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覆在顷英英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后者听过,面露短暂惊讶之后,捂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而站在顷英英身边的楚天涯自是注意到了妻子的举动,再看场中已经战胜的玄苍,心思复杂。
这无疑是一场悬念满满的比试,比试之前,众人毫不怀疑玄苍会落败。可打斗进行到一小半的时候,众人惊讶于竟是无痕阁主落败。
顷洛笑嘻嘻地看着走向她的高贵男人,“解气了?”
玄苍点头,长久堆积于心的郁闷发泄了大半。
现在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无痕那个小杂碎竟然趁着以前他没有一半实力的时候,敢打他。
顷洛拉着玄苍来到无痕面前,看着对方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庞,不觉肉疼。
玄苍这绝对是故意的啊!
“无痕,玄苍不是故意的……”
说完,顷洛就觉得脸红。即便不好意思,还是强制地看着对方,“你赶快去上药吧!”
无痕笑的邪肆,看向顷洛,那笑意不达眼底,看的顷洛不知所措。
半响,只听他说:“如此,在哥哥醒来之前,我便也放心你了。”
顷洛内心抽的一疼,总觉得这话中带着几丝悲伤的意味。
的确,一直以来,无痕都很照顾她,一直都关心着自己的安危。现在玄苍归位,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担心着她的安危。
他的用心,决断,她又怎会不知。
无痕继续笑着,好似不曾发生过什么,并没有多说什么。转眼看向玄苍,一言不语,转瞬便离开了去。
顷洛一脚踏出,没有多做思考,想要追上无痕,却是被玄苍拉住。
“你现在去追他干什么?追到他之后,你准备说什么?”
顷洛顿住,一时不知所措,深深看向对方深邃的瞳眸,竟是看出了担忧之色。
是啊,她追上去之后,要说什么?能说什么?
她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不管怎么说好像都是错的。
无痕离开了,带着异常复杂的心情离开了。
心,疼!
本应是开心的,可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想到洛洛和玄苍站在一起的画面,他只觉窒息。
玄苍,终于记起来了,成为了真正的玄苍,能够护好洛洛。而她,好像不再需要自己了,他好像成为了多余的那一个。
“阁主?”
柳烟亦步亦趋地跟在无痕身后,看着阁主踉踉跄跄的步伐,甚是担忧。
不管是顷洛姑娘还是阁主,谁都没有错,谁都是无辜的。要怪只怪,感情这件事情不得强求,一如她,一如阁主。
在告别众人之后,顷洛又带着顷飘逸回到巫神殿复命。
至于玄苍,则是要回到九星殿整理一番。
按照他的话,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找到自己的母亲。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蓝玉口中所提到的黑衣蒙面人便是凌天宫宫主。至于名字,无从知晓,有人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天罚!
听上去是一个很有震慑力的名字,名副其实,并没有夸大。
只要引起凌天宫注意的话,轻则满门被灭,譬如忘川城城主府。重则神魂俱灭,永无来世。
蓝玉说:那个人正在找一颗珠子,一颗装有人灵魂的珠子。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涌上心头,那个主子和自己的母亲有关。
静姨死了,临死之前,告知过他,母亲早就被杀,魂魄藏在一颗珠子里。
不管是转世前,还是转世后,母亲一直都是他的母亲,这一点从未改变过!他不知道母亲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和心情,找到他的魂体,将他生出来。
他不懂,却也知道这一份情,恩重如山。
上一世,母亲很少说话,只有在见到顷洛这个未来儿媳妇的时候,才会喜笑颜开。
顷洛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孩子,像一株向日葵,常年带着笑容,那种真正的笑容,没有任何虚伪,带给周围人无限欢笑和期待!
自从父亲不知所踪之后,母亲变得孤僻,不与人交谈,除了顷洛。
母亲对顷洛的好,远远超出对他这个亲生儿子。有时候,他会嫉妒到怀疑自己和顷洛,谁才是母亲亲生的?
转念一想,既然是自家媳妇儿,母亲和儿媳妇儿相处融洽,是件好事!至少避免了他左右为难的境地。
有一次,母亲拉着顷洛说:“你啊,如果碰到一个比我儿子还要好,还要强悍,对你好上百倍不止的男子,你可以甩了我的儿子!”
瞧瞧,谁家的母亲会当着儿子的面鼓励儿媳妇儿离开自家儿子的。
玄苍很生气,随即想到一招:怂恿自家媳妇儿远离婆婆,远离麻烦!他要杜绝一切分开他和洛洛的可能。
那时的洛洛是怎么反应的呢?
隔日,洛洛就将他出卖了,转身就将自己说的话告诉给了母亲。母亲哭的那是一个声泪俱下,肝胆俱颤,声声控诉着他的“罪行”。
“儿子,果然是不靠谱的……我就跟你父亲说过,还是女儿好,可天不顺我,硬是生了一个儿子出来!”
“等你父亲回来了,我和你父亲决定要和你分家!”
玄苍一听,大喜。
分家好啊,这样的话,自家媳妇儿就不会被自家母亲策反了……
然……母亲没有等到父亲的归来,而是等到了生命的终结。
那是一个沉闷的早晨,安静地让人心烦。他被人下了诅咒,忘记了所有关爱他的人,忘记了自己最爱的人是谁?
他中了敌人的阴谋,而他的母亲却是用自己的生命挡住了最猛烈的一击!后来,父亲回来了,斥责了他!
但是他是怎么反应的呢?
他拿着剑怒斥道:“你是谁?”
母亲被带走了,再见的时候便是转世之后,他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人,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人。
他逐渐长大,却又再度中了诅咒,母亲为了控制住他的性情,用自己的魂力将诅咒拖延住。
她骗着他说:“苍儿,你放心,会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他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大脑重新变得空白一片,忘记了所有。他见到一个身着蓝衣的女子,她说是自己的母亲!
可,他总觉得不是!
母亲被他忘记了,她的音容笑貌,她的谆谆教诲,全都被忘却在阴云密布中。
现在的他,恢复了身体,恢复了一半的实力,他还是要去找自己的母亲!
印象中,他的母亲曾经用过的名字叫做张宁。
那么,他就以这个名字为线索去找,将这个世界中所有叫这个名字的人都检查一遍。也许,万一,或者,他真能找的到呢。
分离之前,顷洛异常的开心,玄苍却是相当的郁闷。
分别的离愁在顷洛那笑容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就是想要说一些别离的话,都没有这样的的情绪。
最后,无奈的他只得用嘴堵住顷洛的嘴,好好惩罚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很舍不得她,而她却表现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这不是故意激怒他?
“你干什么?”顷洛揉了揉殷红微肿的嘴,瞪了玄苍一眼。
自从这厮恢复本身之后,对她的态度更是肆无忌惮。以前还会悲伤,甚至会在乎她的意志,但是现在……
哦,他好像也很在乎她的意志,只不过这点在乎在强烈的占有欲衬托下,变得微不足道。
“记得想我!”他拥她入怀,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
本应很生气的女人,就这样被男人给哄好了,带着羞涩的笑容目送玄苍离开。
“没出息!”顷飘逸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这是在嫉妒。
如果倾心能够这么对他,那该有多好啊,只可惜,这种可能醒实在太小。
现在他只希望夜倾心能够对自己打开心扉,那就不错了,更别说如此甜腻腻的相处模式。
“你这是嫉妒我!”
顷飘逸:……
他现在觉得自家妹妹没有那么可爱了,怎么办?算了,既然是自家妹妹,就算没有那么可爱,那也得受着不是?
二人带着无痕早就提供好的“任务头颅”回到了巫神殿杀堂,在第一时间就被告知二人被调到巫神殿主殿。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疑惑不已。
难道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巫神殿发生了什么?
三长老有点看不过眼,凑近二人,威胁道:“记住,你们能够进入主殿,是我的栽培,记得在大长老面前多替我美言。”
二人点头,心中否定。
二人云里雾里地被人带到了主殿门外,看到来回徘徊着的白羽,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不会是白羽安排她们进入主殿的吧?
二人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整个杀堂,唯一盼着他们好的,好像只有这么一个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的白羽了。
“谢谢你!”顷洛上前道谢,是诚心的。
毕竟她正在苦恼着如何才能进入主殿,而不被怀疑!
若是自我推荐,三长老不一定会放过二人;若是偷闯,说不定会被当场抓住,还未行动便可能落得一个身先死的结局。
“你猜到是我帮你们的?”
短短时日,白羽变得沉稳了一些,不再如之前那般咋咋呼呼的。
“我们原本是猜的,不过你现在这么说,那就说明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白羽笑捂唇笑了笑,看向主殿外堂,“快进去吧,我在大长老面前替你们说了不少话,记得好好表现!”
二人点头,齐步踏进主殿外堂。
外堂之内,金碧辉煌,又圆又粗的四支柱子支撑着诺大的殿堂。在阳光的照射下,整个外堂晶亮无比,甚是好看。
唯一和这明媚的美不相符的便是那端坐在高位之上,一脸冷清的黑袍女人。
她阴沉,黑暗,让人见之,生不出一丝好感,以至于忽视那张绝美的面容。
“你们就是杀堂那表现优异的两人?”
“大长老谬赞了!”二人下跪,恭敬道。
黑炭突然出声,“主子,主子,你不是说人不能随意下跪的么?只有君主和父母才有资格让你下跪?”
“在巫神殿,大长老可不就是相当于君主一般的存在!”
黑炭默。
“你们有什么擅长的吗?”
这两个人不过是她步入成功之路上的小小垫脚石,听白羽的夸赞,一时兴起,很好奇这两人究竟有什么高超的本事。
“暗杀!”顷洛脑海中想到暗杀阁的名字,再结合杀堂的名声,暗杀可不就符合她现在所需要的技能么?
对于这个答案,幻影倒是没有意外。
“现在给你们一个新的任务,去暗杀阁杀了顷洛!”
顷飘逸沉默,顷洛在第一时间内,点头,应“是”,便拉着顷飘逸退了下去。
看着不急不慢退下的两人,幻影嘴角上扬,还真是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了。
自她掌管巫神殿以来,就没有人敢无视她的气势,更没有人敢如此底气十足地和她说话。
“白羽!”
“大长老!”白羽很是恭敬地行李,“不知道大长老有什么吩咐?”
“你介绍的两个人很不错……”
在大长老身边当职已经有了好一段时日,她哪里听不出大长老语气中的质疑。
“大长老,这两人实力是杀堂之内数一数二的,在这办事效率极高……”她绞尽脑汁地想要给二人找些独一无二的优点,却是被幻影突然打断……
“那他们的忠诚度如何?”
“这……自然是最好的。”
白羽自是不知这两人的忠诚度,只不过是觉得这两人很顺眼,想要弄到自己身边来罢了!如今大长老如此问,她不禁怀疑:这两人真的有忠诚这个东西吗?
不过,人是她介绍的。
这种时候,骑虎难下,就算答案是没有,她也得说是有。
幻影不清不淡地“嗯”了一声,在感受到空气波动之后,立刻遣退白羽。
“砰”的一声,外堂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带上,四角之处硕大的夜明珠瞬间发光发热,将外堂照的光亮无比。
上首的黑裙女人眉眼冷厉,不悦地看向渐渐现形的青衣女人,内心甚是恼火。
“清言,你来干什么?”
自从楚甜拐走寒阴教教主的事情发生知乎,找不到人的清言在第一时间内,将所有的怒火都洒在了大长老身上。
只可惜,现在的大长老哪里是她想要欺负就能够欺负的。
“我来干什么?”清言笑得冷漠,“自是来帮你的!”
“帮我?”
二人之间早已生出隔阂,对彼此都是抱着防备姿态,生怕一个不留神,便被这个曾经是盟友的人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