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
一丝阳光从天窗投射了下来,照耀在楚天和櫻名神武之间。
楚天从櫻名神武脸上仿佛看见藏着有数不清的辛酸往事,痛苦经验,可是他的腰仍然笔挺,眼神依旧平和,身子里仍然潜伏着一种可怕的力量。
骤雨后的夕阳为什么总是特别温暖?楚天淡淡的想着,全身渐渐融入了空气之中。
聂无名和天养生心里都微微一动,只见在阳光洒照下,楚天脸容不见半点情绪表情的波动,仿如入静的高僧,宝相庄严,但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潇洒,合而形成奇特的魅力,极具震慑人心的气度,让人生出初次认识楚天的怪异感觉。
櫻名神武看着楚天,轻轻点头,缓缓的举起双手,两手拢合,一堵气墙在身前凝起,霸道的气势渐渐形成,散发出b人的气息。
裁判感觉到肌肤有了几分疼痛,忙向后退了五六步,躲在角落里面。
櫻名神武两手变成合什状,眼观鼻、鼻观心,脸色现出娇艳的血红,神态却俨如人定高僧,情景诡异莫名至极点。
楚天心里淡然:终于出绝招了。
楚天不敢大意,运起真气,开始对抗櫻名神武袭来的b人气势xuqi.org 海豹小说网
两人不断催发气势,整个训练场登时涌起惨烈澎湃的感应,嘶嘶劲气磨擦起激荡的尖音,交撞冲击,衣衫拂扬,情景诡异,像骤起的风暴,好半晌才忽然止竭停顿。
櫻名神武倏地左脚踏前,右手成拳,直直的向着楚天击去。
场下的百余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两人明明相距足有七米至八米,可是櫻名神武只踏前一步,理该只是移动三、四尺许,偏偏拳头却货员价实的直抵楚天前胸,神奇得有若玩戏法。
在楚天眼中,櫻名神武是利用踏前的步伐,把整个人带动,故看似一步,却是标前逾六米,弄出缩地成寸的幻觉。
如此步法,楚天尚是初次得睹,心中暗暗震惊,莫非这就是忍术中的身法?果然不同凡响。
櫻名神武的拳法更是凌厉,攻的虽然只是楚天身上的前胸所取,但这一点却能把楚天整个身影完全笼罩,使他生出无论往任何一方闪移,在气机牵引下,櫻名神武的拳头都会如嗅到血腥的饿狼,锲而不舍的紧接噬来,微妙至极点,任何人都难于想象世间有如此强悍的人。
楚天看着靠近的櫻名神武,突感如受雷殛,不但自己劲气消失无踪,无以为继,难受得要命,更令他惊骇的是生出往对手拳头主动撞过去的可怕感觉,楚天定定心神,清清灵台,波澜不惊,看出櫻名神武拳取之处并非真正着力点,猛一扭侧身躯,右手半握拳头,往上托打,正中櫻名神武忽然下沉的拳头,不差一分,不多一分,随即两人再次分开。
彼此的手都微痛,彼此的气血都有所翻滚。
台下的百余两国官兵本欲惊呼失声,替楚天担心,此时立即改为赞叹!原来初时明明瞧得楚天的右手尚差半尺才挡得住櫻名神武的拳头,岂知偏偏正因这偏差,始能命中櫻名神武的锋锐,确是神妙至极点。
何傲薇心情复杂,神情紧张的看着场子上的对战,应该说,主要看的还是楚天,这个印象一坏一好,立刻把楚天的形象在自己心目之中无形拉大了很多。
“少年,实在奇才。”櫻名神武止不住的再次叹道:“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宗师。”
警备区的官兵本以为身材被不庞大强壮的楚天上去对战台,纯粹是找个羞辱,没想到硬是扛住了‘英明神武’的连番进攻,还换来‘英明神武’的连续出口称赞,一面暗暗称奇,虽然对战这么久,楚天还是以守为多,但大家知道,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换上自己,恐怕早已经滚下对战台了。一面暗想这小子是哪里冒出来的?看他的年纪,顶多是个新兵蛋子,怎么会有这种身手呢?
楚天轻轻一笑,淡淡的说:“谢谢。”
楚天面对櫻名神武这样的高手,似乎一分力气都不想要浪费。
櫻名神武双手微微一抖,欺身向前,脚踏奇步,对战台上登时涌起凛冽寒气,遥罩楚天,似攻非攻,似守非守。
忽地满场气劲蓦然收敛,櫻名神武身影忽地消失的无影无踪,众人大吃一惊,四处寻望櫻名神武,却是不见踪影。
楚天全神贯注,知道櫻名神武出现之时,必是雷霆击势之时。
突然楚天背后的两米左右距离,现出櫻名神武的身影,手劲化作长虹,直朝楚天背部射去。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迅猛的速度,似乎楚天难于闪开了。
楚天听到背后的气劲声袭击而来,纵使明知櫻名神武要出手攻击,却也想不到如此神出鬼没,猛疾凌厉,心下有几分震惊,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如果拖了下去,櫻名神武迟早会累跨自己的,这个家伙的爆发力,忍耐力,还有身形变化实在非常人能够想象。
阳光温暖的滑过楚天的脸上。楚天轻轻一叹:人生总是需要赌一下的。
场下的百余人连动都没有动,我的神啊,櫻名神武竟然跟电视里面的忍者一样,凭空消失那么一阵,不可思议,以前还以为是电视拍着玩呢。
楚天的身形微微移动,背对着天窗射下的阳光,看着急射自己的櫻名神武,全身已经提起了全部真气。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何傲薇的心都提到嗓子上了,这一招,那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的小子还能逃避过去吗?
微风吹着训练场的窗户,‘呼呼’的响着,天地间仿佛充满了剪不断的哀愁。
櫻名神武瞬间已经跃到了楚天的一米之处,凌空扑来的身子充满着霸道的气势,右手更是散发着无比的凌厉,笔直的抓向楚天的脖子。
谁都知道,恐怕只需要一秒,楚天的脖子就会捏在櫻名神武的手里,这一战,就输了。
谁都这样认为,包括櫻名神武自己,楚天再怎样反应都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櫻名神武的身形却微微停滞了,不是他想要停下来,而是天窗的阳光忽然刺射着他的眼睛。
高手交战,纵然蒙上双目,仍可从对方劲气的微妙变化把握对手的进退动静,其感应的清晰更胜似黑夜怒涛中的明灯,使双方晓得攻守的运变,不致稍有错失;但是哪怕再厉害,再神勇的高手被忽如其来的阳光射在眼睛,都会条件反射的微微闭目,任何动作都会微微停滞。
櫻名神武是人,是高手,自然也不例外。
楚天等的就是这一瞬间,这千载难逢的瞬间,在櫻名神武身形微微停滞,眼睛一眨之际,楚天已经欺身上前,左手扣住了櫻名神武的右手,用力一拉随即一推,硬生生的把让櫻名神武的身体失去了重心,脚步微微一乱,楚天的右手乘机迅速的刺在櫻名神武的腹部,并没有用力,而是轻轻一贴,随即收回,并跃身后退。
这个瞬间,扭转了所有的局面,该赢的人没有赢,该输的人没有输,反而赢了。
训练场上所有观看的人都静悄悄的,连裁判也是静悄悄的,这一刻谁都没有动,没有说话。
櫻名神武呆呆的站在哪里,眼里有着太多的不相信。
风吹着窗户,苍白得就像是他的脸。
风真冷。
櫻名神武痴痴地听着窗外的风声,他并没有感到沮丧,感到痛苦,可是櫻名神武全身却已冰冷。
三十一年的艰苦磨练,却赢不了天朝的一个小子。
但是櫻名神武又不能不服气,不得不甘心,楚天竟然能够利用阳光来制造自己出手的机会,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除了说他是个武学奇才,恐怕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形容他了,櫻名神武轻轻的摇摇头,苦笑一下,这一战,输的心服口服。
櫻名神武长长的叹了口气,眼里有着太多的赞许,淡淡的说:“这一战,阁下赢了,櫻名神武输的心服口服。”
楚天微微一笑,赢的实在侥幸,于是谦逊的说:“櫻名神武君过奖了,楚天只是借用了这一片阳光冒险取得侥幸胜利。”
櫻名神武摇摇头,平静的说:“万手机看小说访问物相生相克,阁下竟然能够随心应手的自然力量,足于证明阁下胆识过人,聪慧过人,櫻名神武痴长几十年,却很惭愧的承认,不如你。”
楚天摸摸鼻子,这么大的夸奖不能白受,必须给足面子这櫻名神武,免得人家武士道自杀了,笑笑说:“物换星移,只有短暂的失败,没有永恒的胜利,神武君不必执着。”
櫻名神武轻轻一笑,淡淡的说:“如你来东瀛国,记得找我,请你喝清酒,看樱花。”
“一定。”楚天暗想,如果自己真去东瀛国了,有櫻名神武的庇护,估计不用怕那些山口组的人。
櫻名神武恢复了平静,瞬间跃回了东瀛交流团里面,山本义清也是赞许的看着楚天,暗想着,楚天是个可以做朋友的人。
赢了?楚天赢了?裁判这才反应过来,台下的警备区官兵也才反应过来。
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无数的士兵不管领导在场不在场了,冲上对战台,把楚天抬了起来,连抛了三次,神情都异常的兴奋。
几个部队的领导自然很满意这几场比赛,一边拍着何大胆的马p,一边去安慰和祝贺东瀛交流团,毕竟东瀛士兵在四百米和自动步枪射击中取得胜利,虽然人家自由搏击失败了去祝贺他们其它项目取得的胜利,有点莫名其妙,但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何大胆更是满意这样的结果,走到何捍勇身边,低声的说:“给少帅搞五张南k1的牌,就挂你们警备团。”
何捍勇说完之后,就带着两位军官悄悄的走了。
何捍勇点点头,脸上的笑容表示他的激动还在继续,这个楚天实在出人意料,一直处于下风,在最好落败的瞬间却能扭转局面,取得胜利,不可思议。
何傲薇心里也很高兴,但实在不好意思拍掌,谁叫自己一直在讽刺楚天的无能,自以为是呢?看来他那个‘少帅’称号还真不是自己封的呢。
聂无名眼神里面有着太多的赞许,扭头跟天养生说:“如果是我,已经输了。”
天养生点点头,很诚实的承认:“我也输了。”
楚天好不容易从警备区士兵的包围中冲了出来,走到聂无名和天养生旁边,扭扭脖子,说:“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回去?怎么能让少帅那么早回去呢?”何捍勇爽朗的笑着,拍拍楚天的肩膀说:“晚上怎么也应该由捍勇做个东,为少帅你们庆贺一下啊,不然我那父亲肯定责怪我不会做人。”
楚天有点无奈,苦笑着说:“能不能不吃啊?”
中午吃了老子的饭,晚上又吃小子的饭,吃得多了并不是太好。
“不能。”这个‘不能’是何捍勇和何傲薇异口同声喊出来的,显得气势汹汹。
楚天奇怪的看着何傲薇,这个小妮子不是很讨厌自己吗?怎么态度忽然好转了?
何傲薇见到楚天盯着自己,立刻脸色微红,心里莫名的一慌,眼睛不敢对视着楚天,原本的那种霸道忽然之间不见了。
女子的心思如六月的风云,谁也猜不透。
何大胆正站在自己的办公室,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一阵雨后清新的空气立刻涌入了进来,手里刚刚泡开的人参乌龙茶正散发着淡淡的甜气和芳香,他似乎在思虑一些什么,今天见识到楚天那过人的身手,卓绝的聪慧,他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进一步肯定楚天跟李神州的关系一般;忧虑的是自己看得到楚天的价值,李神州自然也看得到,自己该怎样取得楚天的合作呢?
暮色苍茫,远山是青灰色的,青灰中带着墨绿,在这夏日的最后黄昏里,天地间仿佛总是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惆怅萧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