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名妖奴请她们前去看戏。临时搭建的竹台上,开场锣鼓敲罢,被绑来的戏子们粉墨登场。只是众人心中忐忑,不时出现失误,群妖喝起倒彩。白琴瑶知道他们不易,派人阻止后拉着白楚依前排坐下,饶有兴致地观看起来。
不知不觉间,月上枝头。见戏班已无节目可演,玄奇拉着白琴瑶登上竹台,宣布晚宴开始。群妖共同举杯,齐声祝寿,响彻山谷。便在此时,伺机而动的晟羽,借着夜幕掩护,一溜烟逃下山去。
晚宴之上,白楚依被安排坐在奎秋身旁,听他吹嘘胡狼一族如何崛起,在沙漠之中势力如何,只觉满桌菜肴索然无味。
奎秋看着身旁如玉美人,几度伸手摸向她的蛮腰,却都被一一躲过。于是暗中朝着手下使了使眼色,手下立马会意,轮番上前敬酒。只是无论他们如何巧言令色,白楚依都是端起酒杯,浅尝辄止。奎秋眼见计谋失败,心中郁闷,自斟自饮,渐有几分醉意。
见时机已到,一直冷若冰霜的白楚依附到奎秋耳旁,“我在乌亚国时,听说胡狼一族的兽马可日行千里,不知是真是假?”
奎秋听她突然发问,一时没反应过来,将手中酒杯重重摔到桌上,“何止千里?我的赤血龙驹,可日行万里!”说完他转头看向白楚依,见一晚上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她,竟微微一笑,这一笑,笑的他三魂不见了七魄。确认不是幻觉后,他接着说道,“妹妹若是不信,等会我带你见识见识。”
白楚依笑靥娇羞,“何不现在就让我开开眼界”
奎秋没想到幸福来得竟是如此之快,想是自己的家世令她动摇。他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少女幽香,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说走就走!谁不走谁小狗!”见白楚依随之站起,心中狂喜,推开上来搀扶的手下,领着她朝自己坐骑走去。
白琴瑶远远瞧见,心中虽暗自奇怪,却也未加阻拦。
二人来到谷口,只听奎秋一声唿哨,一团火红疾驰而来,正是他口中的赤血龙驹。这匹兽马龙头马身,全身赤红,就连汗液也是血色,故而得名。
白楚依刚要出口夸赞,却见奎秋挥舞马鞭,狠狠抽在龙驹臀部。龙驹吃痛,发出一声悲鸣,却是不敢反抗。
“公子为何打它?”白楚依上前轻抚马背,冷声问道。
奎秋酒劲上头,只是想在佳人面前耍耍威风,并未察觉她面露不悦,“这畜生来的忒慢了些,不打不长记性。”
赤血龙驹在白楚依的抚摸下,感到疼痛感逐渐消失,便亲昵地上前蹭了蹭她。白楚依听得耳旁风响,抓住再度甩来的马鞭,跟在他们身后的随从,一下围了上来。白楚依松开马鞭,对着奎秋说道,“你把它打坏了,我们还怎么骑呀?”
“皮糙肉厚,打不坏的。”柔声入耳,奎秋只觉心痒难耐,转而挥鞭打向随从,“谁让你们过来的!”
“临行前君上曾有吩咐,要我们寸步不离保护公子周全。”众随从被打的皮开肉绽,忍着疼痛回道。
“父亲还教过你们因事制宜呢!”奎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二人只是骑马同游,片刻便回,你等要么滚回去喝酒,要么就在原地等候!”说完拉着白楚依骑上龙驹,片刻间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众随从面面相觑,呆在原地。
赤血龙驹驮着两人一路飞奔,白楚依眼看将到和晟羽约定的地方,扭头向后看去。奎秋美人在怀,仍觉似在梦中,见白楚依转过头来,以为情到浓处,连忙唿哨一声停住龙驹,低头就要吻去。却见白楚依狐眼转红,迎面洒出一包粉末。奎秋躲闪不及,尽数吸入,眼前一黑,从马上摔了下去。
“妹子,你这合欢散撒的也忒早了些,快来拉我一把。”奎秋躺在地上,浑身如同散架。
“她撒的可不是合欢散,而是变犬散。”晟羽从不远处的草丛走出,笑着说道,“不然也不会叫你摔个狗吃屎。”
听见白楚依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奎秋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所骗,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感到倦意袭来,昏昏睡去。
赤血龙驹见主人遇险,似是十分慌乱,高高抬起前蹄,发出阵阵嘶吼。白楚依连忙拽住缰绳,俯下身去,对它一番耳语,片刻之后方令它安静下来。
“曾听父亲提起,九尾狐族擅与鸟**流,不想竟连兽马也可驯服。”晟羽啧啧称叹,伸手就要摸去。赤血龙驹警惕地后退两步,龙首狰狞,露出口中森森獠牙。白楚依在它耳旁又低声说了几句,就见龙驹神态大变,踱步上前,眯起双眼,摆出一副任君抚摸的姿态。晟羽伸手轻轻揉了揉它的颈部,龙驹顺从地甩了甩尾巴,更伸出舌头在他手心舔了舔,似是十分享受。晟羽哈哈大笑,“依依你洒的确是变犬散,不然这兽马怎会也如小狗一般听话。”
白楚依却是撅起小嘴,“我只知道哥哥再不上来,等姑父发觉追来,你纵是学狗急跳墙,也插翅难逃。”
晟羽吐了吐舌头,纵身上马。白楚依将前行方向告知龙驹,龙驹微微颔首,待他们坐定后,走到奎秋身旁,一脚将他踢开,如红色闪电般绝尘而去。
赤血龙驹驮着两人如流星赶月般向西而行,路边景色如浮光般急速后退。
这是晟羽第一次骑乘马匹,初时感到胃中翻江倒海,几欲呕吐。所幸这赤血龙驹虽风驰电掣,却极为平稳,毫不颠簸,过了些许时刻他慢慢适应过来。因为担心被甩飞出去,他紧紧搂住白楚依的纤腰,丝毫不敢松手。白楚依不以为意,心中反倒有些欢喜。
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晟羽紧张的情绪逐渐舒缓,正要问问白楚依到了何处,那赤血龙驹却猛然停住。二人措手不及,相拥着摔下马去,滚出数丈方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