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天寒穿衣,要多保重身体。”见一碗汤没了大半,赵高叮嘱道。
海进皱眉,“兔崽子,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看向碗里的汤,海进眉心拧的越紧,“你是不是放东西了?”
“干爹,包袱里有一千两,碎银我也给你准备了,去瞧瞧外面的世界吧。”
海进瞪眼,一把抓住赵高的手,“你!”
话未出口,碗从海进手里掉落,赵高扶住他,“干爹,好好睡一觉吧。”
海进紧紧抓着赵高的袖子,眼睛狠狠瞪他,兔崽子,居然敢给他下药!
“我已经把人迷晕了,就拜托皇上保证海公公的安全。”
虞延微愣,“迷晕了?”
“干爹说跟皇上感情深厚,要陪你殉国,我哪能同意,就给他药了。”赵高随口道,实际上是赵高觉得他不走,海进也不会走。
搞不好老头子还会给他下药,这种事,肯定是先下手为强。
虞延眼里有丝怅然,“可收拾好了?出宫之后,翎卫会带你们往南走。”
“皇上,你没打算再接我回来,对吗?”赵高拿起块糕点,并没急着吃,而是端详它的用料。
“杀了苏河,拿下丰城,朕自然会去接你。”
“我这个人,特别不喜欢赌,但这次,我赌你赢。”赵高放下糕点,目光直直看着虞延。
“什么意思?”虞延凤眸同赵高对视。
“我不会离开丰城,吃惯了精细的食物,我嘴已经叼了,外面的苦日子,就让干爹去受吧。”
赵高把整碟糕点端进怀里,两口一个,痛快的吃着。
“我劝你别用我的法子,看见没?”赵高扯了扯领口,让虞延看自己脖子下的青痕,“我服毒了,解药藏在宫里,你要把我弄出去,那就是害我。”
“你是不是疯了!”虞延气红了脸,差点没把赵高揪起来。
他一向怂,谁给他的胆子服毒的!
“我不能看着你死啊。”赵高停下咀嚼,谈天气般的说道。
虞延心口一震。
“培育水稻的法子,我写了下来,干爹会推广的。”
“赵高……”
“马蹄铁我也画了。”
“我还算细心,应该没有遗漏什么。”赵高把糕点放进嘴里,气定神闲的开口。
“你就不想活吗?活着才能吃到更多的美食。”
“你当我是小凳子那么好骗,到外面,只会是提心吊胆,吃了上顿愁下顿,有钱都得担心没命使。”
“赵高……”
“再劝我,我死给你看!”赵高斜虞延,他下个决心容易嘛,再劝,他说不定就让劝动了。
“……”
“赶紧把海公公送走,一会醒了,他得拿鞋底抽死我。”那手他掰了半天才掰开,可见海进怒气有多大。
虞延见赵高心意坚定,也只能先依他。
“真是个傻的。”看着赵高远去的背影,虞延轻轻吐字。
送走海进,赵高抬头望天,既然把我带到这里,就眷顾眷顾这个王朝吧。
赵高表示自己还是挺怕死的,御膳房新厨子的菜,他还没用完呢。
晚饭,是在羽坤宫用的,看着一桌子满满当当的菜,赵高瞟了瞟虞延,再瞟了瞟林可儿。
“你这样,我很紧张啊,活像最后一餐!”
“动筷吧。”虞延率先夹菜。
见这两人开吃,赵高也只能跟着一起。
一刻钟后,看着停筷的两人,赵高掀了掀眼皮,“这就吃不下了?”
“你两是喂鸽子呢?”
林可儿翻白眼,当谁都和他一样能装,她今晚用的已经比平日多了。
“朕和皇后对食物的喜好不是太大,都是给你准备的,多吃些。”虞延给赵高盛了碗汤。
赵高留下,虞延是又恼又感动,这个贪吃货,居然愿意陪她同生共死。
虞延能做的,就是满足赵高,让他能吃到喜爱的美食。
干了半个小时,赵高干不动了,毕竟他是人,不是桶,瘫倒在椅子上,赵高两眼望着屋顶。
虞延见此,让殿外的内侍进来收拾。
三人在屋里沉默坐着,直到夜色深了,才各自离开。
天还未亮,虞延就穿好了衣物,她缓步到正殿,将香放进了香炉里。
随后,她坐在大椅上,静静等待。
赵高拔出匕首,手指抚摸着刀身,好一会,他才把匕首插回鞘,放鞋子里试了试,发现掏不出来后,赵高插进了腰间,但左看右看都太明显。
最后赵高选择把匕首收进袖子里,这样最好取。
希望不会有他出手的机会。
天刚亮,数十匹马直冲进皇宫。
“皇上,不好了!”
“摄政王领着亲卫过来了,气势汹汹的,不像是好事。”全喜跑进殿,急声道。
“去御笔监走一趟,看着他们抄完《蒙书》。”
全喜愣了愣,“皇上,摄政王来了!”
“照朕吩咐的去做!”虞延语气严厉了一分。
全喜喉咙动了动,低头退了下去,这个时候,让他去监督御笔监的内侍抄《蒙书》,真不是让吓傻了?
腹诽了两句,全喜出了宣德殿。
他前脚走,苏河后脚踹开了宣德殿的大门,“多日不见,皇上越发俊朗了。”
苏河望着虞延,朗声问候。
“那么大的暴雨,沙河都决堤了,居然没能淹死你。”虞延缓缓起身,满脸的不甘。
“都是拖皇上的鸿福。”
苏河走进殿,“这外面的事,有臣操劳,皇上何必想不开呢,国子监的书生,就玩儿腻了?”
看了眼苏河身后的五十亲卫,虞延抿了抿唇,这个情况,是她意料之外的。
以往苏河进宫,可不会带这么多人。
“你准备如何惩罚朕?”
“接皇上去摄政王府住住,我那的景色,胜过御花园。”苏河随口道。
“摄政王,朕一直不明白,你为何这么憎恨朕?”
“当年死的是七十万人,而不仅仅是三十万黑甲军。”
“你的恨意究竟来源于何处?先帝到底哪里待你不住!”
苏河眼底聚起冷意,他朝虞延走去,“皇上若自尽,我会挖出虞川的尸骨,一点点碾碎,寻极阴之地,让他永无翻身的机会。”
“苏河!”虞延从牙缝挤出字,“既然你不肯说,朕就告诉你一件事。”
“把门关上。”虞延冲苏河的亲卫低吼。
亲卫眼神都没动,还是苏河挥手,他们才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