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宠若惊的徐中齐,后来拍胸膛承诺了要帮孔二小姐一个大忙。几天后,徐中齐升任四川省警察局长,找来学过建筑一个警察做他贴身副官,那就是小敏的爷爷。
“这些图纸,可能是两种情况:一种徐中齐或小敏爷爷画的,内容是徐中齐在逃离重庆前留下的东西藏匿的地方;另一种是徐中齐帮助孔二小姐整理的藏宝图资料。当然,也可能两种均有,因为这些图纸象是同一个人画的。”老曾接着说。
我在心里描绘当时的情景:
1949年11月,解放军已经开进重庆城,势如破竹,国民党军队无心恋战,飞机在重庆频繁起落,把高级官员撤向成都。许多高级官员慌乱上机,在机场附近掉下大量财物、文件,而且许多人就在那天与自己的家属失散。一个姓徐的青年副官悄悄地脱下军装,携带着徐中齐的箱子离开了混乱的机场,几个月后,在台湾,孔二小姐又打了徐中齐一个耳光。
姓徐的青年,并没有向政府交出那个箱子,而是一直保留了下来。也许是人性的贪婪,也许只是不想惊扰那些尘封在地下的故事。
七手八脚收拾完饭桌,老曾在屋里点上檀香,放起音乐,才让小敏捧出盒子来。
一张张陈旧的图纸摊开在茶几上,老曾戴着白手套,拿着放大镜,第二次仔细端详。
失踪的上清寺(十三)
“30-40年代,保密文件经常会用各种隐影药水来写,然后用各种办法来显影,我虽然没有研究过,但也知道几种方法。”老曾拿出一个酒精灯架,架上放上一个烧杯,架下点起酒精灯。
烧杯里的水开了,蒸汽冒出来,一份又一份的年代久远的图纸,被老曾轻轻放到蒸汽上。
“最常用的办法之一,是水蒸汽显影,我们来试试能不能起作用,我只是有点担心会不会损坏这些文件。”老曾小心翼翼,我们屏住呼吸。
第一张没有什么变化,第二张也是,一直到了第7张,突然显出了字迹!
老曾停下手,我们兴奋地凑到一起,看那张展开的图。
这张图纸上,画的是一条弯曲的路,中间有几个标点,显影出来的是四排行草字体写的一首诗:
“禹王宫下暗河悠,洪崖洞壁印佛手,明清川乱万民死,古洞藏经为谁留。”
老曾摇头晃脑地读着这首诗,起来在屋里踱步:“小罗,你觉得这首诗是什么意图?”
用特殊的方法才能显示出的文字,当然是主人留下的不愿轻易让人知道的秘密。我说:“这首诗指示的是地图所在的地点,但交待的地方我不清楚,你老人家不要悬吊吊的哈,不然我叫小敏拨光你头上的头发!”
小敏咯咯地笑起来。
“你显然是嫉妒我头发比你多,”老曾得意地摸摸自己60岁了依然浓密的黑发,“这首诗提示的地方,很可能是湖广会馆和洪崖洞间连通的暗河!你来说说这每一句的意思吧。”
我说:“第一句我就不清楚,禹王多半说是的大禹治水的那个大禹,但禹王宫这个地方我没有听过。难道大禹治水来过重庆?禹王宫是不是重庆另一个消逝了的道观?”
“嘿嘿,你看第三句,明清战乱万民死,应该给你点提示。”老曾继续卖关子。
我说:“明清战乱,应该是指明清交替的时候,那个时期,重庆死了很多人吧?”
老曾点菸一支烟:“是啊,三百多年前的那个时候,有四场大规模的战争,打了近40年,重庆人基本都死得差不多了。第一场是张献忠起义,是张献忠和明军、清军打,打了6年;第二场是张献忠死后,他的部下孙可望、刘文秀和清军打,打了9年;第三场是清军清洗残余的起义军和明军,打了4年;第四场是清军打吴三桂,打了7年。”
“四十年的战争,老百姓怎么过日子呢?”小敏问。
老曾说:“是没有办法过,所以重庆城的人口当时减少到基本没有人!康熙刚上任的时候,派来一个巡抚叫张德,他向康熙汇报说:绕着重庆开了几天的船,连人的声音都听不到。小姑娘,这几天过节,你上街的话,肯定看到重庆街上密密麻麻都是人,挤得人心烦,哪里想像得到那个时候的惨状啊。”
我补上一句:“小丫头,幸福来之不易哦,我们活在这个年代,真是运气好。”
小敏接着问:“现在有了这么多人,就是那个两湖两广填四川来的吧?”
“你从哪里听来的两湖两广?湖广填四川,不是指湖南湖北广东广西,是指的湖广省,清初的时候,湖北和湖南是一个省,就叫胡广省,填四川来得最多的人就是那里的。禹王宫就和他们有关系,小罗猜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