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楼之后,胡游有些担忧的往后看了一眼:“小姐,这成知府不会去通风报信吧?”
李来顿时担忧起来:“他敢!他要是报信,我一定揍死他。”
胡游头疼的呵斥道:“你添什么乱,别人是官身,你敢打死朝堂命官,你全家脑袋都不够掉的。”
秦昭也有些哭笑不得:“你别激动,他就算去报信也没什么妨碍。”
胡游仍旧有些担心:“可是那雷楚还关在知府的大牢里面,若是他将人悄悄放了......”
“他不敢。”秦昭对这方面倒是还有几分自信,“我让人抓的,他若是放了,我只会拿他是问,除非他当官当腻了。”
胡游这才松了口气。
但秦昭却是对着胡游招了招手,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胡游先是震惊,随后郑重的点头:“小姐放心,人立刻出城去。”
李来有些迷茫:“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任务要安排给我们?”
他也想做些事情,平日里都是烽哥与胡老大二人能被小姐看重得些差事,如今他也能跟着小姐出门,自然不想什么也不做。
秦昭笑了一声:“放心,晚上自然会有让你做事的时候。”
若她猜得没错,成学有绝不会袖手旁观,他如此懦弱,还能在广陵坐稳这个位子,不可能与雷府没有干系。
今日雷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抓,他为了脱掉干系,绝对会亲自去雷府送信。
至于最后得出什么结果,那就要看成学有争不争气了。
在胡芳的带领下,秦昭带着李来去了胡游的家里。
或许是胡游去了上京后手头宽裕了,这胡府的宅子似乎刚被翻新过一回,出了门口的围墙能看出来是新粉刷的,连进院子后看到的宅子也是新的横木。
走在石板上,庭院两边还种着些萝卜,脆生生的从土里冒出一小截。
胡芳甫一进屋,便扬声喊道:“”娘,您快出来,有贵客临门。
“什么贵客?”一阵稍显温柔的声音响起,紧闭的房门被轻缓打开。露出来一个穿着淡雅绿色衣裳的妇人。
这妇人虽能看出有些年纪,但肤色很白,脸上就算未施粉黛也透亮无比。
她扶着门框的动作轻柔,望见秦昭时,目光有些愣住。
“二位是?”
胡芳小跑几步上前,挽住了自己母亲的手臂,两母女站在一起,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手腕上的青痕触目惊心,以至于于氏都忘记了家中还有客人,一把抓着自己女儿的手腕,心疼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胡芳刚刚都忘记了自己手腕上还有伤痕,此时被抓了个现行,心里发虚。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自己母亲的力道很大,她根本动不了。
李来看两人在那僵持,插嘴道:“是那个雷府的人,将胡姑娘绑住了。”
李来年纪不大,有点愣头青,因此不知道胡芳此刻的心思。
她显然不想自己母亲担心,所以还在想能不能找个说辞骗一骗自己母亲,哪知道李来直接拆了自己老底。
胡芳没忍住瞪了他一眼,搞的李来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了?难道说错了吗?
于氏眼中此刻只有彻彻底底的担忧了,她知道自己女儿一直被雷楚肖想,因此每次女儿出门她都千叮咛万嘱咐,要她避开雷府的人。
好在雷楚虽然看上了芳儿的姿色,但也不是非要抬回去不可,每次只要避着对方,对方也不会拿芳儿如何。
哪知道她日夜担忧这么久,该来的还是来了。
于氏担忧得气急,指责道:“娘不是说过了吗?你不要到雷府的人跟前去,他们都不是好东西,你若是出了事,你叫娘怎么活?”
说着说着,于氏便忍不住落下泪来:“我答应过你爹,要好好照顾你的,若是你被那雷府抢走,我怎么对得起你爹爹?”
于氏心中苦闷,不仅是因为担忧女儿夜不能寐,也是因为自己丈夫不在身边,她强撑着支起来一个家,她总是害怕自己一个没做好,自己丈夫回来后,已经物是人非了。
因此她自己给了压力,总是偷偷抹着眼泪,胡芳以往都没见到过自己母亲哭得如此伤心的时候。
她有些无措,手掌在自己的衣裳上擦了擦,想去扶于氏,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她心中其实是后悔的,在被雷楚抓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应该出头,可她的良心不允许她袖手旁观,然而她全了良心,也没办法保障自己的安危,反倒让母亲担忧,是自己的不是。
胡芳急的不行,语无伦次的说道:“是芳儿错了,芳儿保证,以后都不强出头了,娘亲你别哭......”
眼见着于氏眼泪仍旧停不下来,胡芳有点为难的看着秦昭:“郡主,我娘亲失礼了,请您不要怪罪。”
秦昭含笑摇头:“你母亲拳拳之心,理应包含。”
听到自己女儿与客人的对话,于氏这才觉得不对,擦干了眼泪,泪眼婆娑的望着秦昭:“你说这是谁?”
胡芳很能理解自己母亲的反应,她刚开始见到秦昭的时候也是不敢置信,这小小的广陵怎么来了这么大的人物。
但父亲的证明与知府的害怕之情都能看出来对方不是作伪,她小声回道:“是郡主,云阳郡主,父亲遇到的贵人就是郡主。”
于氏已经傻眼了,不知道是对方的身份更令人吃惊还是自己丈夫遇到的贵人是郡主更令人吃惊,她如今的模样,便是张着嘴巴傻傻的的看着秦昭。
胡芳拽了拽自己母亲的袖子,提醒道:“娘,回神了。”
于氏一惊,此刻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连忙拉着胡芳跪了下来:“奴家不知道郡主驾临,请郡主饶命!”
她见过的地位高的当官的,无一不是趾高气昂的,就算眼前的郡主是自己的丈夫遇到的贵人,于氏也心中直打鼓。
她刚刚做了如此失礼的事情,会不会让郡主厌烦自己的丈夫?
此刻于氏心中也只有后悔,她不该当着客人的面没忍住情绪,若是害得自己丈夫在郡主面前说不上话了,岂不是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