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发出灵魂疑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怎么一点儿都没发现??
但谢封的重点不在这里,他犹豫片刻才道:“虽微臣不愿丢失性命,但还是愿太皇太后收回成命?”
难道自己猜错了?太皇太后蹙眉:“你也不愿意娶华阳?”
谢封摇了摇头:“不是不愿,是不配,华阳郡主美貌端庄、兰质蕙心,若能娶他是臣之幸事,但太皇太后以臣性命威胁,若臣应了,反倒于郡主名声有碍,日后就算能喜结连理,那此事被郡主知晓,也会成为横亘于我们之间的疙瘩,她会以为臣是因为害怕丢失性命被迫娶她的,又如何能够交心?况且此刻郡主并不知情,她若心中对臣并无情谊,不愿嫁给微臣,那臣因为一己私欲而应了太后的懿旨,岂不是害了郡主一生?”
太皇太后看了他半晌:“你倒是想得周到。”
她缓缓道:“起来吧。”
显然谢封这一番话,已经让太皇太后心软了。
她没想到谢封竟然会思考至此,宁愿自己失去性命都不愿意委屈秦浔来达到目的。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虽满脸疲态,但脸上是遮不住的笑意。
秦昭跟着谢封站起来,谢封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仿佛刚刚他什么话都没说过的样子,秦昭整个人却已经凌乱了。
她手肘捅了捅谢封,追问:“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跟对方相处这么久,也没听说过两人私下有过往来啊,怎么她一点儿也没看出来谢封的意思?
谢封脸上含笑,轻声道:“初见时便被华阳郡主的秀美倾倒,后面的每一次遇见,都是将这层印象加的更深而已。”
秦昭:“......”老谋深算!失策!
谢封解释过后又收了笑容,郑重的对着秦昭道:“此事还望郡主保密,若被有心人知晓利用,我怕对华阳郡主的名声有碍。”
太皇太后显然已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声音苍老有力,问他:“那你今日剖白心迹,日后可有打算?”
她显然还有几分不放心后续的发展,要谢封亲自保证才行。
“你不愿哀家赐婚,那你需要拿出行动证明给哀家看才是。”
谢封回道:“回太皇太后的话,如今上京并不太平,南方还有战事,一切风波都未平定,就算华阳郡主与臣心意相通,如今跟了我也只有心惊胆战的份儿,还是等战事平定之后再做打算。”
太皇太后也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于是也不再多问。
三人又回了宫内,彼时余老已经为李德福诊治完毕,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见几人回来了,余老指着地上的李德福对秦昭道:“我让人传得话可听到了?”
秦昭点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听到了,李公公可有大碍?”
余老生性率真,在江湖中混迹太久便有几分洒脱。
他懒洋洋的摇头:“你这丫头怎么总小瞧我?我都亲自来了,就算阎王爷要他三更死,我也能留他多活几年。”
他这不是吹嘘,显然是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
秦昭笑了一声:“那他怎么还不醒?”
余老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这么容易?他所中的毒太过凶狠,能留住性命就不错了,要是晚一步,神仙都难救。”
秦昭侧目去看太皇太后,果然见对方面容十分难看。
或许她也根本没想过,在皇宫之中,居然有人敢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对九五之尊下毒。
秦昭又道:“余老曾说,这千里引在南国盛行,尤其坐落于南国之境的落花谷一派,更是十分擅长此毒,巧的是,我前段日子去清风城,正巧有落花谷弟子前来讨教,也不知道这一切可有关联?”
余老缓慢道:“依我查探这太监得出的消息,他体内的千里引差不多有月余。”
秦昭瞳孔一缩:“那便是能对上。”
南国的毒药在皇宫毒死了皇上,正巧大庆的土地上还有南国门派的身影,这一切当真如此巧合?
最关键的是,到底是谁将这毒药带进皇宫的?
太皇太后轻阖眼皮,目光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地上的李德福。
她问道:“这位神医可有办法让他醒过来?哀家要问他几句话。”
余老显然有些犹豫:“若是强行让他清醒,于他恢复有碍,毕竟患者年纪也大了,还受此苦难......”
他显然有几分不愿意,身为医者,第一时间顾虑的是自己的病人。
秦昭也不愿意让李德福多受罪,因此帮着说了句话:“皇祖母别急,如今只要李德福不死,一切就有机会真相大白,他也算在先帝身边跟了那么久,劳苦功高,让他自然醒来安享晚年也算全了他与陛下的情谊了。”
太皇太后拧了拧眉心,她也知道一切急不得,但是这天下没有君王,又如何等得?
但她好在也听劝,只是问道:“那他要多久会醒来?”
余老摸着胡子又看了一眼李德福的脉:“应该要两个时辰左右。”
太皇太后闭眼:“那便等吧。”
她显然十分重视先帝被毒害的事件,此刻强撑着身体坐在高位,闭眼凝神。
但此事还要等很久,秦昭估摸着谢封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于是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往殿外走。
谢封看了一眼上位闭眼的太皇太后,有些忐忑问道:“不需要拜别太皇太后吗?”
秦昭摇头:“皇祖母年纪大了,让她睡会儿吧。”
谢封跟着秦昭往外走,见竹宣对自己颔首,这才放了心。
到了殿外,秦昭这才道:“你匆忙来寻我,我都忘记问你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了。”
谢封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告诉秦昭的事情,面容肃穆几分,看着秦昭道:“你可还记得你刚回京之时,托我查你父亲续弦的事情?”
秦昭恍然:“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怎么,查出什么消息了吗?”
谢封:“我托人四处周旋,一路辗转到南方,倒是还真摸清点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