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祭天台

慕时雨愣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若她此时成为北国皇后,无论赫连川怎么宠她,群臣都不会允许她再进到朝堂上来参议政事。

在没完成那些任务前,意味着这个身份只会给她缚上一层枷锁。

保护阿景和解决荀雾,保证祭天盛典不会出现意外,这就是她目前所想的东西。

云婷一看慕时雨若有所思,迟迟没有回答,有些担忧:

“我相信你不会让自己吃亏,妄议陛下这些事情可是死罪,我就不多说了。”

她原本还打算问问慕时雨失踪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但看着她身上的官服,就知道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畅所欲言。

“是啊,我怎么可能吃亏。”

慕时雨淡淡一笑,随手拿过桌上的书翻开,发现是本闺房秘术,微挑了一下眉:

“准备好了?”

“什么准备好了?”

云婷站起身来看到了画集上极为露骨的内容时,控制不住联想到了她和宋然,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原来是这种东西……”

换做其他人在身边,她定要装一装,可面对的是慕时雨,她快速移开视线后,又用余光瞄了一眼。

“还没……准备好,我们只牵过手。”

“别紧张,水到渠成,体会那一刻的美好就行。”

若没有那两次梦境,慕时雨也不至于放肆到把赫连川压在身下。

似梦非梦的空间能激发人心中潜藏的欲望,率先在那体会到了蚀骨的滋味。

可终归与现实不同。

差了点真实感。

云夫人得知慕时雨在房间和云婷说话,急急忙忙地赶来,从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能看出她担心慕时雨教坏给云婷。

“慕司察,我有话要嘱咐婷儿,请你……”

云婷知道云夫人对慕时雨的身份和所作所为不满,可一个人的观念很难被改变。

她悄悄将画集收起来,极为无奈地打断了云夫人的话:

“娘,怎么了?”

“我还有事。”慕时雨在云夫人开口前,离开了云将军府,路过水云间酒楼时,进去看了一眼。

赤鸢适应得很快,游刃有余地处理那些想搭讪的男子。

如今有了身份,有了靠山,有律法保护,面对那些地痞无赖直接赶了出去。

慕时雨没有打扰赤鸢,提前来到了医馆。

逍遥仙正在给酒长老换药,不用看就知道该拿什么药,酒长老的脸色好了很多,见到她进来,忍着胳膊上的疼痛,道:

“明天就可以传功。”

“酒长老,我来不是因为这个。”

慕时雨将绷带递给逍遥仙,包扎的速度很快,不需要她帮忙,于是走到茶桌前沏茶,一边询问酒长老与青山有关的事情。

酒长老很少待在道观,但执行过观主的命令,去杀过一个人,那人没有做坏事,仅仅是因为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就被观主下达了追杀令。

他不懂观主为什么要这样做,得不到答案就离开了青山道观。

两盏茶的时间,慕时雨听酒长老讲述的事情,大概猜到了原因。

荀雾想要杀死世界上所有拥有异常能力的人,清除一切异类,上次对赫连川和赫连景下手,却发现蛊术对他们无效,所以这次打算亲自出手。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原因,或者是有什么东西在逼迫他,让他不得不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挑战千年来都没有人挑战过的阵法。

逍遥仙提醒道:“时雨,观主比你想象中可怕得多,不要试图去惹怒他。我已经老了,这把老骨头挡不住他一招。”

慕时雨道:“请师父放心。”

不到万不得已,谁想去和天天闭关修炼了八十年的变态打架啊!

夏季的雨说来就来,晴朗的天说变就变,快速滚来的乌云携带着倾盆大雨而至,将离开医馆前往中城祭天台的慕时雨浇了个透心凉。

慕时雨躲在距离祭天盛典不远处的街道屋檐下,朝祭天台中间位置的通天碑望去,由各种各样陨石拼凑打磨而成的通天碑就像是女娲补天时用的石头。

狂风席卷着暴雨,云层里不断传出雷鸣响彻大地,仿佛无数条巨龙在乌黑的云层里翻滚怒吼着,好似在酝酿什么。

慕时雨紧盯着雨中屹立不倒的通天碑,企图预知祭天盛典上的事情,脸色渐渐苍白,艰难移动脚步朝着通天碑走去。

她没有换朝服,看守的士兵被雨淋湿,眼睛都睁不开,但还是一眼就认出她的身份,不敢阻拦。

慕时雨想近距离看看通天碑,抬脚踏进祭天台的范围。

刹那间,好似天地变色,世界不断旋转化作一片黑白,在她想要触碰边界时,角落里突然出现了一朵红色的花,渐渐蔓延至整个空间。

雨冲刷着她的脸,恍惚中她抬起手看了看。

赤红色的雨水好似鲜血一样从她手中淌到地面,环顾四周都是铺天盖地的红色,惊悚到极点,心脏被人死死捏住,喘不过气来。

天降红雨,灾星祸世。

这八个字流传了千年,每个人都知道这句话,却从未有人见过红色的雨。

如今她见到了……

还看到了站在通天碑前,背对着她的赫连川。

他仰望着天际。

不知道在想什么,浑身都弥漫着浓郁到极致的绝望。

血一般的雨水顺着他的发丝落到地面,溅起的水花像极了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赫连川……”

慕时雨拼尽全力,想要朝着祭天台上站着的身影走去。

但有东西强行拖住了她,始终迈不出脚步。

两人间的距离还是那么远,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令她眼里染上了浓烈到极致的杀意。

忽然一道神秘的琴声从慕时雨身后传来,紧接着红色快速退散,通天碑前的赫连川也随之消失了。

灵魂重新控制身体的一瞬间,她倒在了清澈透明的雨水里。

在她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隐约看到了雨中白衣白发的人一手抱琴,一手执伞,朝她走来,可祭天台的士兵却没有任何反应。

慕时雨意识模糊。

分不清是幻觉,还是预知中残留的画面,艰难动了动手指,就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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