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呢?”
程非白笑的身体都在抖,但是他的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更准确来说,他不是在笑,而是在悔。
程醉却不管他是笑是悔,手起刀落,鲜艳的红色瞬间从肩颈处喷涌而出。
握着刀柄的手骨节分明,根根如玉,被溅上血迹,也分毫不移。
“那条短信是你发的,对吧?”
询问的语句,肯定的语气。
程醉半蹲在程非白身边,煞气逼人,一身暗黑,更衬的他宛若修罗。
程非白感受着身体温度的一点点流逝,却没有挣扎的痕迹。
“…是,是我骗了你母亲的手机。”
程非白唇角溢出的血迹已经完全流进眼里,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又看到那年夏天。
他因为嫉妒时锦对程醉的好,所以故意在苏惜语找程醉时,主动帮忙。
实则是借用他的手机,给他那好色老爹发暧昧短信。
不然他爹也不会去找苏惜语。
但他当时真的没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他比程醉大一点,自然明白一男一女那种姿势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发现苏惜语事后要跳楼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阻拦。
而是把她给推下去。
只要她一死,这件事就没人知道了。
但他没想到程醉会看到这一幕,而且还忍了那么多年。
时锦躲在石壁后听完全程,呼吸都忘了。
她一直以为程醉要杀程非白是因为幼年的欺凌。
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层血海深仇,而他那样偏执的人,竟然生生为她忍了多年不报仇。
仅仅只是害怕她接受不了他嗜血残忍的那面。
所以即便仇敌近在眼前,他也按耐着杀意,先把她给支走,然后才下狠手报仇。
“夫人?”
程非白的惨叫在这个深夜尤其刺耳。
伊恩怕时锦不高兴,五官紧皱地唤着她。
“夫人您没生气吧?”
“嗯?”
时锦在憋死前,堪堪回神,一双星眸里还染着三分迷茫。
伊恩紧张道:“九爷这么做都是迫不得已,他平日里不是如此残忍的。”
时锦眼睛微动,随后点头:“我知道,别说我来过。”
他应该是不希望她看到他这一面的。
伊恩了然,“好的,那我送夫人回去吧?”
“不了。”
时锦扶着石壁往上走,步履缓慢,背影微颓。
“你在这儿留着,就说我已经回去,免得他怀疑。”
伊恩一怔。
算一算时间,他现在确实应该送完人回来。
还是夫人考虑周全。
伊恩召唤几人暗中护送时锦离开。
等彻底看不见时锦的背影,他才整理一下着装和表情,确定没有破绽后,抬步走向程醉。
地上的程非白已经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
“九爷要自己动手?”
伊恩递上消过毒的手帕,扫一眼程非白,问。
程醉抬手的动作顿了一顿,答非所问:“她都看到了?”
伊恩浑身一僵,面部表情下意识抽搐两下,“什么?”
他的嘴硬,换来程醉凉凉一笑,“你身上有她的气息,一路夜风吹,不会这么浓。”
伊恩惭愧地低下头,“是,夫人刚刚都看到了。”
“对不起,我应该拦下的!”
程醉低眸擦拭指间碍眼的血迹,等一双手再度恢复干净后,他把手帕扔伊恩手里,冷声道:
“自己去领罚,至于他……”
男人目光轻蔑地带过躺在地上的人。
“送去跟程家夫妇团聚就好。”
伊恩意外,“您不杀他?”
程醉慢悠悠往出口走,言语带笑,“她不喜欢我手染鲜血,当积德了。”
伊恩:“……”
这还是他认识的九爷吗?
算了,这也不是他操心的事,他还是赶紧把程非白送去团聚吧。
毕竟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时锦回到卧室没多久,程醉就推门而入。
因为回来的太快,他身上还裹挟着夜风的冷意,连带着神色都冷了几分。
“欸??”
时锦错愕地看着站在门口,深深凝她的他,不解道:“你怎么这么快回来。”
打飞的吗?
她一开口,程醉眉眼瞬间温和。
“有小道儿。”
他抬手关上门,边脱外套边走向时锦。
天生矜贵的男人,就连解袖扣都那么优雅,慢条斯理的,让人不自觉咽口水。
时锦杵在床边,愣愣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她。
直到熟悉的气息彻底攻占鼻尖,她才回神般注视着他暗沉至极的眼眸。
书房里的画面被翻出来,近在咫尺的可能性冲上脑门。
时锦思绪复杂地跌坐在床上,心跳快的恨不能跃出胸膛。
过分软弹的床垫,在她砸下去的瞬间,又将她整个弹起。
不巧的是,男人刚好双手撑在她身侧,不紧不慢地俯身。
唇瓣相碰的时间不过眨眼,但那架势就好像她故意勾引他一样。
果然,男人低笑一声,压着嗓子问:“勾引我啊?”
勾勾绕绕的尾音,无尽缱绻,暧昧横生。
时锦无语,张嘴想要辩解什么,男人已经顺势吻下来。
言语在唇齿间破碎,吞咽回腹中,呼吸变的急促,两人什么时候滚到床上的,谁都不记得。
难舍难分时,时锦忽然感觉到他的手慢慢掀起她上衣下摆。
温热指尖顺着肌肤往上,一点点,撩起火。
室内温度在升温。
从书房看到那些东西时,她就知道他这些天所谓的学习究竟是什么。
当然,她并不介意这种事,毕竟两人情投意合,重点是,还领了证。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时锦紧张又期待,但是——
他居然在触碰到内衣暗扣的瞬间,停下了!
真的停下了!
连带着吻也戛然而止!
“……”
时锦睁开雾蒙蒙地双眼,迷茫无措地看着眼前克制隐忍的男人。
男人素来清明寡冷的桃花眼被蒙上一层可见的情欲,眼尾洇开丝丝绯红。
活脱脱就一勾人犯罪的妖精。
时锦忍不住吞吞口水,糯声糯气地问:“你特么是不是不行?”
一次两次三次!
都在最关键的时候停下!
怎么?
吊着她玩很爽?!
“呵~”
男人闷笑着捏了捏她憋红的小脸,揶揄道:“姐姐这么心急啊~”
他的眼本就天生含情,故意撩人时,更是钩子一样,没人能逃出他编织的情网。
“我……”
时锦下意识准备回答,话到嘴边才觉得不对劲。
“你不会又想说我勾引你吧?”
磨牙霍霍的声音。
程醉看着她瞪大的眼睛,忍不住笑道:“难道不是吗?”
“程……!”
时锦刚炸毛,男人就亲了过来,余下的字被封住。
又好像被两人碾磨入喉,真的醉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