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吧。”
赵高呲牙,越过虞延的时候,他轻声嘀咕,“过于招摇,不好跑路啊。”
虞延脸黑了,好险没一脚给他踹下台阶。
回屋后,赵高再次全身心投入配置火药的工作中。
正德殿,众人互看一眼,皆是叹气,数百官员,这上朝的竟连三十都不到。
真还有希望兴盛吗?
见传旨太监走进来,官员们端正了站姿。
手持拂尘,两名传旨太监在大殿两侧站定。
紧接着虞延缓步进殿,她踩着台阶,一步一步朝龙椅走去。
随着她坐下,百官举起笏板,头低下,背弓起,高呼万岁。
“免礼。”
虞延面色平静,淡声道。
“皇上,关闭城门吧。”一官员出列,语气里难掩疲惫。
“朕知道屈爱卿的意思,但又怎能将灾民拒之门外,有去意的人,强留何用。”
“皇上,国库哪有银子赈灾啊。”另一官员出声。
“苏河虽奢侈无度,但门口那金狮和奇珍异宝足够养活一批灾民。”
“皇上!当务之急是征兵应对……”官员闭眼,“赵王啊。”
“百姓朕要顾,叛乱朕也会平。”虞延态度强势,不容商量。
“皇上,大虞不是以前的大虞,哪拿得出那个精力啊,这不取舍,等待您的,必是国破人亡!”御史直视虞延,语气比她更激烈。
这个时候还能来上朝的,基本把脑袋栓到了裤腰带上,哪还会惧怕所谓的君威。
“窦爱卿,只要朕在位一日,这百姓就在首位,丰城若为逆贼所破,就是大虞气数尽了。”
“今日上朝,本是安排赈灾事宜,但眼下,却是要缓缓了。”
“退朝。”虞延起了身。
“皇上……”官员还想问问虞延那梦怎么回事,见人径直走了,都是叹气。
天子爱护百姓,本是好事,可如今的形势,根本由不得他仁善。
苏河虽可恨,但不得民心,就是强势逼宫,他也坐不稳,赵王不一样,他要入主了丰城,这帝位就真的换人了。
要赵王是个宽厚的,看在和先帝一族的份上,他们也就认了,但从一系列的动作看,赵王明显不是,他早就觊觎顶上的龙椅。
明明暗中掌握了镇远军,却看着苏河作乱,可见只是面上悲悯百姓。
如此小人,实在让人无法弯下脊背。
皇上整出个梦,明显是让气狠了,想以此挽回民心,但紫熹山哪是好撼动的,实在失智。
官员们只觉前路暗黑,看不到光亮。
捂了捂胸口,虞延轻蹙眉,放缓了脚步。
“往晋安伯府走一趟,将贾玉翟带进宫。”快到宣德殿,虞延朝内侍开口。
“是。”内侍行了一礼退下。
贾玉翟这两日都在晋安伯府,寸步未出,就等着虞延召见。
内侍一来,他卸下佩剑,随其上了马车。
看了眼桌上的糕点,虞延微挑眉,那家伙这两日是忙什么?竟连吃都不积极了。
“周武。”虞延朝外唤。
“什么!”
“不是皇上您的意思?”
“臣这就去砍了赵高!”周武怒不可遏,他居然敢假传旨意!如今言论已经传开,可不是能收回来的。
“别急,他应是有法子。”虞延下意识维护赵高。
“且就看他明日怎么收场!”周武腮帮子高鼓,幽光阵阵。
“天子的梦”能在短时间里传遍丰城,都是他的功劳,赵高该死,他这个帮凶也好不到哪去。
明儿他先剁赵高,再剁自己,看看能不能将事态稍稍挽回。
“退下吧。”虞延轻捏眉心,她原以为周武知道赵高忙活什么,竟瞒的这么严实吗?
“皇上,贾玉翟在殿外等候。”全喜进来禀道。
虞延抬起眸,红唇轻启,“领他过来。”
随在全喜后面,贾玉翟朝正殿走去,每一步他都迈的极稳,脸上没有任何忐忑之色,恍若见天子是寻常事。
一进殿,贾玉翟就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他抬起眸看过去,跟虞延视线相对的那刻,他有些许的怔愣。
他在外这么些年,还真没见过这般貌美的男子,雌雄难辨。
“贾玉翟参见皇上。”
“赐坐。”虞延声音里带着帝王的威严。
“苏河把持朝政,残害忠良,朕也不敢寻你,但每笔功劳,朕都给你记着,想要什么赏赐?”虞延眸色温和的看着贾玉翟。
“小臣想知道皇上准备如何抵抗赵王?”贾玉翟抬起头,直视虞延。
虞延眸子并未闪躲,“等粮草充足,赵虎会领军占领庆县和闵县,以此为据,向外扩张,或退守。”
“朕是天子,一日未退位,赵王就一日是逆贼。”
“朕只需打几场胜仗,施仁义,归附者将不可计数。”
“如何打胜仗?”贾玉翟追问。
虞延看向他,“这就要交给你了,宁可和晋安伯府脱离关系,也要回来,可见你想做出一番功绩。”
“普天之下,也唯有朕能给你展示自己的机会。”
“二十一岁的冠军侯,定受万人敬仰。”
贾玉翟轻扬嘴角,他就说皇帝不是蠢的,一面未见,却将他的心思看的透彻,各取所需的关系,才能走的长远。
“皇上有多少粮草?”
“足够三十万人吃上一年。”
贾玉翟眸子微缩,这是一早就开始备上了。
“小臣愿为皇上效力。”
贾玉翟起了身,恭声开口,他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皇帝说的没错,普天之下,只有他能让自己在最快的时间里封侯。
这个重注,他下了。
“朕给你一万新兵,十日内,朕要你接管庆县和闵县。”
“小臣遵旨。”贾玉翟行了一礼,心里对皇帝评价又上去了几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皇帝是个有大气魄的。
“退下吧。”虞延拿起奏折翻阅。
贾玉翟微低头,往后退了两步才转身,跟着年轻的帝王,绝不能表现的太傲。
他心里要不舒服,是不会容许你靠他太近。
在威望起来之前,他不能失了帝王的宠信。
贾玉翟一走,虞延拧了眉,再保持不了刚刚的姿势,她解开外衣,见纱布红了,心里就是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