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莫名其妙就被吹出名了

阴修离了席,宴会还在继续,不过其他诸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

怎么就好端端的聊到了雒阳天子?

郭图就有些尴尬地端起酒杯给大家赔了个不是。

其实呢,他就是顺着阴太守的话说下去,顺便呢臭显摆一下——他去雒阳上计,遇见了同郡在雒阳当御史中丞的韩文节,并且得到了接见,韩文节对他还颇为推心置腹,连这种隐秘的事儿都和他说啦。

“此非公则过也。”钟繇摇了摇头,宽慰道,“想必公则是欲说世道不平,建言阴府君重兵禁备盗贼,以防有贼人作乱。”

钟繇给了个台阶下,郭图就说对,我就是这么个意思:“明日我便告知府君,细说盗贼之患,推索行寻,案察奸宄。”

钟书一直在旁边支棱起耳朵听呢,听到盗贼二字,心头不禁一紧。

虽然说穿越过后的身份不是他选的,但他却实实地劫了曹嵩的钱财。

这不会查到我吧?身败名裂倒是好说,因为他本身就没啥名分,机缘巧合之下在这里的士人圈子里被吹捧的有了些薄名,属于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了。但若是因此被捕——可能还没到乱世,他就要先一步投胎啦!

嗯……看来得速速动身跑路才是。

接下来宴会的内容钟书也没怎么听,想要和荀彧叔侄搭话的心思也无了,偶尔被询问起,也只是一一应付过去。

到了最后散会的时候,阴修从后堂走出来,拉住钟书的手,就说:“今日宴会,本是想结交文卿,未曾想老夫酒后失言,扫了兴致,还望文卿不要介怀。”

钟书摇了摇头说:“府君所言俱是事实,何来失言?天子被人蒙蔽,正需要像府君你这样的人纠正圣听,匡正风气呀!”

话虽然有些吹捧的成分,但大致是没问题的,瞅着老爷子的模样,也是属于最忠君爱国的那一批人了,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阴修一听,心情转好了不少:“只可惜老夫年迈,本无匡正国朝之才,又数次谏言天子无果,只能寄望于后辈才俊,将来能光国朝,文卿亦然,其勉之。”

钟书心说我就是来混个过场的,光复国朝什么的……他完全不敢兴趣呀,再说了,现在的大汉朝还有扶正的必要么?

他觉得没有。

但这话不能根阴太守说,于是就应付了一句道:“书谨记府君教诲。”

最后阴修又问了钟书什么时候走,钟书听了郭图说的,当然想着越快越好,就回答说就这几天。

“惜乎,初见文卿便要离去,不能推心置腹,实属憾事,”阴修可惜地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老夫当往送之。”

……

从阴太守宅邸中走出来,钟书就看见钟繇一如昨日,双手拢袖杵在那儿站着,一见钟书来了,便笑着说:“府君果然看重文卿的才具。”

“好你个钟元常,”钟书走过去笑骂了一声,“我却不知我有何才,倒是不知你如何与阴府君说的,是捧杀我也?”

钟繇一脸懵啊,说我哪里捧杀你啦,就正常和阴府君提了一嘴你这人,顺便给他看了一眼你的墨宝,书道上有‘见字如人’的说法,府君看过之后就觉得你胸中有丘壑,然后公则说只与你匆匆一面,便不觉心神往之。

钟书不理解,并且大受震撼。

现在他算是搞懂了,为什么阴修对他青眼有加,原来都是此二君吹捧出来的。

试想,一个钟繇一个郭图,都是颍川当地年轻一辈的翘楚,他俩说钟书有才华,那别人自然也会信以为真。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郭图才从院中出来:“适才与府君赔罪,二位久等了。”

钟书倒不是在等郭图,只不过在院门口看到钟繇,寒暄了几句罢了。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便也聊几句吧。

“多谢公则抬举,请我与宴。”

别的不说,钟书在席间还是了解了一些关于宴会的知识,这些多半以后能用得上的,不至于出丑啦,在这点上,他对这位自来熟的郭图还是颇为感激的。

郭图摆了摆手:“哪里哪里,只是同郡士人小聚,互相认识一下,多熟络熟络以后也有个照应嘛!便是文卿兄去了雒阳,亦可差人寄书来。”

“一定一定。”

这兄台倒是热心,得益于他,钟书在酒宴上见着了荀彧叔侄,也算是点头之交,就可惜没能说得上几句话。

至于郭图说的,倒可以听取一下,到时候真要和钟繇等人有书信来往,亦可顺便寄书信问候一下。

“啊,某却是忘了。”

只见钟繇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囊,递到了钟书手上,并称道:“愚兄在雒阳有一叔父,讳瑜,曾在我求学时多有帮助,贤弟此去雒阳,可往投之。”

钟书接过之后恳切地道了声谢,便揣到了怀里。心说你总算是还记得这事儿,要不然到了雒阳我两眼一摸黑,情况可就远比现在窘迫啦。现在由你的帮助,到时候我当上太守,记你三分之一功劳!

“文卿兄是第一次去雒阳?”郭图瞅着他,疑惑问道。

钟书点了点头。

郭图笑了一声,就说我虽然在雒阳没有亲眷,但是那位同郡的韩文节很看好我,你若有机会也可以去拜访他。

韩馥韩文节呀,这人钟书有些印象,袁氏故吏,后来将冀州让给了袁绍,最后又害怕被袁绍算计,结果自己在厕所里用小刀自杀了。这纯纯的被害妄想症犯了,其实想想袁绍那性子,除了晚年接连败仗,也不会随便杀自己的故交和下属啦。

又谢过郭图后,三人在阴宅前分手,各回各家。

当然钟书是回了客舍,一进租住的院子,就见丁震迎了上来,说是那个姓郭的小子,在房间里等你好久了。

“郭嘉?他来作甚?”钟书嘀咕了一声,直直步入房间,就见郭嘉在那儿坐着。

一见着钟书,郭嘉以最快的速度调整了坐姿,将盘踞的双腿改为正坐,然后才起身拱手行礼:“弟见过文卿兄。”

钟书一听,就挺纳闷——你咋还管我叫哥?

只不过终究没问出口,万一这小年轻和他兄长一样是个自来熟,称呼他为兄长只是礼貌,那岂不是尬住了。

于是就问郭嘉来这做什么。郭嘉就说了:“家父今日令我在坊市中找了些青壮,现在宅院已然腾空,兄现在就可以搬入其中。”

钟书就一拍掌,暗道一声好!

他就想着这几天赶紧走呢,不然真按着郭图说的,严查盗贼,说不定就查到他头上了。

于是乎也不等了。

郭图等人是午后邀请他赴宴的,因为中间出了点儿小插曲,现在天也还没黑,估算了一下距离还有耗时,距离宵禁也还有段时间,而他们一行人除了财物又没什么行李,便吩咐了下去,当即就赶着车去了新宅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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