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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和申凯一起下楼,装作若无其是,雪球跑到裴立的脚边拱了拱,裴立被雪球搅得心神不宁,脑子里好象有很多事没有处理一样,“雪球,找钟妈洗个澡。”
“噗!”申璇赶紧过去,“雪球,跟妈咪走,别影响爷爷。”
申凯在申璇耳边问,“为什么你有一种哭笑不得的反应,难道今天洗过了?”
“是啊,洗过了。”申璇折过身子,头低在申凯胸前说,“爷爷怕雪球身上有细菌会传到我身上,他也知道我舍不得送雪球走,所以一看到雪球就让洗澡。有时候一天三次。”
“夏天还好,雪球不知道多想泡水里呢。”申凯一弯腰把雪球抱了起来,“哎哟,球仔,你又重了,天哪!你剃了毛好丑啊!变成这个样子,怎么还有脸叫雪球啊?你妈咪一点也不爱你,哈哈。”
申璇没好气的拍了申凯一巴掌,“你敢乱说!”
雪球“汪!”一声吠了申凯,重新跳回地上,很不高兴。
申凯了解到申璇怀孕的事情并没有对外公布,“小五,这段时间你不要养狗了,我让爷爷把雪球带回海城去吧。”
申璇看着正在生闷气的雪球,“不行,梧桐苑这么大,雪球有专门住的地方,又不跟我睡一起,我才不要把它送走,它这一走,我得想死它。”
“得得得,我随便你,你要定期去检查。”
“我知道。”
裴立出现在喜堂,看起来虽然不及曾经一般体形富态,但是精神矍铄,申璇一直站在她的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的扶着他的手肘。哪怕是裴立端坐高堂,申璇也不避讳她只是一个孙媳,而非儿媳,居然也侍在高堂一侧。
她倒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只是怕等会一见到人,爷爷会想不起来是谁而露馅。
申璇已经换了家里正统的唐装,为了不让自己显得突兀,她硬是拉着裴锦程和她站在一起,这场面倒解释得过去了,家主和主母站在上一任家主旁边,和谐了很多。
裴宅今天的宾客实在太多,就算都是有权有势的人,也不见得就一一招呼得过来,辛甜挽着凌骁珣的胳膊和乔然聊着天。
江州那座大豪门的人也到了个齐,江州大公子江睿及他的堂弟江钊,这种光芒万丈的男人,走到里都是焦点,只不过当所有优秀的男人都聚到一起的时候,反倒让天真的孩子抢了风头。
江睿两个儿子一个五岁,一个一岁,江钊一对双胞儿子也已经四岁,男孩骨子里的那股匪劲甭管再小,也能上房揭瓦。【这个地方追过前两本系列文的亲亲们帮99要算一下,第一本《矜持点》中冕冕的弟弟好象小四岁,冕冕出现在第二本《小妻太诱人》的时候是在朵儿向江钊求婚的时候,那个时候差不多一岁,然后朵儿和江钊有孩子的时候应该是结婚后一年左右吧?朵儿怀孕的时候是不是陪完阿璇去纹手上指环之后的事情?阿璇结婚有四年多了,两个双胞胎四岁,差不多吧?最近坑太多,脑子有点糊了,亲们帮我算算,如果错了,我好改。】
最大的江冕引着两个堂弟,一溜烟跑出了喜堂,一岁的亲弟弟虽然已经慢慢会走,但根本追不上,急得“哇!”的一声扑进妈妈的怀里哭开了,向晚抱起小儿子就哄着去追三个哥哥,“冕冕,你等着弟弟,你不可以丢下弟弟一个人去玩!冕冕,你跑慢点!”
江钊的太太朵儿跟在后面也追了出去,生怕两个儿子闯祸。
男孩们跑到园子里就开始爬树。江冕家里也是大宅,绿化很好,自己也有独幢别墅住所,所以在这样的大宅子中玩起来也顺手得很。
三个男孩不一阵便引得宾客的小孩都跟着去糟蹋这园子里的鸟窝了。
申璇看着那些孩子撒了欢的跑出去,伸手抚在小腹上,勾了勾唇,心想,爷爷想要个男孩,但是如果是个像非语一样那么文气的女孩就好了。可千万别像自己,让家里人操碎了心,男孩都像这几天小土匪一样跑,她真怕自己有点吃不消。
裴锦程离申璇有一肘远,只要一偏首轻垂眸便能将她的动作看得干干净净,他抬手摁着眉心,眼睫低垂,掩掉他一眼的情绪。
申璇的目光微偏,看到宾客中似乎有一抹很熟悉的身影,就在江睿身边,江睿被江钊叫到一旁,两兄弟似乎在说着什么。
申璇仔细的回想,那个男孩看着太过熟,倒不是因为长得出类拔萃,只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就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一偏头,看着裴锦程,“锦程,刚刚跟江大哥和二哥站一起的那个男孩你见过吗?”
裴锦程看了一眼,眸色几不可察的微闪,“没有。”
申璇回过头,“我可能记错了,最近记性好差,好多事想不明白。”
江钊和江睿都身姿如松似柏,颀长挺拔,江钊的脸色明显不太好,英俊深沉的眉眼难掩薄怒,“大哥,之前为什么没跟我商量就把逢生给带来了!”
江睿淡然一笑,却有风华万千之味,“钊钊。”
“叫江钊!”江钊恨得很,他现在孩子都四岁了,江睿脸皮厚起来的时候就拿大哥的身份喊他“钊钊”,这是有多恶心!
“行行行,江-书记。”江睿插科打诨的不往正题上扯,“你要不然去看看朵儿她们吧,她等会脾气一上来,又得揍你儿子了,那可是你亲儿子啊。”
江钊认为现在根本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是官场作派的人,沉肃是在外面贯有的姿态,“你不要跟我扯些有的没的,怎么把逢生带来了?秦家对逢生忌讳才送去江州的,你不是不知道!”
江睿知道自己这个市委书记的弟弟一旦认真起来,真是没办法应付,星眸里闪过无奈,“钊钊,我是做生意的人,做生意的人,不单单是无歼不商,也要有诚信立本,逢生帮了我很多,我当初也答应了他,会给他弄个喜帖……”
江钊沉声道,“你在他面前是讲了诚信,有没有考虑过我外公?当初外公就是怕逢生跟非语有什么,才送去江州的,你倒好,直接把人弄到非语的婚礼来了,如果今天出了意外,你负责吗?!”
“你想得太多了,秦爷爷洗脑的功力不是一般强,非语怕是早就被她洗脑成功了。”
“你是没见过非语有多犟。”江钊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婚宴是别人的,人家有请贴,总不能他出面去赶人走吧。
江睿不以为意的一笑,“犟吗?我看着非语跟王语嫣似的。”
江钊就恨不得给这个江州的无耻大公子踹上一脚,肺都要让他给气炸了,“非语为了逢生,用过服毒的方式跟外公抗衡过!不然你以为外公会想尽办法把逢生送走?留在秦家也不多双筷子!还养不起一个男孩?”
江睿一咬牙,方才还淡看云卷云舒的面色瞬时一沉,“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跟我说!这么大的事,非语都嫁人了你才跟我讲?虽然你跟秦家才是有血缘的,但怎么我也算非语的哥哥吧!”
江钊瞪了江睿一眼,“说什么?外公叫我不准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爷爷面前要了一辈子面子,我还能不听他的?到时候就算是装病,也得把我给折腾死!”
江睿一抬眼,哪里还有逢生的影子,扶着额,大吐一口气,“我去找人,你也去找人!”
秦家的人只知道逢生,却不知道这个逢生送到江州后,有了一个代号叫“天眼”,前几个月,裴锦程把“天眼”带走,到了兰岭市又成了名声大震的“夜盲”。
一个可以把股市盘子玩得这么好的人,算计得失又岂是一个普通的22岁男孩?哪个普通家庭的男孩22岁便可以身家数十亿?逢生的心思又岂是一个22岁男孩该有的心思?
江睿看了一眼裴锦程,朝他递了一个眼色,快步离开喜堂,裴锦程退了两步,避开直面而来的视线,从侧堂绕开,去追上江睿。
一到喜堂外,江睿便扯了扯领带,双手叉在腰后,“锦程,你马上去锦宣那里,和非言他们一起,好好的把非语给我看着,甭管上厕所还是化妆,让人跟着。”
裴锦程俊眉收拧,“出事了?”
“暂时没事,有事也是我跟你一起闯的祸,这浑水你也淌了,我去找逢生。”江睿说完,走到路上才心里咒骂,没事建这么大个宅子干什么?不嫌累得慌?走路都得走死!
可是自己的宅子也不小,还真没什么资格骂别人。
走了一段,他有些无从下手了,拿出手机来,拨了个电话,电话没有关机,松了口气,可是一直响却没有人接,直到打了第三遍,电话才被接起,“逢生,你在哪里?”
“江大哥,我有点事,你们先忙。”
“我不忙,我现在找你找得忙,说你的坐标。”
“我过一阵就回喜堂找你。”逢生根本就不正面回答江睿。
江睿这才觉得自己是被报应了,刚才那腔调对付自己的弟弟,现在好了,被逢生对付了。“我不在喜堂里,我现在找你有事,十万火急,你不出来,我要上裴家的广播找人了!”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我在护宅河边,主宅外面。”
“你等我十分钟。”
“好。”
五分钟后,江睿打电话过去发现对方关机,才知道自己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骗了,还好是五分钟,这要是过去十分钟,他得被那人面兽心的混小子给玩死不可!
电话打给裴锦程,“非语在吗?”
裴锦程看了看和裴锦宣站在一起的非语,“在。”
“我马上到紫竹轩去,你把非语给我看好点!”
江睿千算万算,算漏了逢生会直接去紫竹轩,看到逢生的背影已经进了紫竹轩大门,江睿一拍脑门,他真是太大意了。
逢生在江州的学校是江睿找的,只是逢生曾经一直不说话,江睿也没有想过去打听原因,他并不关心那些事情,江家的商业虽然也很强大,但金融泡沫总是会随时出现,股市震荡再所难免,那个时候逢生对江睿的帮助,简直可以用“力挽狂澜”来形容。
江睿对逢生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另眼相待,却根本不知道和秦家的非语还纠缠成这样。
他现在成了左右不是人,情和义都让他得罪了。
大步追过去,逢生已经跟新郎新娘打起了招呼。
这一堆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不能告人的秘密,却谁都不说。
裴锦程同样如此,逢生就是“夜盲”的事,他没对家里任何人提及过,锦程控股的盘子由逢生之手操作出来的动荡可谓是“瞒天过海”的欺骗了裴锦瑞的眼睛。
损失不会有,又使裴锦瑞放松了警惕,所以裴锦程对逢生也很不错,说要来参加婚礼,他明知道逢生是从秦家送走的,虽然原因不明,但参加婚礼实在有些不妥,可他还是同意了。
当时听到江睿说出“有事也是我跟你一起闯的祸”的时候,裴锦程就已经猜到自己的确是惹祸了。
装作不认识逢生又能怎样?
非语认识
裴锦宣眸光悠淡出尘,瞳中噙笑,看到逢生时,“你好。”
逢生早已不是那个穿着白衬衣的少年,如今奢华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亦是卓而不凡,他从西装袋里拿出一个红包,朝着裴锦宣点头一笑,把红包递给了新娘子,“新婚快乐。”
非语是温婉清雅的非语,她有大家闺秀的仪范,绾着的中式新娘的发髻让她看起来分外端庄秀丽,七月的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树笼,细细碎碎的洒在她白柔如玉的手腕上,接过红色烫金的红包,“谢谢。”
裴锦程和江睿已经站在一起,都在心里喘了口气,江钊一进紫竹轩,一直沉着的面色也勉强的扯起笑容,他走过去将非语柔肩一揽,“哟,嫁人了就是不一样,都比平时漂亮了。”
非语的哥哥秦非言本来上了楼,这时候一下楼来看到逢生,整个人都不好了,早不来晚不来,结婚的时候跑来了,硬着头皮过去和逢生握了个手,“要不然到客厅去坐坐?”
逢生并没有如旁观者心里所想的一般把目光死死盯在非语脸上,而是从容的看着秦非言,“不用了,就是过来恭喜一下新人,我还想出去转转。”
裴锦程马上走到逢生身边,“那好,我带你去家里转转。”
逢生点了点头,“有劳了。”
非语捏着红包,装进自己手里拿着刺绣手包里,并没有交给帐人登记。
不一阵,非语说外面有点热,头晕,想上楼歇一下,裴锦宣便扔下一院子宾客,拉着非语的手往楼上走,“非语,你睡一会吧,今天会好累,晚上还要去酒店。”
非语心里并非像表面那么镇定,走到二楼贴着双喜红字的喜房门口,她微一垂头,停了脚步,裴锦宣高出她一大截,一低头便看到她雪白的后颈。
裴锦宣推开门,扶着非语的后腰,将她轻轻一带,送进房间,“非语,你一个人休息一下,等会你睡够了,打我手机,我来接你,现在我下去招呼客人。”
“锦宣。”非语看着裴锦宣的眼睛,突然间觉得自己无地自容,那双透亮如星的眸子里,那么清楚的写着包容和体谅,不拆穿她的遮掩和窘迫,难堪得想要找个缝钻进地下,“我……”
“太疲劳的新娘子可不漂亮了,人一辈子就结一次婚,怎么可以不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我的新娘子,一定要睡得美美的,好好休息。”裴锦宣说完,已经关上了门。
直到门缝里最后一个剪影留下来,非语也依旧看到了裴锦宣眼底的包容。
门被关上,非语捏着手包,不敢打开,她足足站了三分钟,才把红包拿了出来,封口还像过去的信件一样,滴了火漆印。
红色的漆印上面印着“逢生”二字的私章。
这是她教他的,说过去为了信件保密,就滴火漆,上面还会印上私章,保证万无一失。那时候她才十七岁,那时候她连他的年纪都不知道。他只在纸上写着,他不记得了。
如果只是红包,他为什么要滴火漆?
她的手腕上戴满了金器,其实她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爷爷说当初嫂嫂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全身都是,是为了讨个吉利。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一辈子就一次,不能为了一时的不喜欢破了这个规矩。
于是她的手腕上,脖子上,都是金灿灿的东西。
这些东西证明她结婚了,嫁人了。
她虽然才21岁,但是她有丈夫了,她的丈夫明明已经看出了蹊跷,却关上了她的门,放任她以休息之名去看过去恋人留下来的信件。
她该怎么办?
裴锦宣看到垃圾桶里的红包,弯腰拣了起来,胸前“新郎”的襟花衬在黑色的西装上,徐徐绽放,非语电话给他说睡醒了,要补妆,他便叫了伴娘和化妆师上楼。
这时候他拿着非语扔进垃圾桶的红包走过去,让奶妈给化妆师和伴娘都一人发了一个红包,让他们都先出去一下。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裴锦宣拉着非语站起来,坐在红艳如海的大喜床边,把红包塞进她的手里,温声轻问,“为什么不看?”
非语低下头,耳垂上闪闪的耳珠坠子把她细细的绒毛都照亮了一般,“不想看。”
“非语。”裴锦宣离开床边,蹲在非语的面前,仰着头凝着她埋低的脸,她静静的如同一朵定格不化的雪花,漂亮极了。
拿着红包的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另一手抬起来,指肚轻轻的描绘着她的眉线,“像你这样的女孩儿,不要说上大学,可能上小学,上初中的时候就会有很多男孩子给你递纸条了,若是没人喜欢,就真的奇怪了。”
非语长长的眼睫如扇一般缓缓掀开,眼底略显诧异的看着裴锦宣,看着蹲在她面前的男孩,不对,是男人,他眼底的笑意,明明极淡,却是亮极了,通透极了,他在跟她说话,温柔的说话,“非语,你能做到一次不看,第二次,第三次呢?我们已经结婚了,结婚之后我们都不是孩子了,是大人了,要学会面对自己所有的经历,是不是?”
非语大吸一口气,而后吐出来,连裴锦宣的眼睛也不敢看,“锦宣,对不起,我……”
“不要说对不起,你的过去,跟我没有关系。”裴锦宣只比非语略长一岁,可此时他蹲在地上,望着她,却像一个年长的长辈一般,宠溺的抚着她的发际线,“从今天起,你才是我真正的妻子,你只需要对我从今天起以后的人生负责,你曾经的那些经历那何需对我说对不起?”
她怯懦道,“我不敢看。”
裴锦宣笑了笑,“他应该认识大哥和江大哥,你看,连江二哥和秦家大哥都是认识他的,以后难免碰面,那又怎么办?如果你心情不好,我们可以推迟婚礼,非语,我只是同意推迟婚礼,但……绝不允许取消!”
非语看着裴锦宣有些发怔,怔得有些恍神,他笑起来明明淡然如水,可是他的强势隐在骨子里,让人无法置喙,那种势在必行的味道,让人一震!
婚姻是两个家族的事情,更何况……
非语拆开红包,拿出来的是几张宣纸,上面写着毛笔字,过往的记忆纷沓而来,在秦家的石桌上,她还教逢生写毛笔字,他学得很快,明明是一点点的进步,却让人觉得他早有功底。
那时候的逢生还不会说话,她还想替他找家,他便写道,“想赶我走?”
她想让他去上学,他便写道,“嫌弃我没上大学。”
她被他气得掉泪,他写道,“我没有家,你让我去哪里?”
她还记得他从院子里折的梅花,她还记得他的吻,她还记得家人把他带走,她还记得为了不去G城认婆家,她服了毒。
裴锦宣双手握着非语的肩膀,嘴角是淡淡上扬的弧光,“非语,他的毛笔字写得很好。”
非语眼睛里亮晶晶的珠子一颗颗的掉出来,男人拿出了手帕轻轻替她抚干,“非语,今天的婚礼你觉得还能进行下去吗?如果能,就让我牵着你的手,一起走出去,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如果不能,你告诉我,我去跟宾客解释,等到你的心情平复,能接受这场婚礼的时候,我们再办婚礼,但只是再办婚礼,你和我现在已经的合法的夫妻了,知道吗?”
非语猜不透逢生,她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见到她,也不提出任何要求,只是一次次的出现,然后不见,搅得她不安然入睡。婚礼怎么可以说推迟就推迟?
不要说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就连普通人的婚礼也不可能说不办就不办了,非语站起来,把宣纸和红包一起扔进垃圾桶,凛住呼吸才转身,“都过去了,锦宣。”
裴锦宣站起来,“好,我去让化妆师进来给你补妆。”他从始至终的没有一丝愤怒,此时却有了一瞬间吐气的轻松,还是走到她身边,伸手捧着她的脸,“虽然你不化妆也很漂亮,但是新娘子,一定要化的,对吗?”
非语点头,“锦宣,如果以后碰到他……”
“喜欢过我的女孩也很多,我都不能做到让她们远离我,不是吗?”
非语看着裴锦宣走出去,低头看着垃圾桶里被她揉成纸团的宣纸和红包,心口慢慢裂开,她二十一岁了,再不是十七岁,再也没有勇气为了一个男孩而服毒,她知道家族利益,知道百行孝为先,知道万事不能任性妄为
夜,裴家的紫竹轩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都在大厅里灌着新郎喝酒。
裴家一直都有老传统,新娘坐在二楼的床沿边等着新郎来掀流苏绵动的红盖头。
都不知道原来看似文质彬彬的裴家三少爷酒量却是如此的好,不禁让人头疼,一堆伴郎更是海量,酒过人昏,裴锦宣退出人群,给裴锦程递了个眼色,自己便上楼去了。
“逢生吗?”裴锦宣上到二楼,一步步走过去,前面的男子便停下步子来。
逢生慢慢转过来,明明两人个都是美到清秀的男子,逢生的眼底却有化不开的冰霜,“嗯。”淡淡的应了一声。
“二楼是喜房,我想你应该是走错了,对吧?”裴锦宣淡然若水,嘴角弧光幽幽,笑容背后却又像是隐藏着世大的风浪。
逢生不甚在意,“我来找非语。”
“请问找我的太太,有什么事?若不是要紧的事,我想明天说应该更合适。”裴锦宣言谈间是大度和修养,他并不向妻子的前任炫耀今今天晚上会有洞房花烛夜,并不低级趣味的强调一些轻浮的所有权,因为他觉得那样的话虽然展示了主权,却让妻子受辱。
一句“我的太太”,一句“明天说应该更合适”,已经把他要透露的信息用一种极温和的方式却又强势的表达了出来。
逢生眉头几不可察的一跳,“我想,我应该见见她。”
裴锦宣晚上喝了不少酒,却不显半点醉意,“可你们已经见过,且不止一次,在大哥的船上,在径山画画时,还有今天在楼下,嗯?”说完轻一挑眉,
逢生眸色沉沉压下!身侧的拳头握起,攥紧,裴锦宣淡淡一笑,从他身边走过,“明天见。”抬手拧开门锁,走进去,上了反锁。
江睿在逢生抬手拧门时,冲上来,就很哥们的搂住逢生的肩膀,一张俊脸像冻过一般的不自然,“逢生,走,去喝酒。”
江睿在部队呆过,有强健的体格,制住一个人还是相对容易,更何况逢生也自知不能在这个地方和江睿动起手来,矛盾如他,很多事在不受他控制的情况下发生变化,这种变化让他越来越无法冷静
申凯靠在门廊边,歪着头,懒懒的像个痞子,看着申璇和裴立,又一边抽烟,一边细细的观察着热门的厅里的每个人。
拿着烟盒,往热闹的地方走去,伸手拍了拍裴先业,“二叔。”
裴先河一转身,惊到一般,看到申凯,马上笑了起来,“哎!阿凯!”
“抽只烟?”
“不了不了。”
“二叔今天精神可好得很,新人都去睡了,您还先回吗?”
“锦宣结婚,我也高兴,客人这么多都没走,再陪陪吧。”
“辛苦二叔了。”申凯竖了个拇指,“我看着今天不仅二叔高兴,连老爷子都高兴得很。”
“对啊。”裴先业看着申璇的方向,目光落在裴立身上。
申凯亦是看着那边,“二叔是不知道老爷子下棋有多厉害,我爷爷都不是他对手,真是把我爷爷给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让一让的。”
裴先业看了申凯一眼,“看来父亲最近棋艺又精进了不少啊。”
“是本身就很厉害,就算不精进,估计也没几个是他老人家的对手,这一天下来,我都累得不想抻着了,您看看他,精神头多好。”
“那倒是。”
申凯虽然看着裴立,可他的目光总是不经意间看向裴先业,“老爷子这劲头太厉害了,你说我妹妹现在都是主母了,还怕他呢,喊东不敢往西,二叔也得经常跟老爷子说说,老人家有时候不要管那么多事,要给年轻人一点空间,别把小五给管傻了啊。”
裴先业皱眉,看了一眼四周,颇有些为难的低声问道,“听说是阿璇把父亲禁在梧桐苑的,你又说父亲喊东阿璇不敢往西。这?”
申凯“都不知道谁说的,要是小五禁的,今天那些秦家江家的人过来,老爷子随便说一下,她还能站这里?”
裴先业若有所思的点头,“嗯,阿凯说的对,我们都错怪阿璇了。”
“没事,大家族里一些误会是在所难免的。”申凯拍了拍裴先业的后背,“二叔,我去叫阿璇回去了,也不要这里影响锦宣他们休息。”
“好好,你去。”
申凯走了两步,又状似无意的回头一眼,看到裴先业又看了裴立一阵。
申凯认为,如果他看得没错,不管是今天白天在主宅那边的喜堂,还是晚上紫竹轩这边的闹酒,只要裴立在的地方,裴先业都在,而且作为新人的二叔,招呼客人只是应付,也不照顾新人,只是远远的看着裴立。
申凯觉得这种行为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可归纳到反常的行列。
等申璇照顾着裴立睡下后,申凯到了申璇的房间,“平时你在宅子里,有没有觉得裴先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二叔吗?”申璇屈指顶在眉心,细细回想,“我没有感觉出来,倒是二妈事情挺多的。”
申璇突然拿开手,看着申凯,“有没有可能,其实二叔和二妈很想谋下裴家,让给锦瑞?”
申凯摇头,“不会,若是这样,趁着锦程控股乱的时候,去老爷子面前扇风点火可能效果还来得好一点。他们在宅子里照样没什么权威。”
申凯沉吟半晌,凝重道,“阿璇,这个宅子里,一定有什么事,你没有告诉我,或者你根本就不知道。”
申璇最后跟申凯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她把裴家所有她所知道的东西,全部都告诉了申凯。
申凯回到流水苑,辗转一夜,没有合眼,天亮之后又突然接到D市的电话,必须赶回去。
申凯知道自己并非万事都难不倒的人,但是时间有限,申璇又怀着孕,他并不想她过多的把心思放在防人身上,所以即便没有什么证据,他都得赌一赌,赌输了他不亏,赌赢了就是百分之百!
到了梧桐苑之后,申凯找申璇从三楼储物房的保险柜里拿出了那个装温度计密封瓶子。
申凯找申璇要了密封袋以及标签贴,把温度计装进去,又在标签贴上面写了“6月10日送检”的字样。
申凯拿着瓶子去了“琉璃苑”,美其名曰是找二叔聊聊天。
当厅里只剩下申凯和裴先业坐在沙发上聊天的时候,申凯状似无意的把密封瓶拿出来,放在茶几,里面用密封袋装着温度计却能很清晰的看见,“6月20日”送检的字样,并不小。
申凯自嘲一笑,“小五真是个无趣的人,二叔,您说说,只是发现了一个温度计而已,她居然较起真来,还拿去验指纹,以前读书的时候有这么细致,早就考清华北大了。”
裴先业看了看瓶子,也笑道,“阿璇是主母,自然要小心些。”
裴先业神态自然无异,申凯却还是稳稳的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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