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了这些,官二钟只觉得内心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只是,村长到底是谁,为何关于陈水的镜子会出现在村长屋中,而枇杷树下的鬼人又是谁?
村长抽屉里存放着阿水的镜子,这基本证明村长和阿水一定有联系。会是什么联系呢?在第一次探访村长家时,村长便下意识地用身体拦住了那块抽屉。便是下意识地在保护,或者不想让别人发现这块镜子的存在。
然而,在他们取走镜子之后,村长便开始长时间的不知踪迹......
村长去了哪里?
枇杷树,明显也是悼念妻子的树,那蓝眼睛的男人虽然似人似鬼,但似乎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图,可给人的感觉太吓人了,官二钟还是将他划分到了鬼人的范畴。
所以,蓝眼睛是谁?
陈甲陈乙陈丙陈丁。
陈丙和陈丁都知道了。
现在的关键,就是找到陈甲和陈乙是谁,村长和陈水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蓝眼睛和陈水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以及......怎样见到陈水并且避免被攻击。
众人都自爆身份以及说完线索之后,饭棚里的气息尴尬却轻松了下来。
陈九涛一直处于不太对劲的状态,被洛十忆护着回了去。
众人作鸟兽散,唯有任飞情、官二钟和王宵之坐在桌上。
任飞情看向官二钟,“......我们去一趟陈丁那里。”
官二钟点点头。他也正准备那样。
任飞情笑了笑,过于漂亮的蓝色眼眸微微弯起来像被洗过的月亮一样,看得官二钟一愣。那种熟悉的感觉又上来了。她的目光从王宵之身上掠过了一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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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官二钟有些好奇,外海内的存在能感知到时间被回溯了吗?
看来没有。
他们顺着旧路到了陈丁的洞穴,陈丁见到他们的眼神完全是如第一次一般的惊吓。
这次没有陈九涛和洛十忆安抚,或许会有些困难。
任飞情却直接向前一步:“陈丁。”
“你能活到现在,自有自己的本事。”
“你能活到现在,难道不是为了一个人?”
陈丁的眼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恢复无比的惶恐和错乱,没有聚焦道:“......泥在烁什么......我喂愣了......哥哥......”
这小子装的本事真不错。官二钟想。
任飞情的脸冷冷的,不笑的时候很有压迫力,但由于过于好看,对人难免很有杀伤力,“陈丁,我们都知道。我们来这你如果是为了做什么,早就做了。我们是为了陈水而来。”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镜子。
是那双面镜!
而那陈丁,看到那镜子,就像狗看到主人的遗物一般,疯了一般地往任飞情身上冲,嗷嗷大叫。
“这是陈水的东西,不是吗?”
任飞情轻巧地夺过陈丁沉重的爬行,将镜子转了转。
“我可以给你。但我觉得,这东西应该物归原主。”
“她如果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定会开心的,不是吗?”
陈丁明显呆滞了片刻,却如拨浪鼓一般疯地摇头。
他咬住食指,仿佛那并不是自己的手一般狠狠咬破,在粗糙的地面上用力地写出了一个字。
鲜红的,
囍。
官二钟更加肯定陈丁不一般。
村里人识字的人不多,然而陈丁竟然能完整顺滑地写出一整个偏于复杂的“囍”字。
陈丁长大嘴,双眼盯着任飞情手中的镜子,双臂不停地挥动,双手比划,胡乱地看不清动作。随后似乎泄气极了,头垂了下去,深吸了几口气,又猛地抬起,双手比作一个圆形,放在了地上血红的囍字上。
什么意思?
官二钟有些摸不住脑袋。
王宵之在一旁不太懂。
任飞情看了眼官二钟,对陈丁道:“不用急。你是不是想说,这面镜子,是陈水的嫁妆?她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嫁妆?”
陈丁看向她的眼神发出了绚烂的光,眼睛睁大,鼻骨向前伸,连连点头。
任飞情蹲下身,视线放平,看向陈丁。
“这份嫁妆,是谁给陈水准备的?我们怀疑有人在害陈水。”
听闻这几个字,陈丁先是愣了很久,随后眼角竟然压出了泪花,鼻下有了湿润,脏乱的头颅往后栽,双手抱住头哈哈大笑起来。
官二钟看了王宵之一眼,三人陷入沉默。
陈丁似乎笑够了,踉跄了一下,竟然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不是站不起来吗?
陈丁跌跌撞撞走向任飞情,却在半途拐向了官二钟。
王宵之猛地一惊,拦在了官二钟身前。
虚弱的陈丁自然无法抵御王宵之。
然而陈丁却重重喘了几口气,由于眼部肌肉用力而讲眼睛张成了菱形,眼锋处凝出从未有过的近乎尖锐的光。
“我记得你。”
“怎么样,你去庙里了吗?”
?!?
官二钟下意识将后脚迈后了一步。
他......知道?
陈丁极其短暂地笑了一下,“放心,除了我,没有其他人知道。”
“去过庙里,你本该死,时间却回溯了。”
“你很强。”陈丁顿了顿,“也很勇敢。”
他喏喏道,眼神拉得极远,仿佛回到了很远很远以前,“......我要是以前和你一样勇敢,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了。”
陈丁的目光又转向任飞情,一瘸一拐道,“你更聪明。”
“你从一开始,就识破了,我拙劣地藏的册子,就是专门给你们的提示。”
他苦笑了一下,“我哥已经快完全不正常了。你们知道吧?整个村子除了你们,都不能称之为完全的人了。我哥已经快被完全污染了。”
官二钟沉默了一下,道:“陈丁,我想问一下......是汽油造成的污染吗?”
陈丁哈了一声,又看向官二钟,“好问题。”
“你是想直接问我,污染的原因是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官二钟嗯了一声,“有猜测。”
“汽油,是很小的一方面。”陈丁定定道,“山河有灵,山河也会恼怒。我的阿水在河里受辱......连大河母亲,都看不下去了。”
“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