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进组那天,是周五。
他考完古代汉语这门课的考试,收拾了书包,拉着行李箱直接去校门口。
邹东在校门口等他。
路上还碰上了王霄。
“怎么还拉着行李箱?你就考完了?准备回去了?”王霄好奇地问。
陆严河摇头,说:“要去剧组住两晚上。”
王霄这才知道,陆严河是去拍戏。
“大忙人啊。”王霄说,“那你跨年那天,是不是也不在?要参加跨年晚会?”
陆严河摇头,说:“我没有时间准备,所以没有接跨年晚会的工作。”
王霄闻言,眼睛一亮,说:“那你要不要来参加我们青年协会的跨年晚会?”
陆严河说:“我那个时候不一定有空,有可能在剧组拍戏,现在一般有空的时间都在听剧组的协调,接到通知就要去拍戏。”
王霄闻言,点点头,说:“那如果不用拍戏的话就来吧,这是咱们协会一年一度的大聚会,正好大家也都很想认识你。”
陆严河点头,说:“如果我在学校就参加。”
王霄点头,“行,那我等下把具体的地址发给你。”
当初同意加入青年协会的时候虽然说过没办法参加协会的活动这种话,但真的加入了,一次也不参加,显然也不合适,显得高冷,或者不合群。
再者说,陆严河其实还挺喜欢王霄这个人的,愿意应他的邀请,参加这样的活动。有的人身上就是有这种魅力,会让人觉得愿意跟他来往。
陆严河坐邹东的车去廊化的影视基地,先去酒店办入住。剧组很有钱,也很大气,给陆严河直接预订了一个套房,条件很不错。陪同陆严河进组的邹东是一个大床房。房费都由剧组来买单。
刚到酒店,他就跟郎侠碰上了。
他也是同一天进组,两个人前后脚下车,在郎侠身后,还跟着他的经纪人,何英姿。
陆严河还差点没有认出来,因为何英姿把她的头发又给重新染黑了。
“哎哟,严河也今天过来啊?”何英姿扬起嘴角,也不知道为何,她的笑容总是让陆严河容易想到一只面对猎物咧开嘴微笑的鲨鱼——必须要说明的一点是,她的嘴其实并不大,但是却有那种锋利的威胁感。
陆严河喊了一声英姿姐,对郎侠点了下头,说:“英姿姐好。”
何英姿看到下车以后在后备箱拿行李箱的邹东,问:“陈梓妍没有陪你过来吗?”
陆严河说:“她今天有事。”
何英姿说:“那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事情,否则,你进组第一天,她肯定要亲自送你过来的。”
“没事,梓妍姐说明天早上会赶过来,陪我一块儿去片场。”陆严河直接说。
何英姿喔了一声,笑了笑,看了郎侠一眼,又说:“你们两个人年龄相仿,现在又在一个剧组拍戏,以后多交流。”
陆严河点了下头。
场面功夫还是会做的。
但郎侠似乎连这点场面功夫都不想做,一脸不耐烦地对何英姿说:“我们进去吧,坐了几个小时车,好累,想早点休息。”
何英姿点了点头,带着郎侠进去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在搬行李箱,看着有好几个,他一个人估计要搬好几趟。
陆严河和邹东一人一个行李箱,邹东那个还特别大。
邹东却没有看到泊车员。
陆严河看邹东在转头四顾,一问,说:“那我先把箱子拿进去,办入住,东哥你把车停了再过来吧。”
邹东微微皱眉,似乎是在判断这个地方是否安全,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这时,一个穿制服的酒店工作人员终于从门里面出来了。
“你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邹东把车钥匙递给他,“请帮我们停一下车。”
对方恭敬地接过车钥匙,点头说好。
邹东一个人既做保镳又做助理,难免遇到眼下这样的难题。
陆严河也已经习惯了,无论在什么地方,邹东都怀疑其安全性,要检查,要跟在他身边。
确实很专业。
房间是剧组让酒店给他们预留好了的。
陆严河住在1301,邹东住在1307,挨得比较近。
入住办好,陆严河说:“东哥,等会儿一块儿去吃点东西?”
一路开车过来好几个小时,他们都还没有吃饭。
邹东说好。
正要进电梯呢,忽然,一个头发染成了亚麻色的女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严河!”她喊了一声。
陆严河诧异地回头看过去。
邹东侧前一步,半挡在陆严河面前。
“我是《凤凰台》的生活制片刘璐。”这个头发染成了亚麻色的女人对陆严河说,“黄总之前特别交代了你今天差不多这个时候会过来,让我在大堂等你,我刚才去接了个电话,差点错过了。”
“你好。”陆严河向她微微颔首,打招呼。
刘璐说:“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一点小礼物。”
她将手中的一个纸袋递过来,陆严河忙道谢,接到了手中。
刘璐问:“你们吃晚饭了吗?如果没有的话,不如稍后我找一家饭店,一块儿吃点?”
陆严河不想费这么大的劲儿,一起吃饭,还要聊天寒暄,他准备等会儿快速吃一点东西,就回酒店把明天要拍的戏给过一遍,早点睡觉。
“谢谢,不用了,我等会儿还有事情,自己随便吃点就行,你这么晚了还在等我们,辛苦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刘璐这才点了点头,说:“好,我刚才给你发了好友申请,麻烦你回头通过一下,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联系我。”
“好的,谢谢。”
放了行李,陆严河跟邹东下楼,准备在附近找家餐馆。
果然是影视基地附近,很多营业的餐馆。
陆严河随便找了一家小炒店,跟邹东进去,因为就两个人,也没有要包间,就在大堂找了个四个人位子坐着。
这个点,大概是因为冬天的关系,人不多,大堂里看着似乎只有三四桌的样子。
服务员认出了陆严河,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到底是在影视基地附近做服务员的,估计经常能够看到明星艺人,所以也见怪不怪了。
陆严河也不敢吃太多,这个点了,不敢吃米饭,所以,他把菜单给了邹东,自己只要了一碗馄饨。
邹东本来也只想要一碗炒面,陆严河忙说:“咱们俩要是只点这点东西,饭店估计要把我们赶出去,东哥,你看着点两个菜吧,我只是不吃米饭,菜还是吃的。”
邹东就点了一个老姜炒鸡,一个炒青菜。
陆严河很怀疑邹东够不够吃。
邹东却说够了。
虽然已经大三了,该考的试还是一门都不能少。
考完这一门,还有下一门。
贺兰晚上从图书馆出来,冒着寒风,脖子瑟缩地往寝室走。
脚步匆匆。
主路上的雪已经被清干净了。
贺兰双手揣在兜里,低头往前冲,忽然就听到前面寒风送来两个人的议论声。
“陆严河为什么总是这么节省?两个男的,就吃那么点东西。”这个人的语气充满了不理解。
哈?发生什么了?
贺兰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前面。
是一对并肩往前走的女生。
“是啊,感觉也太节省了,我们自己出去吃饭都不止吃这么点东西。”另一个女生也说道。
省?
“他难道赚得不多吗?”
“怎么会,赚得再不多,也比普通人多吧,不可能连顿好的都吃不起,我觉得就是他这个人很省。”
“看不出来啊,我最受不了男的抠门了。”
贺兰心中瞬间想吐槽:吃得省点就是抠门了?你这什么价值观?
“这也说不上抠门吧,只是省了点。”
贺兰马上认可:就是!
“都不是一次了,他之前跟他一起主编杂志的那个女生吃饭,不也因为吃得太省上热搜了吗?我觉得他就是抠,要不然怎么一次两次的都这样呢。”
“说不定只是这两次被人看到了,拍到了。”
“那也很能说明问题了,我是绝对没有办法跟那样的男人在一起的。”
贺兰腹诽:说得好像陆严河愿意跟你在一起一样!
“你想多了,人家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啊。”
贺兰马上点头认可:就是!
“我只是举个例子,我不喜欢这种类型。”
……
一回到寝室,贺兰马上拿出手机,搜索陆严河的名字,看看到底是又出了什么事。
一查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在饭店碰到了陆严河吃饭,一行两个人,结果就点了一个炒鸡加一个青菜,原博的本意是在夸陆严河,说很少见到艺人吃得这么朴素的。
但是不少人都在评论区说陆严河太抠门。
贺兰气急败坏,因为她知道陆严河不是这样的人。
陆严河光是请她跟徐明月吃饭,就不下三次了,从来都是很客气的请法,不会抠抠搜搜。
她都不禁在网上开始跟人争执了起来,想要证明陆严河不是一个抠门的人。
但是好多人都说她咸吃萝卜淡操心,用得着她在这里帮陆严河解释吗?
贺兰恼火地晒出之前陆严河请她和徐明月吃饭的照片,表示这是振华食堂里的餐厅,一桌下来也要四百多块钱,并不便宜。
结果,一伙人开始说“陆严河抠门到请同学吃饭也只请食堂”,另一伙人说“陆严河区别对待”。
根本就是越抹越黑。
贺兰气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徐明月回来看到贺兰气红了的眼睛,一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徐明月无语地看着她,“你可真出息,竟然还能为这种事跟人在网上吵起来,你难道不知道网上那些人,很多都是专门以撕逼为存在价值的?你跟他们吵什么,没有几个人会跟你讲道理。”
贺兰理智上也知道不应该跟那些人吵,但就是没有忍住。
徐明月说:“这些声音对陆严河来说什么都不影响,就让这些人去说去呗,无非就是几个营销号看到有话题可以做,所以开始带话题、带节奏,收割一波流量,你还跟他们吵,晒照片,不是给他们送素材,送热度吗?”
贺兰问:“那我要删掉吗?”
“你可千万别,你一删掉,那些人又会作文章。”徐明月说,“就让这件事自然热度下去就好了。”
贺兰满脸懊丧,说:“没想到还竟然给陆严河惹麻烦了。”
徐明月说:“下次别在网上跟人吵了。”
贺兰点头:“行,我忍住。”
其实,为陆严河感到不爽的何止贺兰一个。
李鹏飞他们这些从高中就是认识陆严河的更是如此。
尤其是李鹏飞,你要说陆严河对自己省,李鹏飞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陆严河对身边人是绝对不省的,也绝对不抠门的,为什么网络上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贬斥声,以李鹏飞的脾气,怎么看得惯呢,但看不惯也只能用小号吐槽。
他的社交账号,很多人都知道,知道他是陆严河的同学。
李鹏飞这种性格,其实到哪儿都能收获一帮朋友。在大学也是,军训结束以后,上课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式的上法,彼此之间互相帮忙点到,大部分时候老师管得也没有那么严,毕竟老师们也都知道,这些学生也没有多爱学习。
真要爱学习的,早就考到更好的学校去了。
然而,就这么跟着一帮人玩了一个学期,到了十二月份,他终于也开始思考起了一点关于“意义”的东西。
就这么玩下去,玩四年,当然是快乐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一个努力勤奋得跟骡子一样的朋友陆严河,以及一个在认真努力学习的同时还兼职做家教和《跳起来》编辑的女朋友徐子君,他也不会时不时地被刺激一番。
不肯努力的人不是不知道努力的意义,只是懒惰拽着他们往沼泽里沉,他们靠自己的力量,无法挣扎出来。
不过,他就算努力,想要找一件事来开始努力、奋斗,又能有什么事情呢?
李鹏飞仍然想不到。
这让他不禁感慨,家里面太有钱了也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了啊,人生都没有了压力,只能去寻找一些虚无的快乐。
对于自己时不时就会上一下热搜这种现象,陆严河已经习惯了,关于这件事,也确实没有办法,是好事,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按照梓妍姐说的,只要没有原则性的问题,甭管美闻、丑闻,有人闻就是好事,有人闻才能保证你一直在大家的视野中,大家对你有兴趣,愿意看你的消息。
他晚上把明天要拍的戏份给过了一遍,自己在房间里模拟表演了几次,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起床,下楼跑步,邹东知道他的习惯,已经换上了跑鞋和衣服,就在他门口等他。
陆严河惊讶不已。
“东哥,你这是——”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当你一个人外出的时候,必须告诉我。”邹东反而用最严肃的语气向陆严河“兴师问罪”,“这是我的工作,你不要因为觉得麻烦我而故意不告诉我,如果真出现了意外,那就是我的失职。”
陆严河莫名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尴尬。
“好的,对不起,我错了。”陆严河确实是觉得麻烦邹东了,大早上的跑个步不用他陪着了吧?陆严河心里面确实是这样想的。
因为是第一次住这家酒店,对这一块也不是很熟悉。
陆严河边跑边看。
路面都是湿的。
幸好昨天晚上没有下雪,不然地上有积雪的话就不能跑了。
一大清早,寒风刺骨。
陆严河给自己擦了厚厚一层面霜,怕脸给吹皲了。
经过这几个月的坚持,陆严河现在的晨跑速度已经提升来了,耐力也增强了很多。
他本来还担心邹东跟不上,结果人家跑得比他还要从容,一点不喘。
陆严河:“……”
他也不禁腹诽自己,他是哪来的底气觉得邹东跟不上自己的?
《凤凰台》把开机时间放在十二月,就是因为这部剧故事的发生背景,基本上都是冬天。
肃杀感是这部剧非常重要的一个要素。
陆严河晨跑完,回房间洗个澡,就下楼去餐厅吃早饭了。
餐厅提供的选择还挺丰盛,不过陆严河不敢多吃,就喝了一杯牛奶,一个鸡蛋,吃了两块吐司面包,邹东吃了一碗面不说,还干了一碗粥,六个煎饺,一盘水果。
剧组本来是给他安排的专车接送的,但是因为邹东在,所以陆严河就不需要这项服务了,只需要邹东跟负责的工作人员对接好,每天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邹东就开车送陆严河过去。
陆严河第一天拍摄,他的化妆时间是早上八点,因为是古装,要戴假发套,再加上换衣服的时间,基本上准备工作就要做两个多小时。
在化妆间做好这些前期的准备工作,他再前往拍摄现场。
廊化这个影视基地虽然大,但架不住拍摄的剧多,很多场景都已经被很多人看过了。
所以,陈玲玲给美术提了特别高的要求,要有新鲜感,不能在这方面让观众出戏。
陆严河跟着人穿过曲折的走廊,来到了一座府邸后院里。
现场人不少,粗略一数就有数十号人。
很多影视剧都分为AB组拍摄,但是陈玲玲不愿意这么拍,每一场戏都要由她亲自执导。
陆严河还记着之前跟陈玲玲见面的几次,对她的印象是一个话比较少,偶尔会露出天真烂漫色彩的女导演,私下说的话,他甚至都无法从陈玲玲身上看到一些职业的色彩,反而像个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人。
结果,他今天刚到现场,还没有看到人,就听到一个严厉的女声在斥责着什么。
“这东西能用吗?你们告诉我,这破烂出现在镜头里,观众们会不会接受?”
陆严河一走过去,就看到陈玲玲抓着一个什么东西,直接摔到了地上。
碎了。
陆严河吓了一跳。
现场也突然间变得鸦雀无声。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他看到了陈梓妍。
她从另一边走了过来,来到她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眼睛里流露出赞赏的光彩,说:“你适合古装,很英武。”
陆严河小声问陈梓妍:“梓妍姐,陈导这是怎么了,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对道具组做的东西不满意,认为太劣质。”陈梓妍说,“这些事情你就别管了,安静看着就行,会解决的。”
确实就如陈梓妍所说,道具组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让陈玲玲满意的道具。
陈玲玲充满怒火,说:“早点拿过来这样的东西不就好了吗?拍戏就我一个人动脑子吗?”
现场噤若寒蝉。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黄城才站出来,说:“你们办事也上点心。”
陈梓妍带着陆严河去见黄城和陈玲玲。
因为正在铺轨道,陈玲玲正在跟摄影师商量等会儿的镜头要怎么拍。
陈梓妍就带着陆严河一直在旁边等着,等陈玲玲跟人说完,才见机上前,热情洋溢地喊了一声“陈导!”
陈玲玲转头看到陈梓妍和陆严河,严肃的面孔上露出了一抹笑,“你们来了啊。”
“是啊,小陆他今天是进组后第一天拍摄,所以我也过来看看。”陈梓妍对陈玲玲说,“好久没有来导演的片场了。”
陈玲玲摆摆手,说:“还是老样子,有的人工作久了,就容易松懈,拿一些东西敷衍你。”
“正是因为有您这样对品质要求高的导演,才能做出精品的剧来。”
陈玲玲摆了下手,示意这根本没有什么,随后看向陆严河,认真地端详了一番,点点头,说:“这个外形是可以的,总算有点侍卫的样子了。”
陆严河说谢谢。
“下一场戏是你的吗?”陈玲玲问。
陆严河有些懵,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按照通告单上的时间到了片场而已,接下来要做什么,都没有人告诉他。
陈玲玲见状,马上又皱起眉头,大吼了一声:“刘表!”
陆严河都被陈玲玲的大嗓门给吓了一跳。
一个头发有些秃顶的男人匆匆忙忙过来了,“导演,有什么指示?”
陈玲玲说:“陆严河到现场都没有人对接吗?”
刘表一愣,马上说:“这个怪我,我应该安排人在门口接严河的,我给忘了。”
陈玲玲瞪了他一眼,“下不为例。”
刘表点了点头。
陆严河忙说:“其实我也才刚到。”
陈玲玲问:“陆严河下一场戏什么时候?”
刘表拿起手上的通告单,看了一眼,说:“下一场戏拍郎侠的单人镜头,严河的戏应该是吃了午饭才拍。”
陈玲玲闻言,瞬间又怒了。
“既然他的戏要下午才能拍,让他早上十点就来片场做什么?!”陈玲玲怒气冲冲。
大冬天的,汗都要从刘表的额头上滴下来了。
陆严河见状,尴尬不已,忙说:“导演,我第一天进剧组,早点来熟悉一下片场和拍摄环境挺好的。”
陈玲玲板着脸,一脸严肃,“这跟你没有关系,这是内部管理混乱的问题,刘表,你要是再不调整一下状态,还是这么瞎搞下去,那你就自己收拾东西走人!”
陆严河被陈玲玲这一通发飙给吓到了。
虽然说每个导演都有不同的风格,而发脾气几乎是所有导演的通病,但是像陈玲玲这样让陆严河感觉到如老虎一般凶猛的,陆严河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见更是第一次见的。
在片场的陈玲玲跟他之前见过的陈玲玲仿佛是两个人。
这是一个跟《黄金时代》非常不同的剧组。
来这里不到一个小时,陆严河就重复感受到了两个剧组之间的不同。
首先就是气氛的不同。
在《凤凰台》,每个人都一脸绷紧了牙关似的严肃,走路匆匆,尤其是要去找陈玲玲的人,脸上几乎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漠然。
陈梓妍跟几个核心部门的人都打点了一番,请他们关照陆严河,然后就要走了。
“下午还得赶回公司一趟。”她说。
陆严河点头,“麻烦你了,梓妍姐。”
专门在拍摄第一天赶过来,就是为了给陆严河撑腰的。
在剧组,很多人是不管你红不红的,有的是给你下软刀子的办法。
陈梓妍必须过来一趟,帮陆严河打点好这些老人,陆严河才能够在剧组里待得舒坦一点。
陈梓妍刚走,刘表就匆匆忙忙地带着一个女孩过来了,介绍说是陈雯雯,之后剧组现场的事情会由陈雯雯来跟他对接,又说给他准备了一个休息室,在拍摄之前,可以先去休息室休息。
陆严河点点头,说:“谢谢刘哥,我先在现场观摩一下。”
“行。”刘表点头,“你想观摩就观摩,不过,以后有事情可以先来找我沟通,你也看到了,陈导脾气有点暴躁,一点小事在她那儿也会变成大事。”
陆严河愣了一下,说好,等人走了,才反应过来,刚才刘表是不是在表达一些不满?
刘表是不是误会,他刚才去跟陈玲玲告状了?
陆严河张了张嘴,想要喊住刘表解释,看着刘表的背影,又把嘴重新闭上了。
算了,就这样吧。
解释人家也不一定信,这种事情……
陈雯雯喊了一声陆老师。
陆严河吓一跳,“可别这么喊我,受不起,你就喊我严河吧。”
陈雯雯点了下头,喊了一声严河,又说:“今天非常抱歉,因为我同时负责你和郎侠两位演员,但郎侠来晚了,我刚才带他在现场转了一圈,忘记看时间了,没有第一时间接你,对不起。”
陆严河一愣,连忙摆摆手,说:“没事,没事,其实刚才我也没有想到,导演会发那么大的火,我什么都没有说呢,导演问我下一场是不是我的戏,我一下没答上来,她突然就火了。”
陈雯雯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说:“那你现在不去休息室的话,我先去忙别的了,等会儿你有事再叫我。”
陆严河点头,问:“我怎么找你呢?”
陈雯雯说:“你打我电话吧。”
她把自己手机号码留给了陆严河。
中午,刘璐带着后勤人员来现场发盒饭。
邹东直接去帮陆严河领了,直接去休息室吃。
休息室其实就是一个普通房间,里面就一个茶几,一个沙发。
里面还没有空调,怪冷的。
幸好盒饭是热乎的。
陆严河和邹东把饭给吃了,稍作休息,陈雯雯就过来叫陆严河,要准备拍戏了。
下一场戏就是他跟郎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