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圣公的爵位,代表着孔氏正统。
在此之前,这个爵位一直由曲阜一脉继承,其他分支想要窥伺也没有机会。
如今曲阜一脉几乎断绝,他们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同一个选择。
三家吵的正凶,一名锦衣卫从外面猫着腰走了进来。
“陛下,国子监祭酒带着数百文人书生聚在午门之外。”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孔尚儒、孔衍贤、孔闻义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浓浓的戒备!
但这种戒备,却是针对国子监祭酒孔贞运的!
尼玛,若不是这个锦衣卫进来,他们差点儿忘了,曲阜一脉,还有血脉在世!
而且,还是当今的国子监祭酒!
这特么的.....
不行,必须得先把他搞下去!
朱由校扫了一眼这三人的反应,瞬间就猜透了他们的想法,于是便向那锦衣卫摆了摆手。
“宣孔贞运觐见,至于那些书生学子,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是!”
锦衣卫转身离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孔贞运便来到了大殿之内。
只是当他看到殿内的众人时,脸色顿时就变的阴郁起来。
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这三家,好生无耻!
竟然一声不响的都跑到宫里来了!
他们想要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孔贞运咬了咬牙,快走两步来到御案跟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声嘶力竭的悲呼起来。
“陛下!衍圣公他死的好惨啊!”
“臣听闻,他先是被乱民扔下了城头,然后又被贼军的战马踩踏致死!”
“陛下!衍圣公他可是用命在守护曲阜啊!”
“为了防备贼军,衍圣公散尽了曲阜一脉所有积蓄,直至最后一刻都未曾放弃抗贼!”
“臣恳请陛下下旨,将衍圣公的忠义昭告四方!”
“吾辈圣人门下,当人人以衍圣公为楷模,不计个人得失,忠义为先!”
“臣再请陛下为衍圣公赐下谥号!”
“衍圣公生前仁义爱民,学识渊博,乃当世之中圣人学问研究最深者。”
“故臣以为,无论是文正、文贞,还是文忠、文献,衍圣公的德性,都能配得上!”
他的声音极大,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豆大的泪水,像是被打开了水龙头,和着鼻涕一起涌了出来。
这番操作,看的朱由校都直咧嘴。
尼玛的!
前些天咋没见你哭的这么伤心?
还有.........
谥号这件事,本来没什么,按照朱由校的意思,确实应该给孔衍植弄个说得过去的谥号来堵住文人的嘴。
可偏偏孔贞运提出来的这四个谥号,完全就是狮子大开口!
想到史上得到这四个谥号的那些先贤,朱由校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抄起镇纸,当惊堂木似的拍在了桌上。
啪的一声,镇纸当场断成数截,崩飞的碎片,将常服都划出一道口子。
鮥瞳见状,那张脸瞬间变的紧张无比。
“皇爷,可曾伤到哪里?”
他说着,快步来到朱由校跟前,想要伸手擦探。
可朱由校却没空搭理他,一把将鮥瞳推开之后,指着孔贞运冷笑道。
“你是说.......孔衍植能配得上文正?”
“他孔衍植是什么档次,也敢和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的范仲淹相提并论!”
“还有文贞!”
“他哪里比得上人镜魏征?”
“再说文忠!”
“远有苏轼、欧阳修,近有张居正、杨廷和!”
“他孔衍植,也配与之并列?!”
“就连被追谥文献的那些人,也个个都是为国分忧的良臣!”
“可朕听说了什么?”
“曲阜孔家不惜重金招募乡勇,可在贼军破城之时,三万乡勇倒戈者十有八九!”
“这就是他孔衍植的德?”
“若他真的有德,为何人心向背!”
“贼军破曲阜,单单从孔家就抄出了白银数百万两!黄金珍宝不计其数。”
“替他向朕讨谥号,你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他孔衍植就算还活着,怕是都得再羞死一回吧!”
孔贞运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提议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谥号罢了,既不发饷又不给俸的,皇帝肯定会大手一挥,痛痛快快的答应下来。
可他却忽略了一点,若是谥号如此随意的就给出去,那不止是对死人的不敬,也是对活人的不公!
他跪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有些不甘心的伏在地上哭诉道。
“陛下!”
“死者为大!”
“再怎么说,衍圣公也是为了曲阜而死,您、您、您不能如此苛责啊.......”
朱由校脸色一寒,语气冰冷的看着他:“那就文思,再敢争辩,朕把文思也收了!”
“文、文、文思?”
孔贞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思......
这可是文人里,排名倒数第一的谥号!
这一次不止是他,连浙江一脉的家主孔衍贤也有了意见。
“陛下,不妥啊!文思,实在不妥啊!”
孔尚儒也在一旁拱手说道:“启禀陛下,正、贞、忠献或许真的配不上。”
“但也不至于以死为谥啊!”
“学生恳请陛下三思!”
朱由校心中冷笑不止,压根儿没有要更改的意思。
思!
这可是你们这些文人,给崇祯的谥号!
谥为平谥,在一众谥号里,属于不好也不坏的那种。
可以解释为思念、想念。
但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反思!
到地下,也别忘了好好反思!
没给他弄个恶谥,就已经很给孔家留面子了!
还想挑三拣四?
想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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