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努比斯的狼首高高跃空,人们下意识仰头追随,惊愕到忘记呼吸。
吉什图就站在阿努比斯身边愣愣回不过神,他的白袍迸溅了鲜艳神血,残留的笑容还僵在脸上,但身边高大的神明已经缓缓倒塌。
庞然的怪物却在此刻咆哮着俯冲过来,来不及反应的人们成了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利齿寒光闪烁,具现化的恐惧化身在脱离了监管者之后,真正露出了可怖的獠牙。
对危险的战斗本能让郁和光迅速反应过来:敌袭!
他迅速倾身向前一把抓住吉什图,另一手扬起匕首——“锵!”
就在他将吉什图罩在怀中背对怪物的同时,匕首也格挡在前,生生挡住了怪物突然的一击。
但匕首在与怪物利齿相撞的瞬间,削铁如泥的匕首却像芦苇杆一样轻易折断了。
崩碎的刀片从眼前划过,快速逼近眼瞳。郁和光瞳孔紧缩,他抱着吉什图立刻仰身向后,生生在已经前倾的趋势中后退躲避……可背后就是怪物!
“找死!”
晏止戈暴喝声有如雷霆,唐刀已经出鞘,寒光闪烁。
他踩着风迅速冲击向前,眨眼之间唐刀已经送出,刀身铭文闪烁。
庞大的怪物不屑一顾,连躲都没有躲,依旧专注于眼前即将到嘴边的猎物——躲避断刃的郁和光只要再向后退,就会自己撞上怪物的利齿。
前狼后虎,郁和光的重伤死亡已是定数。
但就在这时……“噗呲!”
唐刀划开鳄鱼坚硬的鳞片,刀尖顺着鳞片之间的缝隙刺进血肉,漆黑如污泥的血浆立刻喷涌出来。
“吼!!!”怪物吃痛仰头怒吼,立刻调转方向扑向晏止戈。
郁和光浑身肌肉紧绷,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断刃上。
近了。
更近了。
崩碎的匕首变成了防无可防的致命武器,碎片四散着冲向眼瞳,他眼睁睁看着刀片尖角从眼前划过,睫毛飞速颤抖着睁大的眼瞳却一眨不眨——刀片擦着眼瞳前一毫米飞速略过。
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刀片划过时带起的风。
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郁和光在脱险后第一时间转身想要反击怪物,但已经有人更快一步。
晏止戈与怪物激烈缠斗,唐刀重击在坚硬的皮甲上发出沉重声响,怪物的鳞片被削掉,露出模糊血肉,被剧痛激怒的怪物死死追杀着晏止戈,
它硕大眼瞳已经赤红发黑,庞大的身躯稍一动作就撞得甬道两侧震动,壁画和雕像被撞击破碎,纷纷坠落。
黑色泥浆一样的东西随之在它身周扩散,连空气也变得黏腻滞涩。
“……堕神。”
宫商角来不及去计算损毁的文物价值,他艰难滚动喉结:“阿米特……早已经堕落了。”
【堕落】在蔓延。
像是最强力的病毒,背负【堕落】的神力在触碰到其他
神力的瞬间,就已经开始了对其他神力的渗透。
两侧神像都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空气中突然有不知名的惨烈哀嚎声响起,某尊神像随之破碎,从高台上坠落。
“哗啦!”砸在地面的瞬间,雕像像是砸扁的软陶般变形狰狞,色彩与黄金剥落,身形融化,眨眼间变成了泥浆般的一坨,与地面融为一体,慢慢凝固。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神已经回归尘土。
注意到这一幕的众人心脏发颤。
郁和光忽然明白了那些凹凸不平的地面、沙丘……都是什么。
“该死的!你受伤了。”
他还在目光锁定怪物,www.youxs.org,就感觉手被人猛地抓住。
吉什图两眼几乎喷出火来:“那家伙竟然第一个来杀我?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手拿来!”
他像一滩液体一样柔软灵活的从郁和光怀里钻出来,不由分说抓住他的手臂。
“嘶!”郁和光倒吸一口冷气。
直到吉什图触碰,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臂已经格挡时被阿米特划伤,利齿从肩膀一直划开到手腕,留下长长一道血痕。
吉什图咬牙切齿骂得一个字不重复,但也不耽误他飞速处理郁和光的手臂伤口。
他想要拒绝时,就听吉什图一句“好了”,手已经被他怼回来拍在胸口。
“去干死它!”
吉什图手一竖指向头顶的怪物,眼眶赤红:“老子的木乃伊!老子的礼物!”
郁和光一顿,哭笑不得。
他刚抽回手臂,吉什图已经嗷嗷叫着浓烟滚滚冲向怪物,手术刀飞快重击!
重击敌人的脚趾!
“……他在给阿米特修脚吗?”
尤金抽了抽嘴角:“他是去干什么的?”
“阿努比斯一死,最伤心的大概是吉什图。”郁和光扭了扭手腕,视线梭巡四周,“说好的礼物没有了。不过他也可以收藏阿努比斯的头。”
“!”尤金惊悚。
郁和光随手捡起地上的断裂装饰物颠了颠:“做成标本之类的。”
“客观评价,阿努比斯确实可以胜任装饰品。”
“客观评价,你真是冷血的恶魔。”尤金真诚,“你比阿米特可怕多了。”
“我知道。”
郁和光已经抓住了阿努比斯死亡时掉落的黄金天平,他侧首向尤金微笑:“因为它将死于我。”
尤金一怔。
郁和光已经越过她重新踏进战场。
——怪物如何死亡?
在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所有人都已经陆续反应了过来,战斗系冲在战场第一线,文学系的袍角飞扬在半空。
只要他仰头,就能看到泰坦怒吼着重击向怪物的拳头,谢枝雀挥舞着匕首杀红了眼。
神明畅游,科学禁地。
枪械在这里没有作用,所有现代
化热武器失效,维克多发出挫败的怒吼,愤怒无从宣泄。
枪不行,就用刀,刀被折断,就用棍棒,用拳头,用牙齿。
最原始的方式在宣泄着最不可原谅的惊怒。
但郁和光从纷飞混乱的战场中穿行,神像在他身边扑簌簌坠落,死亡的神明在他脚边化作一抷泥土。
他内心却一片平静。那里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
只有最缜密的计算。
“郁哥?等……”额头被鳞片划伤血流如注的谢枝雀暂时后退,就看到郁和光越过他走向最前方。可他甚至没有武器!
谢枝雀错愕试图阻拦,却只来得及抓住一片衣角……从他掌心滑落。
他眼睁睁看着郁和光走向前去。
重新踏进了被晏止戈撑起的战场。
“郁!”
晏止戈在激烈的战斗中侧身,愕然看着走向他的郁和光:“你没事吗?”
泰坦也忍不住担忧:“学弟,这不是好应付的敌人,它不是混沌物而是神……”宗教倾向为0,可能很难对抗。
他后面半句话没能说完,郁和光已经毫不犹豫踏进战场,立刻进入了阿米特的视野。
鳄鱼头狮身河马腿的怪物已经被黑暗完全吞噬,漆黑只剩一个隐约的轮廓,片片黑雾从它身上溢散随之立刻化为触手,疯狂扫射撞击向众人。
泰坦眼疾手快立刻抬起手臂护住郁和光,硬生生抗下一击。
数吨重的触手砸在身上仿佛重车碾压,立刻血肉模糊,泰坦闷哼了一声,高大身形抖了抖,随后立刻抬头看向晏止戈:“晏队!需要支援吗!”
晏止戈距离怪物太近,他的身形已经完全被黑雾淹没,只能隐约看到翻飞的孔雀蓝袍角,唐刀在此刻发挥出了最大作用,一次次抗下怪物的冲击镇守战线。
“不用。”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黑雾中传来:“让郁和光回去,这不是战斗系该来的战场。”
泰坦一低头,却在下一秒瞳孔紧缩:“郁学弟!”
就在他分神远程支援晏止戈的间隙,郁和光已经径直走向阿米特。
紧握在手中的黄金天平割破手掌,鲜血顺着天平蜿蜒而下。
黄金与鲜血相互缠绕宛如交缠的蛇,熠熠生辉,妖冶诡异。
黑暗中盘亘的阿米特转动眼珠,赤红竖瞳死死锁定住郁和光。
破空声突然响起!刹那间,数不清的触须从黑暗中猛地冲出去,从四面八方抽向郁和光。
“郁和光!”晏止戈立刻转身回冲,目眦欲裂。
他拼命伸手抓向他,黑暗中他只能看到唯一闪耀的光芒。
——怪物如何死亡?
郁和光仰头看向数十米之高的庞大怪物,却忽然间扯了扯唇角,笑了。
“这是你豢养的小怪物,阿努比斯。你审判灵魂,却没想过审判你的同伴。现在因为你,神明在死去,信仰在坍塌。”
他高举起沾染了神
血的黄金天平,他的血与金红色的神血融汇成一条蜿蜒的血线。
“人是人的责任,神是神的责任——阿努比斯!”
郁和光暴喝:“你怎敢长眠!”
阿米特猛冲而下,黑暗随之化作旋涡猛扑向前,赤红竖瞳里倒映出黄金天平的模样,它似乎怔了下,但随即是更汹涌狂暴的堕落溢散。
郁和光站在光与暗交织的边界线上,他看得见快速靠近的阿米特,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也看得到紧随阿米特身后狂奔追赶的晏止戈,首席那张向来冷漠镇定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恐惧。
……他竟然还会恐惧?
郁和光被这个认知惊得怔了怔。
但下一秒,他仿佛听见虚空里传来的叹息。
金色的粒子宛如一阵细沙吹拂,风暴般裹挟在郁和光身后,一只无形的手覆盖在他高举黄金天平的手上。
……是我之过。
似乎是谁在悲悯轻叹,又似乎只是错觉。
[应当由神来忧虑的,本不应该交给人。
无信者,神不曾庇佑过你,如今却要你代替神发声]
就在怪物旋风般冲到身前的瞬间,郁和光忽然觉得后背一暖,像是谁一掌拍在他背后,他也随着那股力量下意识前倾。
[……既然如此,那最起码,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战斗本能已经让郁和光在怪物靠近的瞬间高举起天平——重重抡下!
“锵!”神力加持的神器无坚不摧,击中怪物利齿悍然碰撞。
什么东西高高飞起。
“啪!”被牙齿砸中的吉什图懵了。
捂着嘴巴的阿米特愣住。
郁和光咧开嘴角:“来自老上司的问候——喜欢吗?”
不等阿米特回神,郁和光已经宛如离弦之箭般直冲向前,抓住的天平抡起来像个重锤,毫不留情猛砸在怪物身上。
霎时间血与肉齐飞,泥浆般溅落的血肉里还混杂着坚硬的鳞片和牙齿。
阿米特的怒吼声都变了调,夹杂着呜咽惨叫。
[……等!]
“怎么,心疼了?”
郁和光踩住抽向他的触手高高跃身而起,借力冲向足有一栋楼之高的怪物,抡起的天平一拳砸中怪物心脏!
怪物顿时疼到抽搐,在黑暗中剧烈翻滚。
“这才叫心,疼。”郁和光冷笑。
他短暂缓了一口气,不等怪物反应过来,已经再次抄起天平冲上去。
晏止戈愕然看着他前一刻还在担忧的人,下一刻已经反过来追着怪物暴击。
属于阿努比斯的黄金天平具有审判灵魂的力量,伴随的神器几乎等同于神明本身的神力。
然而此刻在郁和光手里,天平不再审判,反而变成了战斗的武器。
“……他有没有意识到天平是审判用的!”
尤金满地找下巴:“怎么比我还莽,他以为他在用流星锤吗?!”
宫商角扶正了被厉风吹歪的眼镜。但他在看清后……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扶正眼镜。
……起猛了,看见学弟在追着神怪打。
郁和光战意凛然,象征公正的天平此刻在他手里成为了另一种公正。
“审判?这怎么不是审判了?”
他冷呵,天平凶狠一击重重刺进怪物竖瞳里,顿时鲜血淋漓,怪物嘶吼。
黑暗在翻滚,四周溢散的【堕落】席卷所有高高摆放的神像,雕像接二连二的破碎,被黑暗吞没,堕落形成的多米诺骨牌一路推倒,势不可挡。
但郁和光却抓住天平守在所有人身前,黑暗恐惧,不敢越过天平向后。
去哪???[”
阿米特节节败退,剧痛终于让堕神吃痛欲跑,黑暗向它聚集成旋涡,可当它转身……
鲜血淋漓的视野里,另一人从黑暗里缓缓步出。
他仰起头,微笑:“杀了你朝夕相伴的同伴之后,还想跑?”
“你坚守审判的天平一侧吞吃邪恶,却监守自盗。阿米特!如今把你放在天平上称一称——”
晏止戈眉骨骤然下压,锋锐凛冽不可直视:“你还能通过审判吗!”
暴喝声中,他已经持刀出击。
身后是不可逾越的坚固防线,身前是飞快靠近的人类之刃。
阿米特血色的竖瞳里倒映出的身影越来越近,黑暗在颤抖,却逃无可逃。
晏止戈封锁了怪物所有的躲避路线,而就在那一瞬间,郁和光福至心灵般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阿努比斯!”
郁和光低喝,他踩踏着坠落的神像借力向上,高举起天平:“帮我!”
虚空中传来一声轻叹。
[天平,审判的力量……不是这么用的。]
“我不。”
郁和光在飞速从高处坠向地面,剧烈翻滚的黑暗掀起狂暴的风,猎猎掀起他的衣角,他咧开嘴角,高高仰起头笑得理所当然。
“在战斗系手里——”
黄金的天平在他手里忽然间溃散从无数金色的粒子。
晕开的金色光斑模糊了黑暗,而他从光芒中抽手而出,紧握住的武器直指向怪物。
“审判,就要这么用!”
神力的化作的权杖宛如疾射的流星,深深贯穿了怪物。
阿米特重重僵在原地。
晏止戈瞳孔紧缩,在看清黑暗中战斗的瞬间,他几乎忘记了呼吸,仿佛连心跳也已经停止。
眼里铺天盖地,都是郁和光从天而降悍然冲击怪物的那一幕。
战斗系手执权杖,在闪耀的金光里划破黑暗,那双琥珀色眼睛里的骄傲与凶狠,鲜活得足以吸引最死水的灵魂。
黑暗里……有唯一一束照亮的光。
晏止戈几乎要握不住唐刀,他的手掌在颤抖,而在迟缓卡顿的思维里,他恍然意识到:颤抖的是不是刀,是心脏。
无法从意气风发的骄傲青年身上移开眼。
怪物不可置信的僵在黑暗中,嘶吼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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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和光却咧开笑容:“我说过,你杀不了我。”
“会死的那个,是你。”
阿米特血色瞳孔紧缩,眼瞳里清晰倒映出眼前郁和光的身形,它看得极慢,极深,像要记住他的模样。
‘人类……’
“是你祖宗我,叫我干什么?”
郁和光骤然松开抓住权杖的手,任由自己从怪物胸口坠落向神庙大地,他仰头在烈烈吹卷的狂风里看向怪物,突然竖起中指。
“去死吧,堕神。”凸!
阿米特试图伸手去抓,但贯穿它心脏的权杖光芒渐盛,亮起的光越来越明亮越来越刺眼,眨眼间已经覆盖整片黑暗。
审判的力量被点亮,心脏与羽毛同时摆放在天平上。
数千年来一直守着天平吞吃有罪者的怪物恐惧颤抖,整个空间的黑暗与狂风同样翻卷,撞击的碎石剥落,簌簌落下。
晏止戈却从坠落的死亡中疾冲向郁和光。
他眼里再难看见他物,只剩下全部的……全部都是郁和光坠落的身影。
被恐惧攥紧的心脏难以呼吸,晏止戈只觉得此生他从未如此憎恶死亡,所有滞涩的思维中,只有唯一仅剩的想法越发清晰:不能死!
郁和光……绝对不可以死!
郁和光在坠落中咧开笑意,愉快仰头欣赏着自己造成的局面。
无法通过审判的阿米特在凄惨哀鸣声中快速僵硬,贯穿阿米特心脏的权杖继承了阿努比斯的力量,绝不允许堕神与邪恶者存活,巨大裂纹从心脏为原点飞速向四周扩散,龟裂纹很快遍布了僵硬怪物的全身。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纹路蔓延的声音之后,是一瞬间的安静。
整个神庙空间仿佛都沉入了死亡的寂静。
然后,下一秒——“轰!!!”
地动山摇。
庞大的怪物仿佛倒塌的山体,无数碎石块迸溅向外,纷纷坠落。
郁和光眼看着一块石头紧追着他而下就要砸向他,不由挑了挑眉,反而笑了。
“这么恨我?死了也要看着我死?”
那不偏不倚汹汹砸向他的石块,正是阿米特的眼珠。
他却咧开嘴角:“多看几眼,记住胜利者是谁,然后……”
郁和光笑眯眯竖起中指:“去死吧,战败的家伙。”
!!!
吼——虚空中似乎传来愤怒的嘶吼声。
但这只让郁和光笑得更加畅快。
比胜利更快乐的是什么?
是敌人的愤怒——敌人的仇恨,是最闪耀的功勋章。
郁和光眉眼含笑,转身回眸如流风回雪。
他已经做好了将要撞击地面的准备。
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
他反而砸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有力的臂膀稳稳抱住了他。
一声闷哼在耳边响起。
郁和光忽然睁眼,愕然抬头看去。
他看到晏止戈垂眸时,眉眼间有温柔缱绻的错觉。
“我接住你了,郁和光。”
晏止戈俯下身,深深环抱住郁和光的腰身,仿佛用尽所有力量也要在黑暗的坠落中抓住他:“死亡绝不会追赶上你。”
“晏止戈?!”
郁和光瞳孔紧缩,惊愕:“你怎么会在这?”
但没有给他们更多时间,头顶巨兽的坍塌宛如一场山崩,无数巨石块气势汹汹滚落向下。
黑暗和狂风里,郁和光本能般伸出双手抱住晏止戈,他试图将他保护在臂膀下,却被扣住腰身动弹不得。
碎石滚砸的呼啸声中,他最后的记忆,是一双明亮的眼睛。
深深注视着他……带笑的眼睛。
“……晏止戈。”
“晏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