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波简直想笑,他亲娘还不如一个年纪小小的林飘,没有林飘的脑子还想学林飘收学生:“那你听见林飘收哪个学生银钱了吗?沈鸿年纪不大,说起来便是他们同龄人一起学习玩乐,林飘收了些粮食米面鸡蛋,但去小私塾的学生管着一日三餐,说是贡了林飘,这些孩子没吃没喝吗?他没收银钱,以后说出去就是大好事一件,那几个孩子被他训得又极听他的话,他们爹娘替他家耕田,说起来也是自愿的,是报答他家的恩情,往后谁也捉不住他把柄。”
二伯娘听得来气:“那是他不想收吗?他收的那几个崽子,兜比脸都干净,家里也没几个大子,抠抠搜搜给他耕田给他送东西,就是不愿意给银钱,不就是想省钱?待他收的学生多了,家底稍微殷实点的那几家被他笼络过去了,你看他要不要束侑银钱。”
沈波还想说什么,他娘却是冷哼一声,看他这么清高,便将狠话倒了出来:“你也知道读书费钱,你道你读书不费钱吗,本来能考得上童生的,一错过又是一年,考了童生考秀才,举人要三年一试,你这一轮一轮的读,已经成家了还没立业,只出不入,总要养家糊口吧,难不成银钱是天上掉下来的?现在有我和你爹供着你,往后要是分了家,家底薄了看你怎么办。”
沈波被说得面皮涨红无地自容,他还想再驳,但被拿住了七寸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气愤的离去。
“你拾掇拾掇,别这副狗脾气,到时候谁爱来上你的私塾?”
“我是教书识字,难不成我还要笑脸迎人?”
二伯娘讪讪,知道把他惹狠了,不再说什么,不过好歹是答应下来了。
她还要感谢林飘给她提供的这个法子,只要她儿子真在村子里当上了私塾先生,把一群小孩收拾得服服帖帖,他们在家村子里的声望那肯定是没话说,她也不用成日被大嫂压一头,再不做点事,连林飘那小蹄子都要骑她头上来了。
就此,沈波就任私塾先生,二伯娘打造的小私塾开始推上日程,进入全村预告中。
林飘那边已经结束了一下午的训练,沈鸿教了几个合时宜的典故,大盛和二狗追猎物追得满身汗,却是二柱射到了一只兔子。
晚饭已经炊好了,五人走进二婶子家落脚,吃过晚饭将兔子在笼子里养了起来,盘算着过两天吃掉,二柱却说这是他第一次打到的兔子,他想再养养。
林飘一看他有些舍不得的模样:“这兔子是你打的,你想养着自然没问题呀,不过以后它的吃喝拉撒,可都得你负责了。”
二柱犹豫了一下,心想那还是吃了吧,转头看了看栅栏里的兔子,回来的时候拎在手里的毛茸茸特别舒服,唉,还是养着吧。
“小嫂子,我想好了,我要养它。”
林飘拍拍他肩膀:“你决定好了就好。”
吃过晚饭大家各回各家,沈鸿回屋子去收拾他屋子里的竹简,准备借着最后的天光再冲一冲kpi,林飘拖了个小马扎到院子里坐着看晚霞。
真是霞光渐隐,红云漫天啊。
一颗石子落在林飘脚边。
林飘抬起头对着天空,天上下石头雨了?
正准备扭头,又一颗小石子落下来,差点砸到他的眼睛。
“谁啊?!找死啊?!”林飘怒了。
院墙外传来一声短促的哨子声,声音很小,但能听得清楚是人发出的。
果然有人在外面,林飘噌的站起身,向外冲去,要叫外面这个人知道什么叫不能乱扔垃圾。
林飘啪的打开门扉,环视四周,看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往旁边躲去,快步追上去:“你哪家的?来做什么的?你当我家里没人是不是?!”
那人到了一侧隐蔽的院墙背后,林飘刚一追进去,人还没看清,只感觉迎面被抱了一大把,差点两眼一黑。
“飘儿,你已经认不出我的口哨声了?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这谁啊?听着有点奸情的感觉……
林飘狠狠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用力将他推了个大趔趄:“去你的,你还敢来找我。”
青年颇有些高大,长相平平,只是算得上端正,他痛叫一声狼狈站稳身形:“我怎么不敢,我心里一直有你的,难道你现在心里只有那个死鬼,没我了吗。”
“我男人没死你敢来吗?你个窝囊废,别再来找我。”林飘果断扭头,一溜烟的跑回了家里,狠狠将门一关,拍着胸膛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肝,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啊。
希望能糊弄过去,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了。
第22章
沈鸿从屋子里取了竹简出来,见着林飘的模样:“嫂嫂,怎么了吗?”
“没事没事,我休息休息。”林飘摆摆手,快步走进自己的屋子里缓了一口气。
根本没有人知道林飘未出嫁前在家里时是什么情况,那野男人是哪里冒出来的现在他想找人打听也来不及了。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见机行事吧。
不过这个野男人也不是完全不要脸皮的,先前悄悄引他出去,他跑了回来也不敢强行来叩门,看来暂时是不敢让村子里的人发现他的存在。
林飘心里上上下下不安了一会,看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想来想去不如睡觉养养精神,起身下炕拉开门,看见沈鸿已经收拾好了竹简,在打扫地上的木屑。
他屋子里的灯已经点上了,一灯如豆,橙红的烛火映在窗棂上,在他嫩生生的侧脸轮廓上晕开。
“沈鸿,早些休息,不要再点灯熬夜了。”
“鸿知道了。”
林飘关上门,脱衣上炕睡觉,一觉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托野男人的福,他睡得格外早,醒来的是格外早,走进二婶子院子的时候,正好撞见大清早来上学的大盛。
他手里提着一个小篓子,一见着林飘就提着小篓子给他看:“小嫂子你看,昨日傍晚下学后我去河里摸的,在家里养了一宿,今天咱们吃小螃蟹。”
“辛苦你了,下了学还去摸螃蟹。”
“不辛苦不辛苦。”大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他就是闲着无聊想去河边玩,小嫂子这样夸他,倒把他他夸得不好意思了,还没人待他这样和颜悦色过,他娘虽然心好,但嘴上也只会骂他瞎混。
林飘接过小螃蟹,在小木盆里倒了点水,把竹篓里的小螃蟹养了进去,转头去看灶上面放着的山椒。
他琢磨了一会,小时候看家里老人腌泡菜,似乎非常复杂的样子,但仔细回忆起来似乎最关键的就是器具要洗干净菜要洗干净,加上盐和花椒类的东西。
今日他们在家里学习,二婶子去地里理理地,顺便拔些大白菜回来煮菜。
林飘吃过早饭,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抱了个小坛子开始实践,加了差不多的盐之后把洗干净的山椒倒进去,封盖之前因为没有花椒担心腐坏,又特意加了一点白酒进去,这才放心的盖上盖子。
“希望能变成好吃的泡椒吧,只能先这样试试了。”林飘拍了拍盖子,希望这一缸泡椒能茁壮成长,这样就能开拓一下泡椒菜系了。
刚做好泡椒,外面就有小孩探头探脑的走进来:“飘哥夫在吗?”
林飘脑袋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看着那个半大的小孩:“我在,有什么事吗?”
“飘哥夫,有个你家里的亲戚来找你,他说在河边等你,让你一定要过去。”
“是男亲戚还是女亲戚啊?”
“男的。”小孩比划了一下,手使劲的往上指:“这样高一个。”
“真乖,飘哥夫给你吃花生。”林飘抓了把花生塞他手里:“回去吧,我现在忙着呢,待会过去。”
小孩欢欢喜喜的蹦出门去了,林飘琢磨了一会,野男人就在外面,如果自己出去见他被人撞见了可能要惹祸上身,但如果野男人见不着他被逼急了找上门了也要惹祸上身。
总而言之,野男人就是祸,躲是躲不开的。
林飘等到二婶子从地里回来,帮她放下白菜道:“婶子,刚才来了一个小孩说我亲戚来找我,约我去河边见面,恐怕是我大哥这会子找上门来有话想对我说。”
二婶子理着白菜,顿时来了精神:“那你赶紧去啊,毕竟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他这会指不定是想偷偷和你讲什么要紧事呢!”
“可我大哥一向和后娘妹妹亲,说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也不见得多为我着想,也不知道这会子到底是什么事情,我心里打鼓呢,万一他想着偷偷把我拖走呢。”
二婶子想了想:“你说的是,想来你大哥也没这么浑,但也不能一点不提防,这样吧,我跟着你去,到时候我远远站着看着你俩,你俩自去说话。”
“我正是这么想了,那就麻烦婶子和我走一趟了。”
两人约好了便一同出门,路上遇着有人问他俩邀着是要去哪里,二婶子悄悄对外嘀咕说是他家里的大哥又摸过来了,得去应付应付之类的话,林飘也不拦着。
两人一路走到河边,二婶子远远看见有个高个子的男人站在河边,看着是林飘大哥那么一个大高个,就原地站住了:“飘儿你去吧,有事你就叫我。”
林飘沿着河堤走上前去,稍微走进一些一看,果然是那个野男人。
野男人一看他来了,眼睛一亮:“飘儿,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知道你怨恨我,但你也别说那么绝情的话来伤我的心好吗?”
林飘一看他的样子,心软了一分,毕竟是原身自由恋爱的对象,现在原身不在了他也不可能再续这段前缘,只能想办法劝劝这个痴情人了。
“你不要再说了,你不想想我,难道不想想自己吗,你娶了我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到时候别人又怎么看你,你是头婚,自然也该找个头婚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我不怕被别人讲,飘儿,以前你是立誓要嫁给我的,可是你后娘不许,现在你后娘松了口,说只要你愿意跟我走,她再也不阻拦,这样好的机会我们怎么能错过?”
野男人一激动,快步冲上来又要搂他,林飘吓得一个后退:“有话好好说,在外面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这还是个有点痴情的倒霉小子,林飘想劝退他哪有这么容易,何况这里面还有后娘在搅合。
野男人顿时神色低落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说:“飘儿,你都不叫我名字了,见了这么久,你都不叫我一声。”
“我不记得你名字了,还叫什么。”林飘侧过头去不看他。
“我叫林远,你的远哥,你说过会把我记在心里的。”
林飘想来想去,痛苦的咬了咬唇:“远哥,其实……我和我相公圆房了的,你快回去吧。”
林飘说完急匆匆的捂着脸往回跑,林远当场如遭雷劈,一时呆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失魂落魄的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陷在了不可置信中。
林飘捂着脸溜得很快,要是慢一点就要被林远看见他发红的脸和耳朵了。
林飘用手扇了扇风散去热气,还是脸皮太薄,功力不够。
“飘儿,怎么了?事情说完了?”二婶子急忙迎上来。
林飘摇了摇头:“不是我大哥,是我之前同村子里认识的一个人冒充的亲戚,他找我出来,是我后娘说要将我嫁给他,他想来说服我的。”
二婶子一听脸色就变了:“这些缺德玩意,我说这人看着怎么这么怪呢,总是想要拉拉扯扯的,我就说不像你大哥,以后这些人我们不见,免得他们趁机四处嚷嚷。”
“是呀,就怕他纠缠,这事不知道一时半会有没有完呢。”
“那也不怕,你日日都和我们那么多人呆在一起的,肯定不叫他得逞了去。”
“婶子说得对。”林飘盘算着,这次祭出贞洁这种古代大杀器,总能退散野男人了吧。
想着想着就听见二婶子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婶子?”
“傻孩子,我叹你呢,你长得这么俊,这才多大点就守寡,这些男人怎么会不惦记你。”
林飘想了想:“婶子,我在咱们村和隔壁村,算最好看的吗?”
二婶子本来想笑,看他问得认真,便想了想:“算,这肯定算,你男人快娶你的时候,都和我们说,你是隔壁村最漂亮最俊的,颇有些男人相中你了呢。”
合着他还是个村花,林飘想了想以林远的年纪和条件,林飘几乎就是他的最优选,哪怕嫁了人也是经济实惠物美价廉款。
林远大概会很失望,但暂时可能不会放弃他。
等下次林远缓过来再次找上来的时候,他必须得斩草除根的断了他的念想。
林远那边恍恍惚惚的沿着河岸往回走,心里满是痛苦和纠结,周大娘说了要将林飘嫁给他,同他说林飘压根就没圆房,他高兴得不得了,已经把自己要娶林飘的事情告诉邻里了,而且周大娘说了不要他聘礼,随便凑点东西出来就成。
本来好好的事情现在变成了这样,娶了他心里有疙瘩,不娶他也丢脸,是里外都讨不着好,但要说真就不要了,这十里八乡,哪里还找得到林飘这么俊的人来嫁给他。
他想来想去,得先回村子里去,和周大娘讲清楚这个事情,好叫周大娘知道轻重。
他一路快步,中午就回到了村子里,直直杀去了周大娘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