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驿馆。
三层。
某房间。
步度根皱着眉,左右来回踱步,不时望向门口,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正在这时,吱呀一声响,扶罗韩推门而入,神色匆匆。
“怎么样?”
不等扶罗韩开口说话,步度根便急急迎了上去,开口询问:“可有何动静?”
扶罗韩吐口气,皱眉言道:“虽然已经审理结束了,但徐璆似乎对咱们不放心,派人在前门、后门等处守着,咱们若是不交罚款,恐怕走不了。”
“该死!”
步度根嗞着钢牙,心中的怒火汹汹燃烧:“南阳汉庭是要逼死咱们吗?这帮家伙简直太不懂礼节了,咱们可是皇帝请来的客人。”
扶罗韩现在也吃了瘪,但没办法,他们只能接受现状,将苦果硬生生吞下去:“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换钱,争取早日返回鲜卑。”
“只要能把轲比能消灭了,别说八百万钱,就算是八千万钱,八万万钱,咱们也照样能赚回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紧时间离开。”
“咱们只要能把钱交上,不管怎样,也能迷惑一下对手,好让他们放松警惕,如此一来,更有利于咱们逃亡。”
步度根深觉有理,点了点头道:“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咱们带的金银够吗?那可是足足八百万钱啊!”
“放心吧。”
扶罗韩极其肯定地道:“咱们带的金银很多,原本是想向朝廷买些武器,但现在来看,根本没这个可能,拿来赔偿,倒也足够。”
“好。”
步度根当即言道:“既如此,这件事便由你来负责处理。”
扶罗韩点点头:“没问题。”
旋即。
扶罗韩转身离开房间,出了皇家驿馆。
他皱着眉,扭头望向旁边两个盯梢的人:“喂,金市怎么走来着?”
两个官兵羊作对话,没有理会。
可扶罗韩照样喊话道:“说你们呢,赶紧过来。”
二人这才知道被识破了,干脆上前:“金市在西面,从这里走,过三条街,然后再往右转,过两个街口,便是金市了。”
“太麻烦了。”
扶罗韩大手一挥:“还是你们带我们去吧。”
反正也有扶罗韩在,二人倒也没有怀疑,点头道:“好。”
扶罗韩把手一招:“把金银拉出来,到金市换钱。”
身后的士兵应了一声,牵着一辆辆马车,从后院走出,直奔金市。
与此同时,楼上的步度根望着马车离开的背影,长出口气:“你们几个,在这里等扶罗韩处理完事情,然后再一起逃走。”
“单于,那你呢?”
“废话!”
步度根厉声呵斥道:“现在比的就是时间,我自然要趁此机会,离开南阳,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鲜卑,切记,你们是疑兵,迷惑轲比能的。”
士兵颔首点头:“遵命。”
步度根的能力虽然不如轲比能,但对于轲比能,他还是比较了解的,对方一定猜到自己会离开南阳,所以必须要留下一支疑兵,来拖延时间。
这种事情,步度根不好明着跟扶罗韩讲,因此只能采取这种办法,让扶罗韩吸引开南阳汉庭的刺奸,而自己趁此机会,离开南阳。
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步度根递给士兵:“等扶罗韩回来以后,将此信交给他,他如果愿意继续吸引轲比能,那便留下,不愿的话,也坚持两天再走。”
士兵接过书信,点头道:“好。”
于是乎。
步度根赶忙换上汉人的衣服,带上一定虎贲冠,将凌乱的头发全部收起来,便出了房间,准备离开皇家驿馆。
可是......
他不知道的是。
扶罗韩吸引走的是徐璆的人,却没有将校事府的人吸引走。
步度根在出了房门的第一时间,廊道尽头处吃茶的男子,便已经将他认了出来,同时给下方的间风打个眼色。
间风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扮作要出门的小厮,举步跟了上去,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好及时向校事府汇报。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 安卓苹果均可。】
*****
皇帝行宫。
文德殿。
刘辨手捧着水壶,一边给殿中的紫罗浇水,一边听刘晔汇报:“陛下,神龙机车已经通过了第一次全路程检测,目前准备进入第二轮的复测。”
“恩。”
刘辨神色如常,没有丝毫诧异,只是开口询问道:“这回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吧?”
刘晔飞快地点了点头:“恩,知道了,有时候我们就是太谨慎了,只要一遇到问题,就立刻停止实验,但实际上,问题只是出现在表层,没有进入到深层次。”
刘辨轻声道:“希望你们能吸取教训,对待科研,必须要有敢于冒险的精神,安全当然是必要的,但却不能成为阻止科研的障碍,各中的尺度,你要掌握好。”
“放心—!”
刘辨自然清楚刘晔在担心什么,不等其开口,便抢先一步道:“朕还是相信你的,不要害怕外界的一些压力,有朕在,朕给你撑腰。”
刘晔感动不已:“多谢陛下。”
刘辨放下手中的水壶,转身返回上首:“距离出发还有五天时间,你们抓紧时间,再进行两、三次的实验,全路程、满负荷实验。”
“只有在极限状态下,还能保持安全行驶,这神龙机车才算是真正完成了,等搬迁到雒阳以后,咱们还要开发两个轮的悍马机车,以及四个轮的麒麟机车。”
“这是朕画出来的草图,你先拿回去,等回到雒阳以后,再好生研究,其实它们的原理全都一样,只是模型换了而已。”
旋即。
刘辨便将桌桉右上角的资料取出,递给了刘晔。
刘晔双手接过,深躬一礼:“陛下放心,这一次,肯定不会出问题。”
刘辨澹笑:“当然,你们连神龙机车都能拿下,又何况是麒麟、悍马,这些东西已经难不住你们了,但它对于大汉未来百姓的生活,必将产生极大的影响。”
刘晔心知这份东西的重要性,不敢有丝毫懈怠:“臣明白。”
刘辨摆了摆手:“好了,回去吧,抓紧时间进行实验。”
刘晔再次躬身行礼,旋即倒着离开大殿。
望着刘晔离开的背影,刘辨长出口气,心中暗道:“老师,这回想必蒸汽时代要来了吧?咱们各种东西,都可以提高一个档次了。”
军师联盟的声音响起:“的确如此,不过辩爷,凡事还是要脚踏实地一点好,对于咱们而言,的确可以跳跃式进行,但对于汉末的土着,中间缺少一点,很可能造成很大的影响。”
“所以,专家的意思是,咱们可以一个时代一个时代慢慢来,除非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否则还是不要搞***的好。”
刘辨深以为然:“虽然我是工科生,但这些东西,还真没有理解透彻,我都是这个样子,更何况是汉末三国的土着呢。”
“他们的确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过快的发展工业体系,对于他们而言,相当于是在拔苗助长,这样不利于成长。”
军师联盟轻声道:“辩爷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刘辨浅笑:“如今咱们是绝对的优势,优势之下就要求稳,夯实根基。”
“没错,咱们接下来......”
“......”
正当刘辨与军师联盟的专家沟通交流时。
忽然,殿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报—!”
刘辨抬眸望去。
但见,朱彤推门而入,欠身拱手:“陛下,校事府郭嘉求见。”
刘辨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吧。”
朱彤颔首:“喏。”
不多时,郭嘉来到文德殿,揖了一揖:“臣郭嘉,参见陛下。”
刘辨摆手示意其一旁落座:“奉孝此番前来,可是步度根有什么动静吗?”
“没错。”
郭嘉倒也没有废话,直接言道:“步度根似乎看穿了廷尉府的监察,因此派扶罗韩吸引开守卫的注意,然后他扮作汉人的模样,离开了宛城。”
“哦?”
刘辨惊诧不已:“这么着急?”
郭嘉颔首:“步度根的确比较着急,如果没有猜错,他会抢先一步返回鲜卑,然后对轲比能部展开进攻,至于扶罗韩,根本就是他留在宛城的诱饵。”
“或许,步度根已经猜到,轲比能一定已经预料到,他会离开宛城,因此这才故意留下一枚棋子,扶罗韩乃是其兄,他若不走,轲比能必不会怀疑。”
哎幼。
有点意思。
刘辨有种观看碟中谍的感觉。
不过,这足以证明,中部鲜卑的内斗,已经到了何等剧烈的程度,双方当真是相互猜忌,相互攻杀,必须要决出个你死我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连刘辨这个外人,此刻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禁吟诗一句,聊表寸心。
“是啊。”
郭嘉似乎也有同感,轻哼一声:“的确是相煎何太急,不过陛下,鲜卑内斗到如此程度,对于咱们掌控漠北,乃是千古难觅的机遇。”
“臣以为,陛下现在应该派张辽、黄忠、吕布、许褚将军,率领精兵,赶往雁门关等候,随时准备强攻步度根,解决这个大患。”
刘辨澹笑,唇角微扬:“奉孝放心,昨日朕就已经吩咐过了,你现在到尚书台,告诉文若一声即可,剩下的事情,他们会解决。”
“啊?”
郭嘉惊诧:“陛下已经吩咐过了?”
刘辨点点头:“恩,你就放心吧,该做的事情,朕绝不会落下。”
郭嘉拱手:“陛下英明。”
“只剩五天,你们收拾的怎么样了?”
“已经收拾妥当了,而且文和已经提前到雒阳待命,展开工作了。”
“恩,很好,你们的工作总是做在之前,这一点值得表扬。”
“多谢陛下称赞。”
“......”
*****
啪!
一只精致的陶瓷碗,被扶罗韩狠狠摔碎。
等他回到皇家驿馆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亲兄弟给耍了:“好你个步度根,居然敢跟我玩心眼,简直可恶至极。”
“单于。”
身旁的士卒怯生生将信封递上:“这是步度根单于在临走时,让我们将它转交给您的,希望您可以理解。”
扶罗韩急忙扯过信笺,拆开,眼珠子上下一翻滚,顿时明白了步度根的意思:“这小子,想让我留下来当诱饵,便当诱饵,直言便是,何必拐弯抹角。”
目前,两个人是一条船上的蚱蜢,如果步度根出事儿了,那么扶罗韩肯定也跑不了,如果步度根好好说,扶罗韩自问,即便有些危险,他也绝对不会拒绝。
但是......
步度根忽然玩这么一个心眼,的确很是让扶罗韩失望。
这证明在步度根的心理,自己与他还是有隔阂的,否则对方绝不会这般贸然做出决定。
此刻的扶罗韩内心无比纠结,不管怎样,心理这个伤疤,是永远不可能好了。
一旁士兵见他沉默良久,试探性问道:“单于,咱们接下来,准备如何?”
扶罗韩思考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道:“以后你们去用膳,给我带回来两个人的分量,派人监视好轲比能,他的任何动静,务必都要汇报于我,不得有误。”
士兵点点头:“好。”
“此外......”
扶罗韩补充道:“还有张辽、吕布、黄忠等人,也要派人给我盯紧了,轲比能不是咱们的对手,他若是动,肯定会请求南阳汉庭的帮助。”
士兵愣怔:“啊,这......单于,这怕有些不好办吧?咱们与南阳汉庭的官员,分属于不同的楼层,恐怕不太好盯对方啊。”
扶罗韩厉声呵斥:“笨蛋,盯不住楼层,难道盯不住宴会大厅吗?他们肯定都要去用膳,哪天如果没有人来,岂不证明他们已经离开?”
“可是......”
士兵提醒道:“您不也准备,不下去用膳了吗?”
扶罗韩简直服气了:“如果真的全都走了,连带饭的都没有了,一群蠢猪,还不快滚?”
士兵吓得不禁打个寒蝉,逃也似地,转身离开。
嗤呼!
嗤呼!
扶罗韩大口喘着粗气,愤怒到了极点。
不过仔细想想,轲比能似乎也会照猫画虎,有样学样。
唉!
不管了,爱怎样怎样吧。
反正也不过只坚持两天而已,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扶罗韩吐口气,转身回到靠窗位置坐下,他喝口羊奶酒,目光望向窗外。
“单于—!”
“单于—!”
正在这时,屋外响起个声音。
扶罗韩扭头望去。
但见,自家士兵匆匆闯入,神色略显慌张:“单于,吕布、张辽、黄忠等人似乎收到朝廷的诏令,准备离开宛城,赶往雁门。”
“哦?”
扶罗韩惊诧:“你们怎么知道?”
士兵回答:“朝廷派人来传旨,大家都知道。”
“什么?”
扶罗韩眼珠子一瞪,腾得站起身来:“那轲比能呢?”
士兵轻声道:“好像也跟着走了。”
“该死!”
扶罗韩暗骂一声:“我就知道,南阳汉庭没那么容易湖弄,咱们速速离开,追赶步度根,争取走在他们的前面。”
士兵拱手:“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