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五个人围坐吃着早饭。桌上没有卡珊德拉,她还在角落里看书。但桌子上有她的那份早点,周围人也见怪不怪,大约都习惯她最后吃。而布伦希尔德的早饭分量格外的大,几乎比得上其他四个人加起来。她狂暴咀嚼着面包片,似乎是在补充修复伤口的能量,以及使用狱海的消耗。
布伦希尔德已经换上今天上学的装束:一件泡泡袖白色连衣裙,搭墨绿色高腰不规则半身裙。提供腰间遮挡率的同时明显美观和谐了不少。
叶枫咬着面包,吩咐萧嘲和布伦希尔德两个人:
“你们就照常上学就行,教室已经找人修理好了,红毛会被处理成请假,在他们发现端倪前你们应该就能完成任务了。”
“说起来,到底是什么任务?”萧嘲开口。
他一直忘了问,这个猎虫者小队明显是带着目标去的他那间教室,但具体内容他还一直不清楚。
“哦,是上面派过来的任务。”叶枫解释道,“总部也有神谕者,可以提前察觉到一些危害的降临,并且根据地域将这些任务下派。总部的神谕是说克朗诺格岛有b级威胁,而将范围确定到你那间教室则是卡珊德拉的功劳。”
“b级!”萧嘲悚然。
他昨天可是听说了叶枫给他讲的故事,当初的猎虫者小队也是挑战b级威胁,结果那可是死了一个足球队啊。
“这你们怎么敢接?”萧嘲一副你开玩笑吧的神情。
“有任务,就得接嘛。”叶枫无奈,“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抱怨总部不派点外援过来。”
“那就你和布伦希尔德去不是铁完蛋?”萧嘲说。
“不要小看布伦希尔德啊,她的战力可以飙到四级甚至五级,这比当初我们小队的最强战力是要更强的。”叶枫说,“再说和系统持有者的战斗不是简单的计算比大小,不确定因素很多,不能轻易放弃,我们未必会输。”
“也未必会赢啊。”萧嘲麻了,没想到昨天为求稳而去上学的决定,居然让自己直接跑进了个雷区。
“这不是还有你吗。”叶枫竖起大拇指。
萧嘲觉得嘴里的面包不香了。
“我好困啊可以不去上学吗?”萧嘲举起手。
旁边的布伦希尔德把最后一块面包塞进嘴里,端起一杯牛奶一饮而尽,豪气干云,颇有武松三碗不过岗的气派。
抹抹嘴角,布伦希尔德一把拽起萧嘲。
“走,上学去。”布伦希尔德说,语气平静,倒真像个不容置疑的王公贵族。
萧嘲哀叹着自己的不幸,背上了沉重的——那里面都是布伦希尔德委托叶枫给他整来的补习基础知识的书籍。
时隔多年,萧嘲在这学业并不繁重的异世界却再次体会到知识的重压,感觉自己真是命途多舛。
“你就不怕吗。”上学路上,萧嘲问布伦希尔德。
“怕,但我以前更怕,我不想再怕,也不想让其他人怕了。”布伦希尔德说。
“以前是指在边境流浪的时候吗。”萧嘲问。
“你怎么知道——叶枫告诉你的?”
“是啊。”萧嘲当即把叶枫卖了。
布伦希尔德脚步重起来,向前大步迈进,甩开萧嘲,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萧嘲跟上去,跟布伦希尔德继续抱怨:“那家伙说完还威胁我,让我对你好点。”
听到萧嘲这么说,布伦希尔德脚步又缓下来,咕哝着:“多管闲事……对了你要学召唤术吗——”
布伦希尔德转头看向萧嘲,却被萧嘲的目光吓到了。
萧嘲此时正用一种蛇一样的目光盯着她,这是极为肆无忌惮的打量,但目光中却感受不到半点情欲,反而冰冷到让布伦希尔德遍体生寒。
“你干嘛?”布伦希尔德顿住脚步,跟萧嘲拉远点距离。
“果然你是那种很容易受到别人语言影响的人。”萧嘲若无其事的收回那审视的视线,“没什么——你今天准备教我召唤术?”
布伦希尔德听出萧嘲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也不想问。莫名的,她觉得自己如果对这个问题细究下去,会迎来不好的事情。
她整理下思绪,说:“因为一会儿还要进行共鸣咏唱,你用得上。”
“共鸣咏唱,就那个早读吗?”萧嘲问。
“嗯,通过共鸣启发灵感,搅动精神海,这有助于理解符文和召唤的内涵。”布伦希尔德解释,“音节是这样的,你跟我念……”
或许是还有残留记忆的缘故,又或者是身体记忆,有了布伦希尔德的指导,萧嘲对这个共鸣吟唱的掌握很快,如同在念一首遗忘已久但很押韵的诗,他很快就复现出来,并且和布伦希尔德形成共鸣。
有点像合唱。萧嘲心想。
“这是法王厅圣诗班流传出来的技术,效果很好。”布伦希尔德刚好说出来源,还真是合唱。
“我能感觉到共鸣了,还有别的要做的吗,就只是咏唱?”萧嘲问。
虽然萧嘲感受到共鸣,但却没有其他感觉。
“它可以辅以冥想。”布伦希尔德解释,“冥想可以稳固精神,回溯记忆。帮你更好的掌握学习成果。”
“我不会冥想。”萧嘲举手。
“放空自己就好,什么都不要想,到时候你的意识会不由的进行漂移,关注这些飘忽的意识,在你觉得可以了之后,就赶紧收回来,继续以放空的形式开始。”布伦希尔德说。
“啊,就是走神嘛,这我熟。”萧嘲乐。
“重点是收回来,习惯了之后效果会越来越强,等你能在思想中完全不游离自己的思想,就到了可以召唤的时候了。思想游离时召唤是很危险的。”布伦希尔德说。
“具体危险是什么?”听到有危险,萧嘲谨慎起来。
“会召唤出错。”布伦希尔德说,“歪的太厉害,搞不好会被召唤过来的东西杀掉哦。”
“那怎么判断自己可以召唤了,以及怎么召唤人呢?”萧嘲问。
“召唤的方法还是很多样的,等之后我再教你。”布伦希尔德指指前方。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学校。夜蜘蛛离这里就一条街,走路也很快就到了。
萧嘲进了教室,发现原本的狼藉真的都消失了,他还特意观察下黑板地砖等位置,都恢复如常,也不知道是整个换了还是有什么修复方式。
早读很快开始,萧嘲这次用上了布伦希尔德教他的共鸣咏唱。讲台上的老先生看到萧嘲开始大声吟咏,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萧嘲则在共鸣中感受着这异世界的特殊规则。
整个班级的咏唱,让共鸣更加强烈也更加稳定,吟咏声恢宏辽阔,萧嘲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随着音波震动,脑子都有点麻木。
这让萧嘲感觉有点像白噪音,超量的信息反而让冥想者陷入孤立的环境中。而且这共振似乎也可以让大脑变的更迟钝,防止敏感的大脑快速游离思想。
不过如果只是为了增强思维的稳固性,萧嘲觉得这吟咏对他的效果只能说是锦上添花。
他擅长走神,也擅长思考。连续两夜他都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思考收集来的情报,能维持半夜不睡,他的条理思维是极为清晰的。
因此萧嘲放弃了对不游离的追求和探索,反倒是退而求其次,去主动地追求思想的游离。这在布伦希尔德的说法里,可以回溯一些记忆。
这条功效倒是让萧嘲更加看重。
他总觉得自己连续两天做同一个梦很蹊跷,作为一个刚刚经历过穿越的人来说他什么奇怪的地方都不肯放过。而他也清楚梦境的内容是很容易忘记的,或许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现在刚好可以靠冥想回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