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拨弄着琴弦，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是不是有些紧张。”
“还好。”
演奏的曲目练习过许多次，乐谱也早已烂熟于心。
并没有什么好紧张的。
路明非只是在想叔叔和婶婶会不会来。
“我是不是该说对不起呀。”
“为什么？”
路明非不太明白。
“因为我刚才在想，如果没有把你牵扯进来就好啦。”
“现在才意识到啊，那我可以临阵脱逃嘛？”
路明非调侃着轻抬眉眼，不经意间彼此视线相接。
似乎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刹那。
只不过那时的路明非还在人潮的另外那边。
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毛丫头了呀。
路明非颇有些感慨。
“不可以。”
“好好好，非礼勿视，我知道的。”
自诩正人君子的路明非，轻笑着低垂下清秀的眉眼。
即便惊艳，也并不眷恋。
“我指的不是那个。”
“那你的意思是可以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喽？”
“也，也不是。”
女孩儿害羞地错开视线。
遗憾的是，男孩儿依然垂着眉眼，额发遮掩着他的表情。
“不会的，我答应过你的。”
“嗯。”
“还有。”
“嗯？”
“挺好看的。”
路明非并不吝惜赞美之词。
而且柳淼淼也确实很好看。
苏晓樯说柳淼淼是个钢琴脑，经过这些天相处的路明非深以为然。
只是苏晓樯不知道，柳淼淼是个很好看的钢琴脑。
路明非以前也不知道。
不过路明非现在知道了。
“谢谢。”
很好看的柳淼淼回应着。
像往常那样。
却又有些不同。
“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路明非寻不见柳淼淼往昔游刃有余的模样，便自顾自地认为她是在紧张。
想想也是，柳淼淼以前合奏的可是仕兰中学双花大红棍楚少楚子航啊。
现在换成路明非，那落差感不亚于强袭自由到量产扎古。
这快要突破底线的向下兼容，让仕兰中学里流传着风言风语。
路明非倒是没什么所谓，反正他们没过几天就会忘却。
可是柳淼淼呢？
明明还喜欢着楚子航。
所以路明非刚才的询问，也是给柳淼淼反悔的契机。
只不过柳淼淼说不可以。
“我还好。”
“看起来不像是还好的样子。那，反正时间还早，也没有人打扰，可以提供限时点歌服务。”
反客为主的路明非，拨弄琴弦试着活跃气氛。
反正柳淼淼也不会真……
“那我想听《随便听一听》。”
“可以当我没说吗？”
“不，不可以。”
幽幽地叹口气，路明非轻轻地弹唱着。
弹唱着柳淼淼想听的歌。
柳淼淼自己哼唱的版本，自己听来未免太过羞耻。
所以柳淼淼想要换成路明非弹唱的版本。
也许是因为路明非是这首歌的原创者，柳淼淼要更喜欢他弹唱的这个版本。
随便却又认真，听来有种毫无道理的安心。
本来还不知道该怎么提起，结果路明非以为柳淼淼有些紧张，巧合之下却是遂了少女的心意。
音色清亮，声调温柔。
很好听。
谢谢啦。
小毛丫头在心里想着。
“现在还紧张吗？”
“嗯，不紧张了。”
穿着海蓝色礼裙、化着精致淡妆的柳淼淼浅浅的笑，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那应该不是喜欢。
柳淼淼喜欢的人是楚子航。
路明非不是楚子航。
“我不是楚子航还真是抱歉了。”
听着台下或多或少的嘘声，路明非只顾着找寻叔叔婶婶的身影。
果然没有。
路明非早该知道的。
路明非早就知道的。
无悲无喜。
“路明非。”
“嗯？”
柳淼淼的声音淹没在演出结束的掌声里。
路明非没有听清。
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因为柳淼淼也没有再提起。
于是路明非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不巧的是，窗外又下起滂沱大雨。
“路明非，有人来接你吗？”
“没。”
路鸣泽请了假，没有参加晚会，叔叔婶婶也没有理由来接路明非。
还好，路明非已经习惯了。
“要不，我让爸爸送你回家吧。”
“别吧，你又不顺路。”
路明非倒也不是记仇，他只是觉得不顺路是挺麻烦的。
“抱歉。”
“我不是那个意思。”
“如果不是的话，就来搭个顺风车吧，我让爸爸先送你回去。”
或许路明非和苏晓樯都错了。
柳淼淼并不是钢琴脑。
也或者是路明非段位太低了些。
就这样，路明非上了柳淼淼的贼船啊不顺风车。
和爹不疼娘不爱，叔叔婶婶靠边站的路明非不同，柳淼淼的爸爸妈妈都来看女儿的表演了。
虽然很意外女儿的搭档就是每次开家长会都被班主任拎出来做典型的路明非，可他们只当作是班主任偶尔看走了眼而非宝贝女儿变得盲目不知所措。
何况路明非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和班主任口中那个拖全年级后腿的学生判若两人。
是个好孩子。
柳淼淼爸妈是这么认为的。
“非非在学校有喜欢的女生吗？”
“妈妈，你别乱问啊。”
“我这不是好奇嘛。”
“好奇也不可以乱问。”
路明非暗恋陈雯雯好些年。
柳淼淼是知道的。
可是柳淼淼不知道路明非现在是怎么想的。
所以柳淼淼生怕妈妈戳到路明非的痛点。
虽然柳淼淼也想知道。
不为什么，就是想知道。
“我妈妈她只是开玩笑的，路明非你别当真。”
“我知道，没事的。”
路明非摇摇头，表情有些奇怪。
连带着柳淼淼的表情也变得奇怪了。
从后视镜看到这些的柳淼淼妈妈不由得暗自叹息。
“叔叔，这是上了高速吗？”
“是啊，你们学校那条路堵车堵的严重，我就想着直接上高速再下来直接就能拐到你家。”
听到这里，路明非也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
“那你要不休息会儿？”
“没事，我过会儿就好了。”
摩挲着手腕处的环带，路明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雨点落在车窗上，带起连串的破裂声。
愈演愈烈。
“叔叔，麻烦你停下车。”
并没有多费口舌，路明非直接用移魂大法操控柳叔叔把车给停在高架桥上。
柳淼淼妈妈在看见后视镜时就已经沉沉睡去了。
只剩下柳淼淼。
“路明非，你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就回来。”
“我不要。”
似乎是预感到什么，柳淼淼表现得很抗拒。
这样的话，移魂大法会伤到神智的。
路明非不希望钢琴脑小毛丫头变成钢琴笨蛋。
所以路明非只希望接下来的事情不会对柳淼淼的冲击太大。
“你知道尼伯龙根吗？”
“齐格飞对不起？”
“我的，不该带你入坑二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