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小点面对着玄苍消失的地方,久久保持着向前,好似千万般不舍!
此人身着一身黑袍,蒙着面,让人看不清容貌,唯那外露的双眼闪现出一抹复杂的怀念。
“我们很快就会对上的,我曾经唯一的兄弟!”他笑着说,黑袍翩飞,转瞬便消失了踪迹。
蔚蓝的天空如洗,两只纯白色的灵鹤飞过,落下一片洁白的羽毛,白羽转啊转,宛若翩翩起舞的人儿,轻盈地飘落而下。
其中一只灵鹤似是有所察觉,赶忙飞冲向下,快速地接住打转的白羽,一脸惋惜地说道:“啊!我的毛啊,我的毛啊,日日掉毛,何时才会是一个尽头啊!我不要成为光毛灵鹤啊!”
另一只同行的灵鹤翻了她一眼,“放心,你身上还有很多毛,别担心了,就算你活到死,毛都不会掉光!别管你那破毛了,赶紧将玉林小姐的信送给顷洛。”
“哦……好好好!”掉毛的灵鹤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毛塞进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小袋子里,面色非常痛苦地继续飞着。
“美啊!”顷洛看着天空,由衷赞美道:“妖妖,你说这天美不美?”
“主子啊,我在跟你说话呢!我说我不愿意去巫神殿……”
大早上的,主子就说有要事找他,谁知这所谓的要事就是让他加入巫神殿,进去刺探军情。
“妖妖啊……”顷洛有点痛心地看着面前长相妖娆,分不清男女的人,”你的外在有这么好的条件,不去当贱谍,简直可惜了!”
“间谍是啥?”
“就是内应。”
顷洛一手重重拍在妖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
“我这也是没办法,我毕竟是巫神殿的殿主,现在却连巫神殿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实在是有愧于爷爷的嘱托!你既尊我为主子,好好利用你的优势,是时候表达一下你的衷心。”
妖妖无言以对,她是主子,说什么都应该是对的,可是他真心不想进那乌烟瘴气的地方。
别以为主子瞒着他,他就不知道。
在幻影的统治下,大多数的人都生活在水生火热中,就连几个资深长老也不敢公开说这个心思诡异的主,深怕一不小心就成了大长老的剑下魂。
现在主子让他去这个鼠窝,不是断了他的好日子嘛。
要说龙腾大陆上,最让他喜欢的地方,只有暗杀阁了!
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更没有什么行为暴力的主子,当然除了动不动就有打打杀杀的事情发生之外。
“妖妖啊,你这样说,我很伤心啊,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主子。既然你心不愿,那么还是我去吧!之前那个大长老就已经怀疑上我了,我再回去,一定会被杀了的!妖妖啊,主子我先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以后不能陪着你了……”
说罢,顷洛双眼微红,一副极度忍耐着的模样,看的妖妖心生自责。
“行行行,主子我去!”他咬牙切齿地应下。
当他走出暗杀阁,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主子有隐息丹,上一次用的也不是自己的脸。若是想要查看巫神殿的情况,只要换张脸易容不就可以了?
他秒懂,自己这是被自家主子给坑了啊!
不行,他得回去评评理!
可在见到顷洛扶着安心走出房间,他忍下了所有不愿,心中甚是感动。
想来主子只是想要和自己祖母多相处相处吧?主子真是一个大孝子,不像他,偷着瞒着自家父母,偷偷来到这里。
远在天边的父亲母亲啊,你们是不是也很想念我这个乖儿子呢?
呸!你们要不天天腻歪在一起,进行造人活动,要么直接真刀实剑的干架,哪里会想到我这个儿子。
突然,他的耳里传来尖锐的女声:你这个小臭崽子,是不是又在骂你老爹老娘了?别忘记了,我们可在你身上下了咒,只要你一骂我们,我们就会打喷嚏!
妖妖守住心思,偷偷看了远处的天,幸灾乐祸:幸苦自己偷跑出来了。
当心里的最后一点不满消失,妖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一点男人味儿都没有,甚至直接穿上了女装,扭着粗粗的腰臀,向着巫神殿迈进。
与靠鲜血比拼才能进巫神殿相比,他更喜欢利用女人的身份,接近男人,靠着男人不牢靠的嘴,套取有利消息。
而他所要靠近的目标自然是……
对于妖妖的打算,顷洛并不知晓。
“祖母,爷爷很快就会出现了,你不用担心!”
“哦……是是是是……”安心嘴上这么说,双手却是不住地颤抖着。
昨晚,顷洛突然跑来,抓着她的手,激动地说:“祖母,我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听哪一个?”
安心敲了敲顷洛的额头,一脸宠溺道:“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一点都不淑女?”
“那祖母喜欢我装作淑女的样子吗?”
“不喜欢!“
出乎顷洛的意料,安心竟是神速地回答出来。惊地顷洛一愣一愣的,惊讶过剩,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祖母,你真可爱!既然你不喜欢我装,还说那些话作甚?”
安心语顿。
刚才的回答不过是遵从本心回答,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不管是年幼的她,还是成年后的她,都没有母亲教导,自小就跟着一群男弟子混在一起,性格也被带的很爷们。
别说什么笑不露齿,吃饭不发声了,就是小步走路,她都做不到。
曾经的她,在面对顷安海的时候,因为豪放的举止,以及毫不淑女的形象,而感到自卑。甚至在示爱,被顷安海狠狠拒绝之后,心生退意。
那时候,她是巫神殿的大小姐,有一个隐形人妹妹。
妹妹不如她漂亮,却也算的上姿色上乘。尤其是她那端庄淑女,可怜惹人怜惜的模样,即便身为女子的她,也很难拒绝。
她曾想:既然顷安海那个男人这么排斥自己,对方有可能喜欢上香菱妹妹这一款的。是以,她决定好好帮一帮香菱,成就另一段良缘。
既做不成夫妻,那也要成为一家人。
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可以经常见到这个男人了?
如是这般想着,她便去找顷安海,阴差阳错地碰到了正中药的顷安海。出于爱慕,她终究是帮助了他,但是却惹来后者的极致厌恶。
她默默地穿好破碎的衣裙,一声不吭地走了。
她想:他一定看不起自己这么一个轻浮的女人,一定恨透了自己。
他不愿再见她,她也不再主动上前讨人嫌。殊不知,顷安海真是一个顽固的正人君子,竟光明正大地去父亲面前求亲。
初闻,她欣喜若狂,后来,冷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会错了意。
顷安海有多厌恶她,她比谁都清楚。对方怎么可能会因为感情而娶她呢……
他之所以出口娶她,完全是责任心使然。
顷安海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么教育的,把责任看的比什么都重。
好在父亲并不希望自己和顷安海多接触,想必会拒绝这桩亲事。
父亲果然拒绝了,然而,经过她万般打听,这才得知,父亲不仅拒绝了他的求婚,还关押了他。
香菱说:他要死了!
她惊慌失措,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在乎的妹妹的算计神色。
那时,香菱是在算计着的,想要借着顷安海这件事情离间父亲和安心的父女情。
她想:既然父亲不接受顷安海,那么势必不会让安心下嫁的。
殊不知,安心竟是以生命威胁父亲放了顷安海。
……
新婚夜,他说:“安心,我原来不喜欢你,总觉得你不像个女人……”
安心自卑的低下头,她哪里不想装淑女。可若是装了,那就不是自己了。做一个不是自己的人,是件屈辱的事情。
她喜欢顷安海,可以不要生命,但是她却有一个底线:不失真我!
顷安海笑着坐上喜床,一把拥住安心,又说道:“不过,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你,相处不累。和你在一起,我才发现,女子的面貌性情可以是千变万化的,而不是一成不变的复制品!如果有一天,我们在万千人中失散了。我相信,我一定能顾一眼就找到你!”
他的声音失了往日的严肃,异常温柔绵长,“只因这个世界上,你是独一无二的。”
往日历历在目,安心收回了思绪,双眼噙满了水润。
“祖母?”
顷洛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竟不知一个简单的淑女问题,也能勾起祖母的回忆,实在是不该。
为了快速转移祖母的注意力,顷洛聪明地决定不将曾祖父的事情说出来,只说好消息。
“爷爷明天就能到这里了。开不开心?兴不兴奋?”
安心闻言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顷洛调皮的嘴脸,双手紧紧按着快速跳动的心脏,颤抖着声音,重复问道:“洛洛你刚才说了什么?”
“祖母,我说爷爷明天就要到了!”顷洛紧紧抓住安心的手,这才稳住安心。
“啪嗒”一声,安心落泪了,安静的室内,只有泪水溅落在地的声音。
“好……好……好消息!”
迷迷糊糊地送走了顷洛,安心这才想起孙女好像还有一个坏消息要说……
看着漆黑的夜色,以及孙女疲惫的神色,这才打算把询问坏消息放到明天。
这一夜,顷洛进入魂戒空间历练,安心却是整夜难眠。
她静坐在妆台之前,看着银水晶之内的娇美人儿,内心纠结不已!已是祖母辈的人了,还顶着一张二三十岁少妇的脸,是不是有点过了呢?
她吃过洛洛给的美颜丹,只以为是一般的丹药,却不曾想会有年轻化的作用!越是这般想着,安心越觉得自家孙女实在是与众不同。
明天,她就要见到安海了,她思念了数十年的男人。
听洛洛说:他这些年都是自己过来的,儿子失踪,他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孙子过活。中间没有想过再娶,分担自己的压力。他……这是因为她才如此吗?
想到那个他,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甚至不顾危险,从低等大陆来到龙腾大陆,安心既担心的同时,也是狂喜。
他……
如此转辗反侧,便是一个通宵。
次日,安心坐在妆台前,仔仔细细地给自己打扮,恢复成当初自己和他分别时的模样。她担心:时间过了这么久,若是他没有认出自己怎么办?
顷洛自是看出了安心的担忧,笑道:“保准爷爷看到你之后,挪不开眼,你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看着比自己美上数百倍的孙女,安心紧绷的心情瞬间坍塌,扑哧一笑!
她刚生产完不久,便和丈夫儿子分离,自是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儿媳。
目前为止,对于这个儿媳,除了名字之外,她一无所知,不过单看洛洛,想来自家孙女的样貌十有八九是遗传自儿媳的。
蔚蓝的天空,洁白飘散的云朵,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丝丝灵气,旭日高升,释放出万丈光芒。
安心一脸激动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天空,心脏鼓动如雷。
她知道:他要来了!
灵鹤的叫鸣声响彻天际,顷洛抬头,只见两只灵鹤正俯冲向下,目标正是她。
这灵鹤看着有点眼熟!她想。很快便反应过来:这两只不正是连家饲养的专门用来传信的信鹤么?
“顷洛姑娘!”其中一只灵鹤眼冒金光,激动无比。
终于找到信主了,终于要完成任务了,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了!
从圣阳大陆来到龙腾大陆,一路披荆斩棘,那怎是一句辛苦就能形容,简直比那什么万里长征还要难过啊!
好在,它们终于找到目标了……
一爪落在顷洛的肩膀上,透露高高昂起,双持展开,修长的腿,修长的脖颈,洁白的羽毛,再加上优雅的姿态,当真是动物界的高贵存在。
“拿来!”
顷洛黑线。
以前,在顷洛的心中,白鹤之类的,那是优雅的代名词,是动物界中,堪比女王一般的存在,绝不是世人可以瞻仰的。
在见到灵鹤中这么一只独特的存在,只觉自己对灵鹤什么的误会颇深。
“哦!”灵鹤这才反应过来,及时从脖子上的布袋里将未开封的信封交给顷洛。
顷洛一直不能理解,有传音石这么个神奇宝贝,那玉林怎么老是习惯用传信的古老方式?
在离开连家的时候,她明明给了一个传音石给连玉林,为何至今不用?
“你家小姐为何不用我给她的传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