这个令她感到十分亲切的人。
“女儿不知道,女儿感觉自己一直在睡觉,梦里见到爹爹不断地砍自己,女儿不想让爹爹死。”
秦淮泊面色微僵,看来,那困住青宗古圣与自己的虚妄,的确是由她而起。
难道,自己方才是在她的梦里?
秦淮泊想了想,觉得这事想不明白也没关系,眼下先摆脱这处地方再说。
他道:“那你知道如何从此处离开?”
女人忽然露出无比娇媚动人的笑容,说:“这有何难,我这就带爹爹去另一个地方!”
说罢,秦淮泊还未来得及反应,周遭环境骤然一变。
当他看清眼前时,不禁得一阵凌乱。
他又来到了那古树之下,那个自己自刎了无数次的地方。
而那女子正坐在树干上,两只嫩足不断摇晃着,她垂首看下来,一根根青丝垂落肩头,烈阳正好,成了她头顶上的圆光,神女临凡。
“爹爹,你看这里怎么样!”她显得十分兴奋,从树干上跳了下来。
秦淮泊连连摆手:“比起这里,我更愿意待在先前的地方,至少那里是现实。”
女人微微一笑,眼眸中透散出阵阵光彩,周遭幻境又是一变。
他们回到了沼泽之上,秦淮泊就站在方才所立之处。
他摸了摸下巴,这女人的能力,应当是能够随心所欲的让人进入幻境之中。
而且,那幻境不是普通的虚妄,是足以将圣人困守至死的存在,更像是某种不可打破的结界与阵法。
而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强大,虽有着成人的样貌,但心思单纯,心智也同孩子一般。
或许可以将她带上,如此也就更有把握离开禁地。
秦淮泊微微点头,从纳戒中取出一套衣物,让女人穿上,他则是别过头去。
这沼泽不知困死了多少强者,说不定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然而,在如此恶心的沼泽内寻找东西实在太过恶心,秦淮泊忍着不适,以神念搜寻,结果又发现了那青宗古圣的骨骼。
与虚妄中不同的是,这位古圣的骸骨,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圣性,被某种力量腐蚀殆尽。
但其中,依旧蕴含着十分强大的力量,这毕竟是圣人遗骸。
秦淮泊一番搜寻,好不容易将这位青宗古圣的尸骨拼凑齐了。
他想将其就地安葬,但在此之前取出了一根肋骨。
“前辈,晚辈斗胆借你尸骨一用,实在是身负血海深仇,急需底蕴傍身。”
说着,秦淮泊拜了又拜。
眼下,他绝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强大自己的机会。
因为他所面对的敌人,已是自身境界难以企及的存在。
而这圣骨若是运用得当,能轻易斩杀大能境之下的高手。
这时,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爹爹想要报答他,就带他回家,这老头无趣,枯坐了很久很久,就念叨着要回家。”
“你想起来了?”秦淮泊问,转头看去,眼神又是一滞。
他给这女子的,是九耀圣地中再寻常不过的弟子衣衫。
但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大的衣衫,反而隐隐约约勾勒出她身体的线条。
仙女的面容,魔鬼的身材。
秦淮泊移开目光,不敢多看。
女人点头道:“想起来了一点点,立马就告诉爹爹了!”
“你既然想起来了,就该知道我不是你爹爹,因为很有可能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你就立在那了。”
秦淮泊说着,将圣人尸骨打包放进纳戒之中,他会将其带回青宗安葬,至于酬劳,就是一根圣骨,绝不多取。
这时,那女子来到晶石旁的沼泽,指着下方道:“这里有好东西,爹爹快来拿!”
秦淮泊将信将疑地走了过去,他用神念扫荡过,这附近应该没有东西了才对。
结果,伸手往下一掏,果然摸到了什么东西,一股股清凉的灵力顺着指尖传来。
他将那样东西拔出,看清楚后不禁瞪大的眼睛。
“蜃仙花?”
腐肉与骸骨早就的沼泽里,竟有一株天阶灵草。
更重要的是,这蜃仙花,传说只生在在蜃仙以及梦貘的成长之处,是以这两种十分罕见的上古强大凶兽的气息为食。
不过,这两种凶兽,早在数十万年前就已断绝血脉,人间再难得见。
这些知识,都来自于丹帝记忆,应当不会有错。
也就是说,眼前这女子,极有可能就是蜃仙或梦貘!
秦淮泊将蜃仙花收了起来,放入纳戒之内,此物可炼制一种十分神奇的入梦丹,可让修士于梦中入定,体验非凡。
“你有名字么?”秦淮泊问道。
“名字……”她似乎被问愣住了。
“既然如此,我给你取一个吧,毕竟,你要给我离开这里,对不对?”
女人点头如捣蒜,如此乖巧,与她的模样相比又极具反差之感。
“你是石头里出来的,叫你小石子怎么样?”
她愣了愣,单纯地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又不好忤逆自己“父亲”的意思。
秦淮泊哈哈一笑,道:“开玩笑的,叫你梦儿,怎么样?”
“嗯!”梦儿又贴了上来,秦淮泊能避开尊者境一记,却避不开她的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