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别怕

《她的小影卫(女尊)》全本免费阅读

姜长宁步入地牢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墙角常年阴湿生出的霉味一起,直往人的鼻端钻。

“殿下,您,您这是何苦呢?”

侍女紧跟在她身后,瞟一眼顷刻间颠倒了地位,被扣在墙边,既惊且惧的一众狱卒,又瞟一眼她泰然自若的神色,急得拍手跺脚。

偏又不敢与她硬碰,只能愁苦着一张脸,低声絮絮不休。

“此事咱们原不该理会,任凭别人去猜忌罢了,能耐您何。您虽是亲王,带着私兵大张旗鼓,闯到薛将军府上,到底也难看。如今将人劫走了,往后可怎么好?太师那边必定要发起难来,陛下又……唉……”

姜长宁权作没有听见。

她只大步走进地牢深处。

在眼睛逐渐适应昏暗的光线后,她才勉强分辨出,地上是一个人。

一个男人。

身上的衣衫已经被血浸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将身子蜷缩在一起,护着要害,面朝下,一动不动地倒在冰冷污秽的地上。

像是什么无助的小兽。

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提步上前。

侍女开了口,没拦住。她走到那男人跟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他散乱的头发。

还是个少年。

尽管满面血污,看不大清相貌,但眉目间还留着几分青涩稚气,作不得假。与他全身的伤一衬,让人心头难免稍有唏嘘。

她伸手在他鼻端试了试。

还好,还有气。

看来王府的影卫,的确精挑细选,底子过硬。

“殿下小心脏了手,”侍女在一旁拉她,“您若有心开恩,留他一命,奴婢唤一个兵来将他背回去,也就是了……哎呀!殿下……”

姜长宁没有理会。

她只是很平静地,将这人扶起来,丝毫不顾他身上的血污,染脏了她绸缎锦绣的衣裙。

这人先前伏在地上,如同死了一样,这会儿被她一挪动,倒是有了声响。他短促地吸了一口气,没睁眼,只是眉头忍不住蹙紧了,唇上煞白。

这就是训练有素的影卫吗。

就连在昏迷之中,也会本能地忍着疼,不肯稍微大声地呼痛,哪怕一声。

她的眼中暗了暗,没说话。

只将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柔,一点一点地,将他过到自己的臂弯里。

这人没醒,只是原本紧皱在一处的眉眼,略微放松了些,像是昏迷中脱了力,头不由自主地滑向她的肩膀,最终在她的颈边靠定了,睫毛又密又长,随着呼吸轻轻地起伏,显得有点安静。

也行。

她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侍女都没了主意:“殿下,这,这……没的折了您的福气。您身子还没养好呢。”

她只道:“无妨。”

抱起怀里的人,就向外走。

不过,侍女说的不无道理。她的身体确实不济。

来时一路坐着马车,倒还无碍,此刻骤然抱了一个人在手上,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双臂发软,的确吃力。

她没声响,硬撑住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个很轻的声音:“主上……”

低哑,虚弱,奄奄一息。

她怔了怔,才意识到是在叫她。低下头,便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里密布血丝,眼眶通红,望着她的样子迷迷蒙蒙,似乎连神智都并不很清醒,夹杂着困惑、吃惊、难以置信。

唯独瞳仁干净得很,像泉水洗过的墨玉,直向着她。

她没见过他。

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只是对为她卖命办事,落到这步境地的人,难免有几分感念。

于是她微微笑了笑,温声道:“别怕。”

谁知这两个字,不说则已,一旦出口,下一刻,这人便骤然从她怀中挣扎起来。要不是她反应还算快,险些就让他滚落在地。

也不知伤重成这样的人,是哪里来的力气。

“你做什么?”她不由得惊了一跳,语气不自觉地有些重。

这人立刻就不敢动了。

只缩着双手,僵在她怀里,像是一丝一毫都不敢沾染了她。眼眶通红,藏在血污后面的脸,写满惶恐。

“属下罪该万死。”

“你有何罪?”

“此番失手,有负主上。”

“无妨。”

“影卫任务失败,理应自戕,是属下贪生怕死,牵累了主上……”

“晚些再说。”

怀里抱着一个人,并不轻松,尤其是对于她现在这副身子来说。

姜长宁闭了闭眼,尽可能压下胸口翻涌的血气,而不被身旁的侍女瞧出异样。尽管克制,面色仍止不住地疲惫,说话也简短。

“你若想请罪,回去再领罚就是了。眼下先别说话。”

要是再分心,她会有些支撑不住。

怀里的人立时就安静了,连一丝呼吸声都不敢有,好像她的话是什么神明敕令。

她无声弯了弯眼角。

倒还挺给人省心的。

一垂眼,余光却瞥见这人紧皱着眉头。

此刻她已经抱着他,走出了地牢,走到外面的天光下。

在春日柔和的阳光里,他满脸血污,衬着难得一小片干净地方漏出的惨白脸色,让人不免有些心惊。

他是听了她的话,没敢再出声,只是死死咬着下唇,用力之大,已然咬破渗血了。不过在原本已经狼狈万分的脸上,不细看,还瞧不出来。

他紧闭着双眼,睫毛一刻不停,拼命地发抖。其后渗出来的水汽,和了脸上的血,变成浅红的小珠子,往鬓边落。

他在哭。

“你做什么?”姜长宁怔了一怔。

“对不起,主上……”

他像是想强忍的,然而一开口,哭音便止不住地露了出来。

他仿佛觉得极为失态、窘迫,谨记着她方才要他噤声,懊悔不已,想要从她怀中躲开,偏又先前让她凶过一回,不敢再惹了她不悦,于是一整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直慌得浑身都发起抖来,在她臂弯里筛糠一样。

姜长宁心里,倒一时有些复杂。

便这样怕她吗?

“不用怕,我没有那个意思。”她刻意放缓了声音道。

然而不说倒罢,这话一出口,她怀里的人简直是再也忍不住了,像是绷了许久的弦,终于断了一样,泪珠子大颗大颗地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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