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曾说:“没有,抗战时,这里的领事馆都搬到了南山上现在使馆街那里。为了避免房屋被炸,各国领事都在屋顶上刷上自己国家的国旗,避免被日本飞机轰炸,这样反而成为了日本飞机判断目标的依据,因此后来被国民政府制止了。从抗战开始到结束,这条街的领事馆建筑都没有受多大的损伤。”
小敏问:“那么,为什么我们看不见那些领事馆的旧建筑呢?”
老曾说:“解放后,许多国家没有和新中国建交,这些领事馆建筑就收归国有,安排了其他用途,里面的办公家具都搬到了房管局。到了90年代,这些老建筑被占用的各单位修盖了新楼。现在保存的旧楼,可能只有干休所院里还有,可惜门卫森严,我们进不去。”
潘天棒问:“我们不需要管其他那些房子,找到法国领事馆就行了啊。”
老曾手一摊:“问题就在这里,年代太久,这里变化太大,没有其他的房子做参照,我无法判断以前法领馆的位置。”
说话间,已经路过干休所门前,门口有军人站岗。这一带行人已经少起来,我向后看了看,没有看见希望看到的身影。
老曾还在继续向前走,我奇怪地问道:“找不到法领馆原址,你还向哪里走啊?”
老曾嘿嘿地笑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晚上,杨沧白到了法领馆,一个白鬍子神父带他钻进了法领馆的地道。虽然我不知道法领馆的位置,更不晓得地道的入口,但我却知道更重要的事情:杨沧白进地道后,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失踪的上清寺(七十四)
潘天棒说:“这个太容易猜了,这一带的地下,就是一号桥到长江大桥的隧道嘛!”
“闯你个鬼哟!”老曾说:“如果是那里,修隧道的时候岂不是啥子都挖光了?我还带你们走啥子?”
走在前面的小敏回过头来:“曾伯,你就别绕圈子了,到底在哪里啊?”
“就是重庆旧城中位置最高的教堂:仁爱堂!这个教堂是法国人修的,就在前面的巷边上。地方志上讲,杨沧白是从法领馆下地道,从仁爱堂钻出来的!”
说着话,小巷的前面,出现了一个破落的围墙,墙里出现了一个典型的欧式建筑,圆拱门与罗门柱头支撑的顶上,长满了杂草,那一定就是仁爱堂了!
我问老曾:“奇怪了,照理讲,以前是不允许在城里修教堂的,这里的位置应该是在城墙里面啊,为什么会有教堂呢?”
老曾加快了脚步,一边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里在清朝时叫二仙庵,估计是一个道观,1900年给了法国人的天主教会,建成了教堂、医院、神父住房和修道院。但好象是1941年,在抗战时期,才开放给附近的教徒使用。猜猜为什么?”
我们当然猜不到。
老曾却不解释,带着我们紧走几步,一个坡败的门展现在我们面前,上面标的字却是:“四川省重庆中医学校门诊部。”大门紧闭着,从门缝看进去,里面人去楼空,荒草丛生。
指着门上的字,老曾说:“44年的时候,这里面的医院改名叫陪都中医院,是重庆一中医院的前身。解放后,到1951年,因为一个特殊的原因,这里被西南军政委员会全部接收,医院与护士学校接着办下去,但教会人员从此消失了。再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其中一部分变成了中医学校。但是,2001年,政府又把全部仁爱堂所在地划拨给了重庆天主教会,包括原来的教堂、修道院、神父的住房。好象学校和医院也搬走了,现在里面还有个敬老院。”
小敏问:“特殊的原因?指什么呢?”
老曾说:“让你们猜,不猜就不好耍了。”
我们苦笑。
我们向前继续走,右侧出现了仁爱堂的入口。那是一个很小的院子,看进去,里面教堂已经修缮一新。院子里,几个善男信女正在聊天,教堂的门开着。见我们走进来,一个女人看了我们一眼,上前把教堂的大门关了,不让我们窥视。然后她继续坐下闲聊,没有一个人理睬我们。但当我取出相机准备拍照时,另一个女人上前制止,说:“这里不许拍照。”
我收起相机,向老曾看过去,他对我眨了眨眼,转身就出了门,我们紧跟着老曾出门来,“这里好象不欢迎游客,要找地道更不可能,我们要绕到背后去看。”老曾说完继续沿着小巷向前走。
巷边右侧的围墙里,就是教堂的楼房。走过一个拐弯处,老曾突然指着三楼上两侧有罗马柱的窗子说:“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看珊瑚坝的飞机。有一天路过这里,看见那个窗上有一个穿着黑袍的外国修女正在向下看,金发碧眼,手里还拿着个望远镜,印象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