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林寺出来,赵高没回自己的宅子,而是进了宫。
“赵王盯上你了。”虞延看着赵高,平静出声,“回来吧,外面不及宫里安全。”
“我倒觉得宫里凶险。”赵高拿起块糕点,仔细看着,并没放进嘴里,“他不可能不伸手进来。”
“苏河肆意,懒得隐藏,赵王可不同,那就是个阴逼。”
“也许,御膳房就有他的心腹。”
“这撒点毒,就能送皇上驾崩。”
“……”
虞延轻捏眉心,“朕让翎卫查过,并没发现不对。”
赵高掀了掀眼皮,“翎卫自己都有嫌疑,还能替别人洗脱?”
“依你看,朕该如何?”
“前朝既要动荡,这后宫岂能风平浪静,接连被刺杀,你生疑心也正常,今晚的膳食,你自己放点毒,然后挨个盘问。”
赵高把糕点放回去,“总会有露出马脚的。”
“对了,越亲近的,越需要小心。”
虞延饮了口茶,沉思了一会,她朝外扬声,“请海公公。”
赵高微蹙眉,“皇上,海公公虽瞧着不像寻常人,但对你,应无谋害之心。”
“紧张了?”虞延叩头,“赵高,你心里也觉得帝王薄凉,漠视人命,即便再亲近,也能毫不犹豫的下手。”
“皇上,我是担心从海公公身上查到什么秘密,不爱钱的中年太监,肯定有不一般的故事,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他要牵扯秘闻,我还活不活了。”
虞延斜他,“朕只是想让他负责此事,毕竟这宫里的人,他最熟悉。”
“没想到,你这个做儿子,给他定了嫌疑。”
赵高人傻了,老头子对他说的那些话,实在不是个太监该有的水平,以至于赵高下意识觉得女帝是要审问海进。
“还是皇上慧眼,海公公一瞧就忠良。”赵高呲牙。
虞延悠悠品茶,不再说话。
“皇上?”
赵高往前走了走,“若今日我被一箭穿心,你是草草埋了,还是风光大葬?”
虞延看他,“朕今日心情不算好,这种假设,不要有第二次。”
“往后出入,都带着翎卫。”
“周武挑选的人,应可以信任。”
“皇上,海公公到了。”全喜在外低声禀。
“让他进来。”
“海公公,虚礼就免了。”虞延示意海进坐,一脸温润。
“别干站着了,去倒茶。”虞延冲赵高开口。
赵高撇了撇嘴,每当气氛旖旎的时候,虞延就会让他知道,她待旁人可以有多温和热情。
所以,偏爱在哪里?
骗子!
就知道哄纯情童男!
怪他信了女人的嘴!
“赵高说,不爱钱的中年太监,有不一般的故事,他让朕好好查查。”
“海公公,你怎么看?”虞延气定神闲的启唇。
赵高眼珠子瞪大了,不带这样胡说八道的!
他什么时候让她查了!
“干爹,她嫉妒我们父子情深,离间呢。”赵高生怕海进信了,连忙道。
“是老奴没管教好。”海进一板一眼的答,扫向赵高的眸子,泛起幽光。
口无遮拦,什么都敢往外说的兔崽子!
“倒也不必太严厉。”虞延扬唇笑,“训斥几句就行了。”
要不是海进在,赵高非卷袖子,同虞延大战三百回合。
瞥了眼气鼓鼓的赵高,虞延唇角的笑意加深,“海公公,宫里的人,你再熟悉不过,到时,多往刑房走走。”
海进看着虞延,虽未完全明白她的意思,却也猜了个八九。
“老奴定仔细的看。”
虞延笑着点头,“海公公且去忙吧。”
海进一走,赵高怒火彻底不压制了,他三步并做两步冲向虞延,“说说,今儿要没个好解释,我拆了宣德殿!”
虞延抿着茶,好一会才抬起眸,“那几句,难道不是你说的?”
“但意思完全不同了!”
“咱两啥时候结的怨?你要这么害我!”赵高满脸愤愤。
虞延拿起奏折翻了一页,淡淡启唇,“怪就怪你骗了朕。”
“我骗你?”赵高斜瞅虞延,上下打量,“我骗你啥了?”
“朕乏了。”虞延打发人。
他不止一次说会陪着她,可搬出去的时候,连一刻的犹豫都没有,恍若之前的关心,都是她的错觉。
她开了不止一次口,他却始终不为所动,就那么喜欢住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