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真实面貌,实际上是一个逾越了八十岁的老太婆。
当得知这个真相后,周阳受到的触动是极大的,他的第一反应是惊恐,带着些心有余悸。
“这便是幻魂香的效果吗?好厉害得致幻药物!”
同时,周阳也明白,幻魂香虽能够致幻,但这当中肯定少不了老婆子的参与。
正如阮秀所说,幻魂香能让人产生幻觉,看到下药者精心准备的画面。
“居心叵测!”周阳连忙止住伤口,不再让自身血液流失,同时靠近那只大鼎,想办法阻断幻魂香持续燃烧。
对方苦心孤诣,不惜借幻魂香伪装,为的是从子午庙脱困,挣脱锁链的束缚,在场所有人,全都被蒙在鼓里,一厢情愿想要对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施以援手。
周阳直接将大鼎表面剩余的幻魂香全部抹除干净,同时看向队伍成员。
“大家闭上眼睛,原地修整十分钟。”周阳给出命令。
虽然知道所有人都陷入了老妖婆精心准备的幻境,但周阳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放血,那不现实,在深山老林流血,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并且,也不吉利。
“已经掐灭了幻魂香,让他们闭上眼睛休息片刻,应该能有所改观,实在不行,也只能就此离去了。”
大家是否知道小女孩的真面目并不重要,但倘若这么离去,周阳无疑会背负一个见死不救的名头,若周阳将事实说出,反倒会被认为逢场作戏。
毕竟,除了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眼中的漂亮可爱小姑娘,会是一个面容枯黄的老太婆。
这种反差,简直和白骨精差不多。
“鬼,有鬼!”
“小…老太婆是鬼!”突然,队伍末尾传来一声尖叫。
显然,除了周阳和阮秀,有第三人摆脱了幻境,发现了真相。
周阳循声望去。
按理说不应该那么快见效,要是闭眼片刻就能摆脱幻魂香的影响,自己和阮秀也不至于做出放血这种过激决策。
队伍末尾,一个中年大汉倒地抽搐,他的个子逾越一米八,在队伍中算是大高个,此刻倒在地上,制造出的动静很大。
只见他双手紧紧按压这胸口,双脚紧绷向空中弹出,脸色铁青,像是被人按在地上锁了喉。
中年的脸色由正常的肤色,很快变成了青灰色,短暂且急促的喘息声在喉咙中打转,就是出不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中年情况危急。
周阳和阮秀第一时间靠近中年,询问情况。
倒地中年身旁,有一位与他容貌有八分相似者,神色有些慌乱,在他身上摸索,找出了一个药瓶,这才松了口气。
他的动作很快,三两下打开药瓶,喂倒地中年吃药,暂时缓解其症状。
药瓶中中只剩下最后一粒,但倒地中年吞服以后,立竿见影,身体反应减小,气息也顺畅了许多,缓过神来后,眼角已经湿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自己哮喘这个毛病,由来已久,但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让人一度认为已经痊愈,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发作。
这玩意发作起来动静很大,处理不当,真有可能要人命。
自己曾经去胡海省参加过大型诊断,向医生咨询过,但仍未能得到彻底的解决办法。
哮喘是日常生活中的常见病,主要与遗传和环境因素有关,一般是终生反复发作。
根据有无过敏源,可分为外源性和内源性哮喘。诱发因素有空气中尘埃、运动、气候变化。
无发作时与常人无异,发作时,表现为支气管痉挛,狭窄,气流受限,肺通气障碍,呼吸困难等。
自己的病属于外源性哮喘,没有明确的过敏源,发作前虽有先兆症状,例如打喷嚏,咳嗽,但极容易被忽略,然后突然呼吸困难,胸部发紧,不过好在外源性哮喘可自行或者用平喘药物缓解。
“哮喘发作?”周阳看着中年模样,猜测道。
倒地中年无力回答,他的兄弟代为道:“周队,我们不是有意隐瞒,晋阴山对我俩意义非凡,哪怕是死,也务必要去。”
周阳无奈叹息:“身体没问题就行。”
虽然进山之前曾明令有慢性病者禁止跟随,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过于纠结也没有什么意思。
“好好照顾他,只要不要再犯病。”周阳注意到,对方手里的药已经耗尽,故此刻意提醒。
随队的人当中虽然有略懂医术者,但这种合成药,不是普通的中草药杂糅而成,而是蕴含了化学提纯的元素。
“他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所以才会犯病,方才一直在喊妖怪,像撞了鬼。”
周阳一幅理解的模样,道:“应该是看到了真相,被吓到也是理所应当。”
正常人看到小女孩的真面目都接受不了,更何况一个患有哮喘病的病号。
倒地中年很快醒转,定了定神,眼神不敢再看向山神庙,回避着对周阳道:“周队,小女孩变成了老太婆,这里有鬼!”
在中年的认知当中,这样的变化无法解释,因而只能归咎于有鬼。
中年本就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活了这么大岁数,听过的鬼怪传说不在少数,从未亲眼见到过。
可这一次,他亲眼见到了,见到了鬼!
这一刻,他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百闻不如一见,什么叫做眼见为实。
“我早就知道。”周阳安慰,道:“你好好休息,内心不要过激,也不要声张。”周阳悄悄道。
周阳想的是,让大家自行察觉真相。
幻魂香已经熄灭,摆脱幻觉只是片刻功夫的问题。
“你…和妖怪是一伙的,你不是周队长!”中年突然大惊失色,招呼他的兄弟,离周阳远一点。
周阳早知道小女孩的真面目,却未曾当面揭穿,而是和对方一起演戏,居心叵测。
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念头是,暗中的存在已经控制了周阳!
真正的周阳,说不定已经死了!
“完了,都完了。”中年刚吃了药,内心刚刚平复,联想到这一点时,尚未完全平稳的心绪继续波动起来。
这这么一刹那的功夫,他的胸口发闷,腹部收缩,肺部功能骤然停止,喉咙像是被灌了铅,呼吸再度急促起来。
短时间内,哮喘第二次发作!
这种呼吸危急的情况,只需数十秒就能要了这么一个一米八大汉的命。
“怎么会这样,刚刚服药,立即再次发作?”身为弟弟的苟中天有些绝望。
父亲已经身患绝症,偏偏兄长也沾上了这个永远治不好的怪毛病,虽时有殒命的可能,苟中天不止一次自责,为什么家中的顶梁柱不是自己,这样一来,父亲和大哥也能安心养病。
支撑整个家庭的,恰好是患有哮喘的哥哥,他在胡海省最先进的彩电生产线工作,仅凭一个人的能力,支撑起一个家庭。
如果大哥倒了,那么这个家基本也就完了,正在上初中和高中的小崽子们,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这可怎么办,没有药了,周队,你救救我大哥!”苟中天几乎瞬间就哭了,放下大哥,跪下拉着周阳的裤脚,一面祈求,一面哭。
周阳知道情况紧急,连忙让队伍中那位学中医的前来帮助。
“癫痫还是哮喘?”中年作为老中医的学徒,跟着师傅出诊时见过不少病情紧急的情况,这等呼吸困难的症状他也见过。
师傅的处理方式在他脑中自然而然浮现,但他需要判断,这是单纯的呼吸困难,还是癫痫发作。
两种疾病的症状很相似,但本质却是截然不同的,哮喘是呼吸系统疾病,癫痫则牵扯到中枢神经。
“哮喘!”苟中天给中医学徒让出位置,提心吊胆。
中医学徒抬起病人的左手,对着其手腕处猛地拍打,力量出奇得大,估计得有打不孝子那种气力,一连打了七八下,直至病人的手腕处彻底通红这才结束。
瞧见老中医这般暴力,苟中天怀疑道:“医生,这么大力,会打死人吧?”
“这样真能救我大哥?”
中医学徒摇头:“不能。”
他的意思很明显,尽管他采取了这样的紧急措施,也不能救。
“为什么?”苟中天感觉世界坍塌了。
这老中医话不多,看起来像是高手,加上上来就采取急救措施,一幅有把握的模样。
再看病号,竟然平静了许多,四肢都安安静静放了下来,神色宁静,不再挣扎。
“活神仙,你的急救措施真的有用,真的有用!”
中医学徒一面摆手一面摇头:“这是我跟师傅学的手段,他曾经当着我的面救过一个哮喘病人,可他结合了针灸,而我手头并无银针,就算有,我也没有把握扎对位置。”
“我不过是照猫画虎,暂时吊着你大哥的命,这个时间,可能就三分钟,也可能是五分钟,想要真正脱离危险,还得靠专门药物。”
“还有药吗?”
苟中天把手里的药瓶翻了个底朝天,近乎于绝望。
根本就没有药了!
没有药,大哥就无法脱离危险。
“都怪我,我不应该让大哥犯险,我应该一个人来的,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大哥!”
中医学徒也只能叹息。
他的师傅是真正的中医集大成者,借助针灸和诸多手段,才争取了数分钟时间,最后仍旧是病人的家属及时找来药物,才彻底脱离险境。
自己不过是照猫画虎,加上没有针灸,能为倒地之人争取一两分钟,就已经是极限了。
“有什么遗言,趁着最后时刻,交代吧。”他很残酷的道。
明面上虽然残酷,却是在呼吁眼前人抓住最后的机会。
没有药,只有死。
“周队,你快想想办法,我大哥不能死!”苟中天疯狂摇动周阳的手臂,哀求道:“我们是跟你进山的,你得把我们平安带出去,求求你了。”
中医学徒叹息,提醒道:“你的告别时间不足两分钟。”
虽然很不招人待见,但中医学徒仍旧尽他的本分,让生者和死者之间能有告别的机会。
他的医术虽然平庸,但医德足以超过绝大多数人。
“把药瓶给我。”周阳伸手,从苟中天手里接过药瓶。
苟中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以一种自己都难以相信的语调问:“周队,你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
周阳从一开始就以玉佩打量药瓶,尝试运用自己的复制能力,再制作出一粒药来。
问题是,他的复制能力,需要明确的复制目标才行。
就好比复制一片梧桐叶,必须要有树叶的必备材料,同时还要有一片现成的梧桐叶才行。
即便复制能力很神奇,也不能凭空造物,更不能复制有生命的东西。
当然,鱼类好像是个例外,这种复制能力可以作用到鱼身上。
“目标药物:哮喘片,尚缺少。”
“原料:麻黄、罂粟壳、桔梗、甘草,尚缺少。”
“不可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