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小站在瀑布旁边,脚踩着薄薄的白雪,看着飞流直下的瀑布,对李凌飞说:“李陵大哥哥,你看这瀑布多美啊!这场雪下得不大,要是再过几天,下大雪的石昊,瀑布卷着雪花,往下飞快坠落,那才更美呢!喔——对了,下面的深潭里还有鱼呢,爹爹经常给我抓鱼煮着吃呢。”
洛小小一边和李凌飞闲聊,一边不知疲倦地在山间石径边玩耍。
“李陵大哥哥,你看这朵花多美啊!”
虽然已经是初冬,可是在这里山谷中,竟然还有一朵野花在倔强地开放不肯凋零。李凌飞抬起头看去,只见一朵米黄色的小花,半垂着花瓣,有气无力地,好似马上就要凋零了。
细细一闻,还有若有若无的香气。
就在洛小小伸手去摘的时候,李凌飞突然冲洛小小大喊道:“别——摘!”
洛小小闻声停住了手,疑惑地问李凌飞:“李陵大哥哥,怎么了?”
李凌飞喘了几口气,用力压住肋部的巨痛说:“这花,有毒!”
虽然离得有点远,李凌飞还是看清楚了那朵花的某些特征:树干很是光滑,叶子是成对生长。
李凌飞冷着脸喊道:“回来!”
洛小小疑惑不解,但还是听话地赶紧跑了回来。洛老爹疑惑地看看洛小小,又看看李凌飞问道:“小哥,那朵花有问题吗?”
李凌飞喘了口气,让心情平静下来,淡淡地说:“那是一朵断肠花。”
洛老爹大惊失色,后怕不已,连忙把洛小小拉到一边,远远地躲开那朵小黄花。洛小小疑惑地看着洛老爹问:“断肠花?听名字就好可怕......爹爹,什么是断肠花?”
洛老爹拍拍洛小小的脑袋:“断肠花,又名勾吻花。花杆光滑,叶子成对生长,花小黄色,但是花的香气有剧毒,尤其是它的汁液,毒性极大,毒性发作极快,可以说是见血封喉。”
洛小小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后怕地说:“哎呀,好险,好险!”
李凌飞眼神一缩,停顿了一会,对洛老爹说:“老爹,用皮囊.......把花采摘下来吧......”
洛老爹明显地愣了一下,才答应道:“好的,小哥!”
洛老爹用布条捂住鼻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来到断肠草前,采摘下来,放在皮囊里,扎紧口子,回来递给李凌飞。
“也许会有大用的。”李凌飞接过皮囊,随手揣在怀里,喃喃自语道。
沿着苍白长蛇似的山径继续前行不到二里,就看到一块类似磨盘的石头出现在眼前。上头略小,下端稍大,中间有条深五寸左右的划痕,顶端还有一个箩斗般大小的山鸟窝儿。洛老爹使劲挪开这块山石,就出现了一个不太大的山洞。洞深三米,宽二米左右。也许是洛老爹经常在这里休息打尖的缘故,地上铺着比较干燥的野草和树叶,还有一张兽皮铺在靠里面的地方,做为睡觉的炕席。
喝完洛小小给他喂的一碗山鸡汤,李凌飞静静地躺在兽皮褥子上。
洛老爹把剩余的山鸡汤倒在粗瓷大碗里,把其、剩余的煮熟的山鸡蛋一起放在李凌飞的头旁,就和洛小小回去了。
他们不放心自己的家,不知道平阴城的士兵如果找不到李凌飞,该会怎样糟蹋他们的家院。
耳边是轰轰作响的瀑布声音,眼里是粗糙的山洞石壁,李凌飞心态彻底平静下来了。要想活下去,首先要治好自己的伤口,恢复自己身体;其次要练好武艺,解开一系列的谜团;再次要找到琨姐,即使不能回到他的那个世界,那也不能有负战士的责任,也要和琨姐在这个异界为汉人打出一片新天地!
阳光渐渐淡去,黑暗渐渐来临。
慢慢地,黑暗如同黑色温润的水,将李凌飞浸润在里面。李凌飞感到是那么舒服,那么惬意。重生以来一直紧绷如弓弦的精神第一次得到彻底放松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有一缕月光照射进山洞的一个石壁上。粗糙的山壁凹凸不平,把那一缕月光也撕扯成更小的几缕。
李凌飞盯着那缕月光,钢铁般的坚硬的精神竟然罕见地变得柔软,冷硬异常的内心竟然无比感动。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不知道这个异界的月亮是否和前世的月亮是同一个月亮?这轮明月,是否也穿越千年,照耀着异界的如今?
琨姐呢?她是不是也穿越而来,在这个异界的某个地方,和他一样,望着穿越千年的月光在想他呢?
今夜平阴月,洞深只独看。
遥怜琨瑶姐,芳魂在哪边?
“咦!”李凌飞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他盯着那缕月光,也不知看了多久。月光照射下的那块石壁,凹凸不平,深浅不一。月光越来越淡,在月光即将消失的时候,李凌飞在石壁上,隐隐约约地在石壁的凹处,看到了两个残缺不全的光斑。这两个光斑一会儿洒满了凹处,一会儿远离了凹处。
李凌飞眨眨眼睛,再定神看去,这两个光斑好像有,好像又没有了。
月光终于消失了,李凌飞再也没能看到那两个光斑。光斑,光亮,凹处……这一瞬间的恍惚,却让李凌飞陷入了沉思。
有凹处,光亮照过去,就有黑斑;没有凹处,光亮照过去,就是明亮,没有黑斑。
何谓有?何谓无?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是啊,有和无产生于相互对立,难和易形成于相互对应。因此,长和短显现于相互比较,高和下存在于相互依赖,音和声和谐于相互应和,前和后出现于相互对比。
李凌飞在前世上大学时就特别喜欢老子的《道德经》,经常背诵里面的名言,现在他还能清楚地记起这个片段: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车轮之所以可以转,是因为轮木之间有空隙,器皿之所以可以盛东西,是因为其内部有空间,房屋同理,“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正由于有了“无”,才会有“有”,没有空和虚,万物都不能发挥它的作用,这便是“无”的力量。
不过在前世,李凌飞是把《道德经》当做一本哲学书籍来阅读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道德经》还是一部深奥的内功秘籍。
“无”的力量?我李凌飞虽然新生异界,身受重伤,殆近垂死,没有生死与共的战友,没有了心心相印的琨姐,没有了强健的身体,没有了生活的根基,好像一切都是“无”,但是有了“无”,我才会产生新的“有”!不然,没有“空”,哪里能有“实”呢?
既然什么都没有了,那么我李凌飞就从“无”中产生新的“有”来!既然老天不让我死去,我就要再活一个精彩快意恩仇的人生!
不放弃,不抛弃!越艰难,越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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