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将冷傲拽的性子展现地淋漓尽致。
身后的顷洛见状,倒是见怪不怪。
一路以来,他都是这种调调,大家最开始也会提出一些小意见,可在对方持续冷淡的态度之下,逐渐打消了好好相处的想法。
“跟上!”见女人没有任何反应,弘一提醒,面上依旧面无表情。
有时候,顷洛会激动地想要上去给这人贴上一张五彩缤纷的脸。
“那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们都在客栈,我来找你!”言简意赅,惜字如金,当属此人为第一人。
“暗瞳呢?”
男人脚步一顿,身体僵硬一瞬,继而继续不含任何情绪地说道:“他受伤了,来不了!”
“他受伤了?怎么会?”顷洛加快脚步,小跑跟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这才离开多久?这里不是依云城吗?他怎么会受伤?”
女人焦急担忧的神色,落入男人眼中,煞是刺眼。
努力忽视心中的不畅快,不欲理睬女人的疑问,转身离开,同时不忘记再补上一句“跟上!”
顷洛回到客栈之后,所见的便是暗瞳斜靠坐在床上,一脸微笑地看着门口。
“怎么?是不是很意外?这么惊讶?”他顿了顿,“我也很惊讶呢,想不到一个不留神竟然被人重伤了”
“谁?”她的声音很冷,带着刺骨的寒意,大有一副要将那人大卸八块之感。
“我们都知道,我猜你也知道。“暗瞳思考了一瞬,终是选怎坦白,”她并不希望我们见到她。
“她是谁?你告诉我,她是谁?”
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无奈,她只觉自己好似一个无头苍蝇一般,东撞西撞,直到遍体鳞伤,还在继续乱撞。
暗瞳说:“若是你见到她,不一定……不,肯定会下不了手的。”
她不解,究竟是什么给了暗瞳如此自信,对她的心理如此把握。
一路上,她问过,暗瞳什么都没说。
唯独一句:“早知道的话,你会更难受,不如晚点知道的好,至少你还能开心地过一段日子。”
她不懂,既是敌人,为何晚一点知道的好?
如今,暗瞳受伤了。一切都来的那么措不及防,让人防不胜防。
暗瞳依旧没有说,眸色深深地看向窗外的夜色。“今夜应该是个平静的日子啊……”
顷洛回了房间,月落离开了,至于去干什么?
当时月落是怎么回答的呢?
一向乐天的月落露出一抹深深悲伤痛苦的表情,紧紧抱住顷洛,倾诉着这些年的悲伤经历。
“小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顷洛不语,一手抱住内心脆弱的少女,一手轻轻拍着少女的后背。
她记得小时候,孤儿院的院长总是在孩子受到伤害,感到害怕的时候,这么做。
听说,这样就能减缓对方的悲伤情绪以及害怕和不安。
不曾想,一直隐忍着不落泪的月落却是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伤痛,哭出声。
顷洛依旧不说话,继续拍着她的后背。
好在,她的眼泪来势汹汹,去的也快。
很快,月落止住泪水,说出为何要来依云城的原因。
“我的母亲被葬在了这里,我想去祭奠一下她。”
顷洛问:“谁杀的?”
月落摇头,转而想到什么,松开对方的怀抱,用力抓住顷洛的手,态度极致的认真,让人不敢心生挑逗之意。
“小姐,你真的要和那个女人对上吗?”
顷洛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我告诉你,是她……是她杀了我的母亲,不,或者说她本来要杀的人是我,是母亲为了保护我,给我争取逃跑的时间,这才被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急于求成的话,母亲就不会死了。都是我的错……”
看向外面的夜色,漆黑的夜,让人生出一股窒息的难受。
“天青子,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
“那你知道她和我是什么关系吗?”
“小妮子,你是不是傻啊,她是你的敌人,甚至是仇人,这么简单的答案也要我告诉你吗?”
顷洛轻哦一声,并没有再说话。
转身,进入魂戒空间内,利用时间上的优势,开始修炼瞳术诀。
“诀,你是不是认识我?不,前世的我?”初一进入识海,顷洛便问出内心的疑惑。
“在我通过瞳术诀第四层之后,你好像就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瞳术诀睁着眼,直直盯着女人额头之上的紫色莲花纹路,沉默。
见对方没有解答的意思,她也不强求,闭上眼,再次进入冥想之中。
不知为何,修炼到第五层之时,她突觉瞳术诀好似就是自己的一部分一般。
若是再修炼下去,世界上不再有瞳术诀,只有她。她就是瞳术诀,至于单一存在的瞳术诀就是她的错觉。
依旧是那个星辰漫天的唯美空间,依旧是那个让她喜欢的莲花淡香味,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
可……
看着双手渐渐模糊,开始变得透明的时候,她觉得再无法前进。
前四层的感悟比较顺利,她在第五层已经停留很久,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继续突破?思索无果,她索性放弃,脱离识海。
安静的房间之内,床上的女人猛地睁开眼,闪过一抹淡淡的紫色。
她醒了……下一秒,猛地看向门外,怒喝道:“是谁?”
无人回应。
起身,瞬移到门边,用力拉开房门,正见黑炭小小一团,抱着大鼎炉自门口走过。
“你一直都在这里?”她看了看左右。
“是啊……”
黑炭眨巴着黑黑大眼,毫不费力地顶着足有几十个他大小尺寸的鼎炉。
“主人,我炼丹,一不小心炸炉了,原先的那个鼎炉坏了,这个是我从新从库存里找出来的。”
顷洛点了点头,心中却是疑惑:难道刚才是我的错觉,根本就没有人?
“主人,你在想什么?”
“没有!你去吧……”
今日的她莫名烦躁,心不安,选择出了空间,朝着月落去祭奠的地方飞奔而去。
刚一出门,正巧碰到正喝着酒的弘一亲王,对视一眼,再度错开。
等她刚飞离几步,猛地回头,看向后面紧追不舍的男人。
“你不用跟着我。”
“是暗王招呼我,一定要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
这是彼此见面以来,冷面亲王最大方的一次,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
顷洛听闻,点了点头。
若是就此将人赶回去,也许换来的是暗瞳的亲自陪同。
想至此,顷洛只得咬牙接受这位半熟不熟的亲王陪伴而行。
依云城面积不大,若是用上凌空飞船的话,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可以从城东飞到城西。可就是这么一个不大的地方,富饶程度却是直逼圣灵城。
在这里,只要你诚心想要在这里生活,城主自会大张双臂,热烈欢迎你。
不仅提供大量水晶石,还会指导修炼!这样的好城主,顷洛这个外人单是听着,就喜欢上了。
实在是太大公无私,太具有奉献精神了。
“他是从下界上来的,名叫依云。”一直板着脸的男人开口。
“哦。”顷洛淡淡应了一声。
“黑炭,帮我查一下依云山庄那个依云的信息!”
“好!”黑炭甩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了库存书房,以神一般地速度翻阅起来,一边翻阅着一边读着。
“依云,龙腾大陆圣宫的前前任宫主,在一次仇家追杀中,携带妻子归隐。后因身受重伤,死于非命。”
“没了!”黑炭的语气很小,很没底气。
他知道主人想知道的远不止这些。
听闻,顷洛的脸色果真差了很多。她黑着脸继续问:“你确定那个依云死了,而不是‘得道升仙’跑这里来了?”
也许是直觉使然,也许是同名同姓,她总觉得这中间的故事远不是黑炭读的那一小段文字就能解释的。
“我不知道啊!那个时候,主人你还没有过来,我也没有苏醒,怎么会知道这背后隐秘的事情呢?”
见小黑炭当真不知,顷洛转头看向板脸男人,笑嘻嘻地讨好着:“亲王,这个依云城城主那么出名,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板脸男人面不改色继续解说:“外界的消息我不知道,我所说的都是我自己猜测的。这个依云本应是已死之人,可为何又活过来了,我只有一个猜测,那就是这具身体内所装的灵魂不是原有的,而是后来的。至于这个灵魂是谁,我就不清楚了。“
顷洛秒懂,沉默。
二人速度很快,不多久,就到达了月落所说的坟墓之处。
看着面前一片慌乱,被破坏了的坟墓,不见一人,顷洛整个人僵持在原地。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月落呢?
她去哪里了?
她不是在这里祭奠她的母亲吗?
走上前,脚底突然踩到一个僵硬的东西。捡起,查看。这是一粒皇级晋升丹,是她特别送给月落,帮助后者晋升。
可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见这丫头有突破的征兆,想不到竟是没有服用的原因。如此一来,便也能解释地通。
“傻丫头!”双眸渐渐湿润。
“我要去找她。”转身,便准备离开。
她交给了月落一粒引息丹,遇到危险,只要捏碎丹药,就会释放出一抹独具一格的气味。
她的嗅觉一向敏锐,那漂浮在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淡淡类似青草香味,可不就是她那丹药的味道?
掏出琉璃瓶,黑色的小蝎子好似受到了什么召唤,在瓶子内四处乱撞,焦急不已。
拔开瓶塞,小黑蝎仿若离弦的箭,“嗖”的一声飞射出去。
顷洛用力抓住板脸男人的手,迅速追上去。
“快跟上它,我改良过它,如果不紧紧跟着的话,就会失去它的踪迹。”
感受到女人双手柔软的触感,温热的温度,男人嘴角上扬,心情甚好。哪里还有之前那般冷漠?更别说板着脸。
男人的变化,顷洛自是不知。
此时的她满心满意都在祈祷着:月落,千万别出事啊!
她的记忆不完善,自是不记得和月落之间的点点滴滴,唯那一份割舍不掉的感情。
“到了!”
速度很快,顷洛停下脚,来到一堵围墙外围,小黑蝎正爬过墙顶,绕到另一边。两人对视一眼,翻墙而入。
这是一座府邸,面积很大,足有数百里。
风景很美,小桥流水人家,红花绿叶蝴蝶,在氤氲着灵气的五光十色的灵石渲染下,堪称人间仙境。
穿过亭台楼阁,避过众多眼线,眼见着小黑蝎爬进不远处的房门缝里去,顷洛准备大踏步跟上。
一手却是被禁锢住,整个人因为惯性,回撞到男人坚硬的胸膛之上。
刚想开口,便被粗糙厚实的大掌捂住嘴巴。
“嘘!”男人低声提醒,用眼神示意后者看向不远处。
这时,一身着白衣,看似妙龄的女人,抬着高昂的头颅,走向正面的房间。
顷洛瞪大了双眼,满眼写满了惊讶和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她不是死在了现代?不是被最爱的男人带走了吗?可……
这是怎么回事?
凤心,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还活着,甚至出现在了这里?
脑海中再度想到暗瞳的话,“就算你见到了她,也不一定会杀了她。”
难道……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袭上心头。
她……凤心……
她最尊敬和敬佩的人,竟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吗?
凤心伤了暗瞳,如今,也要杀了自己吗?
不……一定不是这样的!
她欲走出,却是被身后的男人紧紧禁锢住双手,动弹不了。双手不能用,那么就用双脚,双脚不行,她还有头。
只要能够用来做武器的,她绝不会放过一个。
“你放开我!”她的双眸微红,声音很低,咬牙切齿。
她一定要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定要出去,否则的话,谁能保证什么时候能够再碰到这个女人?
此时,她并没有得知对方死而复生之后的喜悦兴奋,唯有愤怒。
她愤怒着,疑惑着,质问着。
将这所有未理清的线头重重扭在一起,打结,越来越乱,最后却是找不到一丝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