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的面色平静。
她实在是见过太多相似的问题了,以至于她明明知道内核的可笑逻辑,然而却只是觉得索然无味,而不是好笑。
“矛盾的关键并不是公平,而是森林民已经习惯了有人在他们的下方,而下方的沙漠民想站在森林民的旁边。”
她描述了冲突的必然性,“如果帮助沙漠民,那么森林民就会理解不能——他们是什么都没有做过的,突然之间,地位、待遇好像都被削减了。”
没犯错就要砍一刀,这谁顶得住。
而且这东西真的要看对比。
没有沙漠民当牲口,他们就察觉不到自己的地位究竟如何。
“如果刻意让沙漠民在某些地方得不到公平,借此来凸显森林民的特殊地位,并且安抚森林民,那么沙漠民迟早会注意到,然后继续发出不公平的呐喊。”
所以一定是要打一仗的。
打一仗。
森林输了,森林民就会知道,沙漠民不但有站在他们身边的能力,甚至有能力站在他们的头上。
沙漠输了,沙漠民就会知道,森林民就是应该站在他们头上。
当然,到了这个程度,胜利方所想要的,可能就不是什么公平了。
这也很正常。
我弱小的时候争取公平,我强大了寻求特权。
自我之上,众生平等。
自我之下,阶级分明。
荧能够理解,姜青也知道这是常态。
但没关系,这就是第二段的表演了。
姜青有所准备,但他连一段表演的最低要求,登上舞台都没有完成,对于未来的第二阶段,只是有个认知就足够了。
“当他们对于希望的欲求降低到最小值的时候,任何的微弱平调都会让他们内心感动到痛哭流涕。”
“人们对于绝对公平的追求,往往是因为他们对现实的认知还不够。”
姜青轻声说道,“如今唯一让我迟疑的,是我实在不清楚草之神的态度。”
他对也许会被卷入战火的无辜民众抱有怜悯,知晓自己的方法其实并不是最合适的,然而姜青并未对将要做的恶有任何的厌弃,不会遮掩,更加不会因为旁人的灾难而修改计划。
和平的方式其实也是有的,但太漫长了。
公平其实很难做到,人们对于公平的追求应该是长期工作,而想要一仗打出公平,只能说不太现实。
战争打出来的是敬畏,公平服从的是强权。
这只是开始而已,后续还需要时间去抚平伤痛。
“须弥如今的大贤者是阿扎尔,他和须弥的贤者们有一个伟大的计划——制造神明。”
这是荧在版本后期才找到的答案。
她跑上跑下,最后在沙漠之中寻求到了真相,然后重新杀回了教令院。
而姜青告诉了她。
在她还没有踏上须弥的领土之前,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敌人想要做什么。
“凡人造神?”荧若有所思,“他们成功了吗?”
这并不绝对,她见过失败的案例,比如造神到了末尾,制造了一场核平的大爆炸,把大家送去了重开。
也有成功的案例,真的迎来了神明,就是神明也不听他们的,然后又把他们给毁灭了。
当然,肯定也有听话的神。
就是这种情况很少,而且听话的神,一般都不怎么强,下场也颇为凄惨。
“他们成功了,就是神明不太服从他们的命令。”
以散兵的表现来说,又有博士这老谋深算的狗贼参与,教令院实在不像有控制散兵的能力。
举国之力造了一个神,结果这个神压根不听他们的,絮叨的多了,搞不好散兵反手就把教令院捶进地底下去了。
就挺僵硬的。
但考虑到教令院也不纯是脑瘫,他们应该有,至少自认为应该有制约散兵的手段。
不过造神这种事情,在各种文化作品之中屡见不鲜。
大多数的结果,往往就是为了反衬造神者自己的愚昧和狂妄,突出一个【神不在乎】。
无论你为了造神付出了什么,一般点的起码也是个全家欢乐,把全家人的性命都赔进去了,强一点的就是大把大把的无辜生命献祭进去,数字无上限,随手一编,代价惨重,最后才能造出来一个神。
结果神明张口就是一句“你踏马谁啊”,然后反手就把造神者给碾死了。
这时候还得加一点痛苦哀嚎,表演一下颜艺,我为了造神付出了什么什么,我这么漫长的努力,我的付出我的牺牲巴拉巴拉,为什么结果就是这样!
大多数的神明,祂们的表现就是一个“你帮我我不在乎,你嘲讽我我得送你阖家欢乐”的神不在乎。
提瓦特的魔神其实是例外,和大多数神话里的神明都不同。
祂们不以戏弄民众为乐,体谅民众的苦难和选择,并且愿意接受凡人的生活方式。
在姜青所了解的大多数神话里,都是例外之中的例外。
造神往往是用来反衬自以为可以造神者的狂妄和无知,所以他们才会满怀希望地走上这条路,认为自己可以得到命运的垂青,获得最好的未来。
事实是,命运往往要求人们需要做最坏的打算,朝最好的方向努力。
最好的结果不常见,最坏的结局是常态。
教令院的情况要好一点。
贤者们造神的成本被小草王分摊了,他们在旁边乱搞,纳西妲安抚民众收拾烂摊子,连最接近死亡的迪娜泽黛,也被小草王给拉了回来,硬生生吊住了性命。
而到了最后,不受控制的正机之神被打回了散兵的形态,世界树的污染大慈树王自我牺牲。
这场复杂的戏剧表演之中,教令院整个就是在拖后腿的,除了制造麻烦之后,再也没有别的用处。
关键他们还活下来了。
阿扎尔自己倒台了,但其他的贤者好像就半点事情没有。
总不能他们个个都是被阿扎尔逼迫参与进这场造神计划的吧?
人做错了事情,但付出的代价有限,这种行为不会被当作宽容,只会被当作软弱。
只给少数人的赦免是善良,给了太多恶人宽容,就等同于放纵为恶者。
但纳西妲和大慈树王一脉相承的善良就是这样。
好消息是,祂对恶徒都这么善良,那么愿意信奉祂的凡人,憧憬祂的凡人,应该是可以得到神明的注视,以及更加宽容的对待吧?
总之这就是有个好领导的强大之处了。
贤者们疯狂搞事情,纳西妲跟在后面收拾残局,任劳任怨。
须弥城几乎没有死多少人,这些贤者更加不至于把自己的妻子儿女或者视若儿女的爱徒献祭了,然后发出【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一定会制造出神明的】的悲切呐喊。
结果最后也确实造神成功了。
就还挺不错的。
用文字去描述这些人的命运,往往带着一种可笑的必然。
这种必然叫做命运。
无数人的牺牲和努力,挣扎和痛苦,只需要用两三行字就能够概括,并且进行一种并无嘲讽意味的嘲弄。
但姜青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看到了他们的结尾。
从开始走向结束,命运为你准备了无数个选择,无数个分支。
可当你站在故事的结尾回望,会发现命运其实就是一条笔直的道路,没有任何的分岔和选择。
贤者们的计划,本质上是一种自以为理解神明,乃至是超越神明的傲慢。
傲慢往往是基于认不清现实,自己觉得自己行了的自负。
而战争是命运所有手段之中,最为残酷最为冰冷的手段。
只需要一场盛大的火焰,从防沙壁一路燃烧到须弥城,然后整个故事都平静了。
索求公平者明白命运的艰难,然后主动降低自己的要求,一点一点地为了未来做出努力。
自由的森林民也会感受到来自沙漠铁拳的温度,然后发现你我都是兄弟,我应该帮助你们。
荧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姜青的提议。
在稻妻的时候,甘雨带着她光速见到神明。
虽然将军的反应有些不在预料之中,但荧还是察觉到了,一个好队友的价值。
蒙德和璃月,她连神明是谁都找不到,而在稻妻,雷电将军主动接见了她。
现在和姜青的合作,她还没有踏上须弥的领土,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盟友是谁,神明有什么价值,敌人要做什么。
她实在不想拒绝这样一个合作伙伴。
·······
层岩巨渊的故事也走到了尽头。
钥匙已经拿在了手里,剩下的自然是找到门扉。
而大门就在荧光长廊的尽头。
“这么多年来,你们就没有发现这个地方?”
荧很是奇怪。
太显眼了。
长廊,阶梯······如果是隐藏在岩壁之中的小道也就算了,这条通往真相的道路,修建者几乎没有遮掩。
建筑的残骸就这么躺在两侧,这是唯一一条正路,同时还修建了台阶灯柱。
文明的遗骨在此显现,修建者不曾有任何的遮掩。
显然,这些都是人工修筑的道路,而不是天然形成的小道。
在层岩巨渊,有人修筑了一条这么漫长的道路,通往她们还没有找到的真相。
“我们没有深入到这种程度。”夜兰叹了一口气。
“这么说来,这里的台阶,以及封印的大门,其实都是上个文明的残留,如同那座倒悬城市一样。”
甘雨下意识地拿起了长弓。
别的不说,光是这座倒悬城市,就把科技碾压这四个堂而皇之地摆在了脸上。
魈和甘雨固然有能力摧毁这座倒悬城市,但他们更加清楚,要让一个城市保持这样的状态数百年乃至更久,这其中的技术力是把璃月碾了个来回。
“层岩巨渊一向是璃月的主场,过去这里还有若陀龙王栖息。”姜青稍微回忆了一下,“应该不可能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修建一座城市。”
按照若陀龙王的剧本,祂是在地脉受创的情况下,被磨损给干翻了,然后直接在层岩巨渊嘎嘎乱杀。
这可不是特瓦林那种跟玩笑一样的袭击。
特瓦林说是袭击蒙德城,结果蒙德的伤亡率低的难以理解。
祂这种体型,随便下去打个滚,都能让蒙德人感受痛苦了。
结果祂反复袭击,西风骑士团还有心思商量是不是要考虑讨伐这条东风之龙——打不打得赢另算,他们还有心思考虑这种问题,显然特瓦林没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压力。
这条龙虽然被教团忽悠了,实际上就是不开心了,想要找巴巴托斯讨要一个说辞而已。
祂生气,但又担心闹得过分了巴巴托斯也会生气,所以颇为克制。
若陀龙王不一样。
祂是真的失去理智了。
这位山海化形的龙王随便一个平a,对于当年采矿的倒霉蛋来说,都跟山洪、地震这种天灾一样,完全不具备反抗的能力。
要说那个年代有人能够在这里修建建筑,姜青是不相信的。
也就是说,层岩巨渊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若陀龙王诞生之前?
璃月人就是在表层乱挖,可能是璃月人触动了地脉,也可能是这里出现了问题,若陀龙王只能够感受到层岩巨渊一代的地脉受创,来了之后就看到了璃月人,然后祂当场发飙,引发了摩拉克斯和祂的第一次战争。
“又是过去的麻烦吗?”
夜兰叹了一口气,“情报官真的负责不了这种问题啊。”
她还是记得那场灾难的。
若陀龙王的记录被抹去了,但七星不可能真的把这种情报扔掉。
作为凝光的情报官,她能够查阅历代七星留下的记录,这其中自然也包含若陀龙王和摩拉克斯的战争。
但是,要比那场战争更加古老的时代的过去···
我是情报官,不是考古学家好么?
你体谅体谅我啊。
这条道路修建的光明正大,根本就没有什么隐秘可谈,是个人都能找到这条路。
但想要走到路口,还是有点麻烦的。
庆幸的是,夜兰她们很能打。
继续推进,将方体塞进了机关之中,随后大门缓缓打开。
在没有千岩军跟随的情况下,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慢,很快便抵达了核心的位置。
“悬浮的石柱。”派蒙拽了拽荧的手腕,“你看,和雪山顶上的大家伙好像!”
“是寒天之钉。”姜青轻声说道。
寒天之钉也是后人的描述,真正的名字,那就是天空岛才知道的答案了。
但比雪山上的大家伙正式的多。
关键是,荧知道姜青的意思。
游戏里可以花时间去慢慢发掘雪山的秘密,但现实中就不行了。
别的不说,那三个匣子才能够打开的机关就足够阴间,而这三个匣子本身的记录,又是一种真相。
荧当时的时间也不多,她只是等船的时候抽空返回了蒙德,然后爬了雪山见了戴因,最后又被卷入了【第一颗耕地机的眼睛】以及神秘的遗迹,时间真的有限。
和渊下宫一样,她知道这些地方特殊,埋藏着秘密。
但她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挖掘秘密。
更何况,以这些东西零零散散,缺少了一个就只能考虑暴力破解密室·······关键还不一定找得到宝藏密室究竟在哪里。
她需要足够的人手和时间,但她孤身一人,只有派蒙。
“你知道多少?”
荧活动了一下手腕。
雪山的环境还挺棘手的,这里出现了同样的东西,看来也是个麻烦。
“不太多,只知道和雪山古国的覆灭有关系。”姜青摇了摇头,“你如果感兴趣,我可以稍作解释。”
这应该是可以描述的事情吧?
那株新生的忍冬之树搞不好也是大腿,不知道荧有没有把它供养到最高等级。
夜兰和甘雨互相对视了一眼,明白两个人已经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合作。
这是肉眼可见的,两个人早上的时候关系亲近了不少,大概是从见面问候一声到多问两句。
“先把这里的工作完成吧。”荧点了点头,“这里还有一座石碑。”
光明正大。
在小道的尽头,就是一个绝佳的观光点位,以及一座石碑。
修建石碑和长廊的人,简直把算盘打在了后来者的脸上,完全不带遮掩。
派蒙已经靠了过去,丝毫不担心触发什么机关。
“图文并茂。”姜青啧啧称奇。
“文字看不懂,图像倒是勉勉强强。”荧又多看了两眼。
“所以问题来了,”夜兰伸手转动骰子,“这里充满着人工修筑的痕迹,看守钥匙的守卫是非人种,你们说是教团的人对吧?”
“钥匙,大门,长廊,最后有个人在道路的尽头留下了这么一座石碑,石碑上告诉后来者应该去做什么。”
没有文字,图像还是可以看得懂的。
大体上,描述了悬浮晶石和周围的五处机关,触动机关之后···会有什么东西去撞击大晶石,然后晶石上方的黑色斑点就消失不见了。
“有一群人修建了这样一处建筑,然后留下了告诉后来者该怎么做的石碑,”夜兰慢条斯理地说道,“他们自己为什么不这么做。”
姜青两手一摊。
说来离谱。
这里的文字虽然看不懂,图像也有些马马虎虎,但结合周围的环境,也算的上是新手攻略。
无非就是先找到五个机关,然后老一套净化流程,就是最后这一点就有些抽象了。
但能用。
夜兰的问题很简单。
钥匙都在教团手上了,大家又在这里看到了新手攻略······为什么教团的人不自己干这个活?
总不能,教团也是刚刚得到了钥匙,然后就被甘雨强行踢开了大门,被迫把钥匙送给了正义的朋友们吧?
别闹。
游戏里镇守机关的就是深渊法师,如果这里镇守机关的也还是深渊法师,这件事情就更有意思了。
“虽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按照石碑上的记录试一试。”夜兰轻声说道,“但我还是保留怀疑。”
之所以是保留怀疑,因为夜兰很清楚,这是他们手上唯一的线索。
你可以怀疑这么做的后果,但除了这么做,你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啊,我知道的。”派蒙连连点头,“雪山的时候,我们也是这种情况啦。”
面对雪山的情况,当时的荧也是一筹莫展,只能够找到什么就解开什么机关,最后也抵达了山顶,把寒天之钉送上了天空,解开了顶处的封印。
派蒙跟着荧,走过了雪山和渊下宫,太了解这种情况的痛苦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更遑论什么计划什么安排了,只能够走一步算一步,找到什么用什么。
就挺烦人的。
夜兰的担忧合情合理,问题是眼下就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除了按照这个可疑至极的石碑行动,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理论上不会出问题的。”
都走到了这一步,姜青也没得选。
他对提瓦特的了解并不多,因为剧情表现出来的都是现在,可提瓦特需要面对的问题都来自于过去。
矛盾永远都要在你面对的时候,才会显露出真容。
有个敌人从历史之中,对后世之人发动了攻击。
除了被动防御,大家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大家对视了一眼,然后耸了耸肩,神色轻松。
确实是唯一一条路,那就这样吧。
按照石碑的嘱咐,净化晶石,最后汇聚于一地,朝着寒天之钉射出了一箭。
而紧接着,齿轮继续转动,故事按照千百年前留下石碑的人的预期发展。
寒天之钉颤动,最后引来了那只在地下活跃的古国巨型挖掘机构。
不过遗迹巨蛇在这里格调还是有的,就是实力相对一般。
虽然坎瑞亚的【耕地机】突出了这个国家在争斗上面的决心,但挖掘机关这种东西横冲直撞是一把好手,真的要用于战争,能力实在有限。
更何况这里站着的仙人就有两位,冲突爆发的时候,就是机关被彻底锤烂的时候。
“就这就这?”荧眨了眨眼睛。
不应该啊···你之前那么多铺垫,怎么到了结尾就这种表现力?
这条遗迹巨蛇,也有资格当关底boss的吗?
“雪山的寒天之钉抹杀了白银古树,还有依附于古树的王国芬德尼尔。”姜青看着悬浮在上方的寒天之钉,“你应该在雪山看到了很多遗迹守卫,还有遗迹重机吧?”
“【耕地机】?”荧的面色有些古怪。
无论怎么回想,坎瑞亚人对于耕地机的认知,都是有些奇怪的。
显然,这个国家武德充沛,并且有扩张的心思。
“他们管遗迹守卫那种东西,叫【耕地机】?”
夜兰眉头微皱,“这么说来,他们的斗争心思很强啊。”
看起来,如果五百年前七神没有把坎瑞亚送去重开,保不齐这群人就打算和尘世七国来一场战争了。
提瓦特的领土虽大,但要说最适合人类这个物种生存的领土,只能是尘世七国。
姜青不知道坎瑞亚的科技程度具体能够黑科技到什么程度,但他们早期肯定只能是勉强和魔神僵持,而不是如同后期一样,一个打六个还顺带带走了一个。
既然早期的力量不足,他们的领土就绝对不会多么庞大,更加不会富足。
因为富饶的国土,他们受不住。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尘世七国的主体是人类,他们自然会争夺最适合自己繁衍生息的领地。
弱小了,就不配拥有丰饶的土地。
如果坎瑞亚有扩张的心思,只能是和尘世七国交战。
夜兰思来想去,觉得如果对方真的有扩张的意图,并且切实有这种武力······那对方还真的是死一死最好了。
知晓了真相,她还能够对坎瑞亚有一点同情。
但因为摩拉克斯亲自出手了,一个正统璃月人的想法,应该是“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犯了什么错,但岩之神要毁灭你们,肯定是你们错了”。
灭国之战,这种事情总得有一个人错的吧?
反正岩王帝君不会错,祂要毁灭你们,那就是你们错了。
老爷子经营这个国家这么久,而且对璃月从无索取,只有付出。
大多数璃月人,天然就会站在祂的立场上,而不是站在正义和对错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当然,人变成丘丘人,到底是有点惨的,夜兰也愿意稍稍哭两下表示同情——有需要的话就可以哭。
可如果坎瑞亚还有战争的心思,那她连这点同情都欠奉了。
她总要站在自己的国家思考问题。
坎瑞亚如何悲惨,和她无关。
但坎瑞亚掀起的战争和麻烦,切实让璃月失去而非得到,痛苦而非喜悦。
如此,那他们还是死一死的好。
“在坎瑞亚覆灭之后,坎瑞亚的某些兵工厂仍旧在继续维持工作。”姜青解释道,“按照黑蛇骑士们的情况,大概是兵工厂的负责人当时也在程序中设下了类似的命令。”
断壁残垣下的坎瑞亚,成为了遗迹守卫们最后的命令。
作为兵器,它们要做的就是守护故国。
而坎瑞亚已经变成了废墟······这是姜青的猜测。
“但遗迹守卫千年来还有不断的出产,甚至愚人众就掌握了坎瑞亚的遗泽。”
丑角皮耶罗,他曾经也是和莱茵多特竞争上岗的炼金术士,而莱茵多特在剧情之中的格调之高不言而喻。
准确来说,这个人应该和艾莉丝一样,搞不好大半个主线都只能当背景板。
因为她们的水准太高了,高到一个凡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毒龙杜林能够和挂着温迪的特瓦林打的有来有回,五百年前的黑灾也是莱茵多特的手笔。
这场灾厄把除了七神之外的所有人按在地上摩擦,也是荧需要解决的麻烦之一。
丑角虽然输了,但输给这种开了挂的实在正常。
他也是坎瑞亚的高层,自然能够掌握坎瑞亚剩下的遗产。
此外教团手里应该也捏有一部分,戴因斯雷布手里也许也有一部分。
这群坎瑞亚灾变之中的幸存者,掌握了坎瑞亚所有的遗泽,然后按照自己的计划,施行自己的目的。
嗯,荧从坎瑞亚这里也得到了遗产——一朵小花。
“坎瑞亚是无神的国家,立国的时间要早于正式确立的七执政体系。”
也就是魔神战争的末尾,七位胜利者登神获得神之心之前,坎瑞亚就已经立国了。
“而古国芬德尼尔的毁灭时间是两千六百年前,在新蒙德正式建立之前。”
因为蒙德的御三家伊蒙洛卡家族的祖先和芬德尼尔的公主有过一段小故事,而当时的时间就是古树被寒天之钉钉死,芬德尼尔即将覆灭。
伊蒙洛卡离开雪山,前往了当时的旧蒙德。
姜青娓娓而叙,“从时间线上描述,雪山古国的突然覆灭引来了坎瑞亚的探究欲望,然后他们派遣了军队抵达了雪山,最后应该也留在了雪山。”
“而导致古国芬德尼尔覆灭的,就是你所解开的寒天之钉。”
芬德尼尔为什么被干碎了不太清楚,但感觉上说,搞不好是白银古树被天空岛盯上了,这个国家应该是···池鱼之殃?
说来这公主也是很强的一个角色了。
她梦到了黑龙,而乌库如此记录:【愿公主梦见的蔽日的黑龙,为可憎的大地涂上赤红的毒。】
就结果而言,莱茵多特制造的毒龙杜林被特瓦林和风神干碎,然后龙血进入雪山的循环。
杜林虽然是毒龙,但生命力旺盛,哪怕是死亡了之后,它的血肉被魔物吞噬,但最后也还是回归了雪山的地脉。
而刚好,被寒天之钉打回了小树苗形态的古树在解开了封印之后,正好需要吸收这种生命力旺盛的东西孕养自己的生命形态。
忍冬之树是白银之树的延伸,而它吸收了杜林血肉混合而成的特殊造物——绯红玉髓,飞快的成长。
关键是,当年坎瑞亚远征军的无功而返,完全是因为无法被融化的坚冰。
而能够融化坚冰的深赤之石,显然是后来才出现的东西,多半又和杜林的死有关系。
这个叫乌库的人,如果只是单纯的诅咒也就算了,他要真的是言之有物,那就是看到了两千年后的未来。
真的,摊上这种人,你是真的没有办法。
而那个时期的坎瑞亚应该已经接触到禁忌知识,多半猜到了自己迟早会被天空岛干碎。
所以他们迫切地希望得到些许来自天空岛的数据,进而做出防备手段。
芬德尼尔的尸体上,刚好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于是他们就来了。
最后看满地的小宝尸体,这场试探自然是无功而返。
姜青描述的足够清楚,而遮掩的地方,荧和夜兰也都清楚,这是不能说的部分。
忍冬之树有什么用处很难说,但按照白银古树的描述,显然又是未来的秘密。
提瓦特的大环境就是这样,大家拼拼凑凑也找不到真相。
而像荧这种根本没时间去拼凑真相的人,也就难怪她选择帮助神明了。
不找个先知,寻找真相这种工作,还是应该交给拥有一整个专家团队的官方人员。
光靠个人,她怎么可能把整个雪山给翻过来,寻找到九个机关,三个匣子,解开各种秘密,然后获得真相呢?
时间都不允许啊。
夜兰对故事的兴趣还是有的,尤其是姜青虽然讲的不是绘声绘色,但故事足够详实且关键,她听的还算认真。
“那我们算是成功了吗?”
甘雨问出了内心的疑惑,“感觉,虽然完成了净化,但我们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即不知道黑雾的起因,也不知道黑雾如何驱散的,【寒天之钉】为什么被污染,被净化后又有什么用处······”
甘雨神色认真,“我们好像做了很多事情,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得到。”
荧和派蒙对视了一样,露出了相似的表情。
0_o
这种感觉,好像经历过很多次了。
这也是姜青的疑惑。
层岩巨渊在未来应该还有表现的空间,因为它的故事戛然而止,但真正的秘密却完全没有揭露出来。
所有的玩家除了原石以外,并没有得到什么和秘密有关的东西。
“我也很想得到一些什么,但有些东西只能说还没到时间。”姜青也很无奈。
如果是考察环境就能够得到些什么,他立刻就能够就职一个考古学家,因为这职业能够带来预料之外的收益。
但不是。
真不是。
像是层岩巨渊,这地方在璃月的掌控之中,已经有数千年的时间了。
然而就是这么漫长的时间里,璃月的历代七星,从未发现过层岩巨渊的异变。
所谓的黑雾,怪蛇,晶石···这些东西,都是没有的。
很多的故事需要时间去沉淀,然后再一个合适的时间爆发。
不到具体的时间,就算站在了这里,最后也什么都找不到。
姜青现在就在层岩巨渊的尽头,然而他什么痕迹或者记录都找不到,这里太干净了。
明明是一个人工痕迹十分明显的遗迹,还有寒天之钉这样的特殊【遗物】。
但就是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大概这就是时机不成熟的实际表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