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玉琅微微挑眉,“你舅舅?你就是叶老先生的徒弟?”她看过资料,知道叶老先生有个女徒弟,也有照片,只是当时她没太注意。
不过,这个女徒弟长得未免也太好了,还是跟着司南哥一起来的,司南哥看她的眼神似乎也和看旁人不太一样。
史玉琅的心陡然沉了下去,脸色也冷淡下来,“没什么好解释的,事是我做的。”
眼看顾白要发飙了,陆司南赶忙握住她的手腕,抢先一步问话,“史小姐,顾东南先生应该没得罪你吧,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原本和陆夫人另坐一处的史夫人站起了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几人身边,微笑着说,“司南你别急,这事是有因由的。”
陆夫人也跟了过来,脸色却是急得很,“我刚刚没怎么听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顾白的性子,陆夫人却是清楚的,顾白表面看着和和气气好说话,实则个性十分要强,绝不容许有人触碰她的底线。
代替她妈妈将她养大的顾东南无疑是她的底线之一,史玉琅若真对顾东南下了手,事情怕是不能善了。
若是别家人,不说别人,司南会怕是已经翻脸了,可偏偏是史家人。
史玉琅的爷爷和陆老爷子不仅仅是故交这么简单,史老爷子曾经救过陆老爷子的命,可以说没有史老爷子当年的救命之情,也不会有现在的陆家。
所以直到现在,陆司南依然憋着那口气,没有直接翻脸。
陆司南转目看向史夫人,用尽量温和的声音问:“哦?因由是什么?”
史夫人笑了笑,没有立马接话,而是看向女儿。
史玉琅原本是不想这时候说出来的,可谁能想到叶老爷子的徒弟突然就找上门来质问,加上陆司南的询问——她可以无视这个女人,却无法无视陆司南。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妈,你来说吧。”说完她转身走回一脸担忧的陆婷身边坐下,貌似姿势闲适云淡风轻,可眼里的阴郁之色却是遮掩不住的。
史夫人得了女儿的示意,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口,“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玉琅得了种怪病,找了很多厉害的古医都没治好,有人推荐了叶老先生,我们这次回国,就是奔着叶老先生来的。”
顾白轻嗤,“想找我师父求医,就先去毒杀我舅舅?这是什么逻辑道理?”
史夫人面色淡淡的,笑容优雅得体,却透着冷温疏离,明明是看着顾白说话的,可又似乎没有在看她,眼里仿佛空无一物,万般皆尘。
“虽然有人推荐了叶老先生,可我们不清楚叶老先生的本事,自然要先验证一番。”
顾白胸腔里的火疯了般往上冲,差点没直接动手,狠狠咬着牙才忍住这股子揍人的冲动,沉声问:“所以你们为了验证我师父的本事,去给我舅舅下毒?如果我师父手段差那么一点,没救回我舅舅,你们打算怎么办?”
史夫人还没来得及回话,不远处坐在沙发里的史玉琅先开了口,“那是你们自己没本事,怨得了谁?”
顾白下意识手伸去摸腰间,她要用飞刀扎碎这贱人的破嘴。
然而她今天出门只带了两柄飞刀,已经用在了周大刚的身上。
她打算直接过去拎起这心狠手毒的女人揍一顿再说,却被陆司南拦下,“你先别急,我来跟她说。”
顾白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司南,“你拦我?她刚刚说的话你没听见?”
陆司南也不想拦,他甚至想亲自动手将史玉琅揍一顿再说。
可史玉琅是史家人,撇开史家和陆家的关系不说,以史家人的身份地位和手段,顾白直接和他们对上根本讨不了好处,日后只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可顾白显然没能意会到他的意图,她眼里明显的失望之色令他心头一紧,刚想解释两句又被史玉琅打断,“顾东南没死,叶老先生手段高明,你们还是很幸运的。”
言下之意,是叶老先生已经拥有了为她治病的资格。
顾白甩开陆司南,不再理他,冷声道:“说说看,究竟要怎样你才能交出解药。”
史玉琅扭头瞥向顾白,俏丽的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极冷。
“我最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想要解药很简单,答应我两个条件,解药我自会奉上。”
顾白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史玉琅接着说,“一,治好我的病。二,”她没直接说,而是转目先看向陆司南,目光顿时温柔不少,“离我未婚夫远一点。”
未婚夫?顾白脑子空白了一瞬,她慢慢扭头去看陆司南。
陆司南紧锁着眉头,沉声道:“我记得十年前我就跟史爷爷说过要解除婚约。”
史玉琅轻笑,“谁同意了?”
陆司南眉头皱得更紧了,确实没人同意,但也没人说不同意,且那之后史玉琅再没有来过陆家,甚至没有来过华国。
他以为,这是默认。
顾白已经不想再听下去,直接开口,“两个条件我都同意。”
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在陆司南面前一直是个透明人,她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
可陆司南呢?连有个未婚妻这么大的事提都没提过,把她当什么了?
无论他们的婚约存不存在,她都不想细究,她现在只想治好舅舅,至于眼前的史家人,敢动舅舅,她绝不会放过。
陆司南急了,伸手去拉顾白的手,却被她挡开。
“顾白,你先听我解释。”他心里那急那外悔啊!不是他不愿意说这件事,是他压根就没将这件事记在心里,偶尔就算想起也觉得没必要特别拿出来说。要早知会有今日,他早早就会一五一十的全部交待清楚,根本不会让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影响到他们。
顾白不理他,径直看着史夫人,等着史夫人的回话。
“你能替叶老先生做主?”史夫人那细心描绘的柳叶眉微微挑高,目光带着几分审视,“据我所知,叶老先生不会轻易给人治病,这也是我们走这一步险棋的原因。”
先捏住叶老先生身边人的命脉,再与之谈条件,自然会顺利许多。
顾白道:“我已尽得师父真传,师父能治的病,我也能治。”
史夫人对她的话并无多少意外,也无多少质疑,她手中的资料里提到过,说叶老的徒弟天分极佳,又十分刻苦勤学,短短几年时间就尽得叶老真传,医术十分高明。
“口说无凭,不如你先给玉琅看看,只要能说出她的病症病因,我就信你。”史夫人开口。
顾白自然不会推辞,立马走到史玉琅身边坐下,也不多说什么,直接拽过史玉琅的手腕进行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