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是黄昏,天色似明似暗,白天即将结束。
在日本有三大传统美学,物哀,幽玄,侘寂。
如果用物哀来看黄昏,大概会说:今天,又到了黄昏啊亦或者黄昏终将来到。
其实苏瑾并不是一个悲伤的人,只是今天有些例外。
客厅里,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夕阳透过玻璃打在房间内,而对面可以看到缩成小猫一样的裴洙泫,甚至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那呼吸让人如此平静。
这副场景很普通,可苏瑾知道以后可能很难有机会再有了。
是,这沙发不知是张辰安从哪里淘来的,坐上去远远谈不上舒服。这狭窄的二楼也远远比不上他在魔都的房子,那房子有巨大的落地窗,夕阳不会像现在这样吝啬,只能透过很窄的玻璃打在房间内。
可魔都的沙发再舒服,房子再大,但在对面都不会有一个叫艾琳的女孩。
张辰安说分开会不舍是因为挂念,挂念她过的好不好,挂念她是否会忘记自己。
但苏瑾觉得,不舍是因为过界。
这世界上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父母和子女吗?可子女并不是父母生命的续篇,而是自己全新的开始,长大后的子女终将会离开父母。
爱人吗?爱情本身其实是一种暴力,它意味着一个个体被另一个個体强烈吸引,不惜做出牺牲和改变,以求换得一个共享生命的机会。爱,意味着自我的消解,一日如此,能终生如此吗?
好朋友吗?好朋友是你们有共同的三观,有相同的志向追求,君子和而不同,每个人依旧有自己的生活,并不意味着你们要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可现在,苏瑾和这个女孩顶多算是朋友,但他却妄想两个人不要分开。
太宰治在《人间失格》里写:若能避开猛烈地欢喜,自然就不会有悲痛来袭。
苏瑾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并且也是这么做的:不在在乎的事情上投入太多的期待。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遇见裴洙泫,他的原则莫名就失灵了......
“呀。”
裴洙泫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发出了睡醒后的第一声小奶音,可爱的想让人摸摸她的头。
她睁开眼,一下就注意到了身上盖的毛毯,如果说第一次在苏瑾这里睡着还情有可原,毕竟那不是她主动要睡,只是太累不受控制。那么这次就是主动在别人家睡着,她可是个女生唉!
有那么一瞬间裴洙泫有些害羞,可是抬起头看见苏瑾柔和的笑容,她的害羞又一瞬间烟消云散,甚至她心里还在想:我就睡,又怎么了?
大概苏瑾的温柔就是她的勇气吧......
“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
“将近三个小时,这场游戏你赢了,我睡的没有你久。”苏瑾笑道,实际上他压根就没有睡,有些人见一面就少一面,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有什么奖励?”裴洙泫脸不红心不跳,一点都没有小懒猪的自觉,理直气壮道。
“奖励你来帮厨。”苏瑾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