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线边境走出的队伍,在走过一个时区之后人数从几百人骤减到五十来号人,他们从没有想过,外面的世界并非只是有着荒兽的存在,还有他们从未见过的生物和景象。
没有了漫天的风雪,队伍的行进速度非常的快,穿行过平原是最快的路线,但院长在进行分析之后决定绕开平原,他们见过那片平原上有什么,诡异的死亡,地面冒出来的巨嘴。
看似平静的平原,实则是最为危险的,他们已经少了很多人,剩下的人不能再有事,否则他们寻找荒兽踪迹的旅途就会到此结束,他们的死亡将会毫无意义。
平原非常的宽广,如果想要绕开平原,只能走大秘森林旁的城市遗址,他们别无其他办法,只能朝着那荒废的旧城遗址行去。
一路上队伍里都十分的沉默,他们要开启异能警惕着周围的情况,紧张的情绪让他们没有办法闲聊。而且见过平原上营地里的惨状,他们知道这片土地上并不安全,沉默的前行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战士们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时刻关注着身旁异样的变化,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全力出击。
一路上相安无事,并没有他们臆想的危险出现。
旧城遗址离大秘森林并不遥远,在走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他们就来到了遗址前的城墙。
站在破碎的城墙之下,他们感觉到自己无比的渺小。
比起前线的建立起来的城墙,显然这里的城墙更高大,更雄伟,高耸的城墙孤独的伫立在这片土地上,城墙上有荒兽破坏的痕迹,啃咬的痕迹,爪痕的印记。
如果能从城墙顶上向下看去,五十来号人的队伍就只是几只难以看清的小蚂蚁。
队伍在城墙前伫立了许久,他们心中不免生出一个想法,这样高耸的城墙都抵不过荒兽,他们建立的前线能抵挡的过荒兽吗?或者说他们能和荒兽对抗多久?
看着城墙,他们的心中不免生出这样想法,但城墙的破碎,上面的痕迹都在提醒着他们,眼前就是曾经防御荒兽的一方战线,他们的先辈,他们的祖辈在这里战斗过。
但战斗从未停止,也并未结束。
前人有前人的战斗,战线上的人有战线的任务,而他们的使命就是要找到一反常态的荒兽,看看它们到底是退了,还是在干什么。
他们甚至能从破碎的城墙和城墙上那些战痕上听到曾经战斗的号角,看到先辈们为了和荒兽战斗做出的牺牲。
所以他们并不再感到自怜,也不为荒兽感到惶恐,他们坚定了心中的使命。
城墙十分残破,它本应该是贯穿整个防线的,如今剩下的只有一星半点。
领队的院长看了看地图,这里的城市叫做稻城,地图上特别有着注释,稻城是一座富饶的城市,它更是前线战区最重要的物资城市。
只是可惜曾经的繁华已经不再,剩下的只有废土。
队伍没有多做停留,他们的时间很宝贵,分秒必争,他们绕开城墙,从倒塌的城墙坑洞迈入了稻城。
曾经无比繁华的城市荡然无存,眼前所见的只有一片的荒凉。
放眼望去全都是倒塌的房屋,散乱的杂石,那些依稀可见模样的房屋上长着荒草,那是一种荒原上,荒兽入侵之后的特殊植物。
荒草不燃,生命力量极强,它们是荒兽能量体排泄后的产物,一旦诞生就会扎根在土壤之中,无止境的吸食着土地的营养,肥沃的土地变成贫瘠之地,再没法长出任何一道米粮。
曾经的稻城被荒草占据,荒废的房屋,破碎的城市,毫无生气的存在。
领头的院长看着地图,他们的路线是要穿过稻城,从另外一个门出去,然后随着稻城旁的淮金河走,沿河一直能走到时区的深处,最终走入下一个时区。
他们缺乏水源,
食物中能补充水分,但终究是不足的,如果稻城旁的河没有出什么问题,那无疑是他们补充水源的好去处。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经过多年的战斗,加上先辈们留下的信息,荒兽虽然是能量体,但它们极其喜欢聚在河流旁,院长想去淮金河也是希望能增加遇见荒兽的几率。
退一步讲,如果这里还是没有荒兽,甚至这个时区都没有荒兽,那他们也能通过淮金河向下一个时区走。
淮金河位置好,一路通向下一个时区,如果他们能找到不古怪的树林,还能造一艘木船,那样一来他们不光能节省很多体能,速度也比步行要快上不少。
院长一面计划着,一面领着队伍朝着稻城的深处走去。
被破坏的稻城已经没有了路,曾经的街道早已经被轰塌的房屋淹没,他们只能不断的绕行,寻找到穿过城市的路线。
荒草无情的生长在土地上,它们生命力顽强到地面的石板路都能戳穿,队伍的人们手里都拿着刀,一路上他们将荒草割开,砍下一片又一片。
城里荒废了很久,没有什么资源可以供给给他们,队伍的战士们默默前进。
守门人在队伍之中,他作为副队主要就是负责招呼手下的战士,完成命令,看着凌乱的城市,想起与荒兽的战斗,想到曾经的脚下也是片繁华的城市,他不免唏嘘。
稻城里的荒草很高,基本都淹过了人的半腰,队伍尽量选些荒草少的地方,尽量挑着近的路线走。
在他们不断前行的时候,稻城里忽然起了风,风不知从何处来,吹的荒草不断的摇曳。
队伍紧张起来,他们停下手上的工作,排开防御的阵型,异能开满,如惊弓之鸟。
风阴嗖嗖的,吹得他们背脊有些发凉,院长和守门人两个顶在前面,他们感受着阴风,心里说不尽的涌出一股悲意。
寒风萧萧稻城破,悲怆寒意涌心头。
不见城外征战人,只闻城中悲哀声。
淡淡的歌声在城里响起,队伍的人们非常的紧张,他捏紧手里的刀,警惕的看着四方,寻找着歌声的由来。
但看来看去他们却寻不到源头,但歌声远远不停,混着哀怜声仿佛就在他们的脑海里响起,就在他们的耳边吟唱。
警惕着危险,但悲怆的心情却不断在他们的心里涌出来。
他们想起了自己的家乡,想起了卧病在床的老母亲,想起定亲几年还没见过的媳妇儿,想起家里来信说过的嗷嗷待哺的孩子。
歌声引起了他们心里的回忆,勾起了他们对人世间的眷恋,他们忽然不想死了,不想赴死,更不想找荒兽了,他们只想回家,回家找到自己的亲人。
但离家乡十万八千里,他们如何能回去?
似乎唯一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抹了脖子,让亡魂飘荡,随着一阵阵风回家吧。
一想到这里他们忍不住将手里的刀慢慢递向了自己的脖子,似乎只要一抹,他们就能回家。
领头的院长一声冷哼,他的声音里带着怒意,生生的将歌声震了下去。
队伍里的战士们瞬间清醒过来,他们的刀都架在脖子上,甚至有些人已经割破了皮,滴出了血。
他们大汗淋漓,完全没有想到一阵妖异的歌声差点让他们自刎。
老院长指了指城墙,战士们看过去。
他们见到那些残余的城墙上全是壁画,那些壁画是曾经城市里繁华的景象,画面栩栩如生,仿佛是昨日倒影。
随着城墙上壁画的灵动,他们也明白过来,歌声就是从上面发出来的,那是死去的英灵吟唱,它们成了孤魂野鬼,又舍不得家乡,只能寄生在城墙上的壁画,苟延残喘。
它们本身已经没有了意识,更没有伤害这些战士的心思,他们只是凭着本能吟唱出声,将心中的孤苦述说出
来。
但他们的本就和战士们是同源,悲怆的心思感染了他们,让他们差点握不住自己的刀。
要不是院长及时一声呵斥,队伍的人数可能又要去掉大半。
稻城也不能久留,歌声在院长的一声呵斥下震了下去,但并未彻底消失,战士们不敢去看城墙上的壁画,看着那些画面他们心里的伤感只会越来越浓。
悲怆的情感依然在队伍中弥漫着,见着一个个苦瓜脸,院长催促着他们加快进度。
荒草生命力强大,韧性十足,它们虽都被成为荒草,但种类甚是繁多,有些如钢针般坚硬,有些却如棉线般脆弱,有些不断的漂浮上面还蕴含着剧毒。
穿过城市的行程变得极为的缓慢,悲怆的歌声并未断绝,一些战士们流着泪水,心里的思念之情涌出来,好在刚才出现的想要抹脖子的想法并没再现。
然而在行进到大半的路程之后,作为副队长不断侦查时刻警惕的守门人惊呼出了声。
队伍的战士们随着他的声音看去,远处传来歌声的那面城墙上,那面画面壁画的城墙上,冒出了东西。
仔细看去,看竟是一群群魂魄,一群群亡灵,亡灵们随着歌声从城墙上飘了下来,它们并不是什么善茬,依稀可见他们手里提着刀,它们眼里带着怒。
从它们的装束上不难看出,那是曾经守卫城墙的士兵,也是与荒兽战斗过的勇士。
但从它们的模样来看,显然把城里行进的小部队当成了敌人,它们飘荡而来,朝着那只五十人的队伍冲去。
领头的院长看着远处飘来的亡魂,他并不愿意与之战斗,那毕竟是曾经在城市里战斗过的战士,但无奈他们已经没有了意识,只能选择为其超度。
他一声令下,队伍分成两批,一部分由副队长领着开路,一部分又他领着抵抗身后的亡灵军队。
亡灵的军队冲击而来,它们骑着马,踏着车,阵势强大,毫无道理。
老院长看着亡灵的大军,他没有多话,领着一半的战士向后走去,他从怀中掏出一串金刚珠,左手持剑,毅然决然的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