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见过武妙桐后确实生出了些恻隐之心,她本想回去再问问余老收没收到回信的,正巧余老被人护着亲自来了宫门找她。
“老夫就不跟你进去了,今天来是想告诉你,香味能引发千里引。”
这下秦昭也顾不得想武妙桐的事情了,连忙往皇宫内走。
她知道余老不愿意进宫是因为何事,她也不强求对方,只是让人好好将余老护送回府。
这件事如今无比重要,余老要是不亲自跑一趟也不放心。
但他也惜命,知道了些皇宫内的秘辛,说不得哪天就要掉脑袋的。
安排好余老,秦昭不再犹豫直接往太皇太后寝宫走。彼时太皇太后刚刚将束着的头发放了下来。
看到秦昭进来,她掀起眼皮问道:“那神医收到了回信?”
这皇宫如今受她掌控,一切事物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秦昭点头:“余老说,有的熏香能引动千里引。而且......”
秦昭没有说完,但剩下的内容足够令人遐想。
然而太皇太后却转移了话题抬眼看她:“你与武妙桐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说什么。”秦昭看着对方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神,挑挑拣拣的说道,“就是问了一嘴武妙桐,今日为何会到殿上来说出那番话的。”
太皇太后颔首:“她不像是个没主意的,老六自然也不可能真的没有这份心,但她既然做的这事合了我们得意,那便够了。”
但太皇太后并不觉得对方能轻易将自己的目的说出口,于是缓缓笑开:“你与她做了交易?”
“什么都瞒不过您。”秦昭耸了耸肩,找了个椅子一屁股坐下,“她让我保她一命。”
太皇太后捻着佛珠的手不断拨动,眉目中并没有太多波澜,显然早就猜到了。
“您一点也不惊讶吗?”秦昭好奇问她。
“惊讶什么?”太皇太后的语气没有半点波动,“她如今这境地,能留她一命已经是奢求了。”
秦昭心头一动,感受到了对方语气里的杀意。
秦昭毕竟承诺过武妙桐,自然不能让她有事,因此道:“她还同我说了一个事情。”
太皇太后闭眼垂目,一副听从她细说的姿态。
秦昭简短道:“她说,六皇子与先帝之死有关联,上殿来,便是为了将这个事情公之于众。”
太皇太后倏地睁眼,拨动佛珠的手指停下。
秦昭知道她震惊,她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这种模样。
“她为何会知道此事?”太皇太后目光落在宫内的宫女与太监身上,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殿内的人都是她精心挑选的,跟了她很久,按理说不会与外人私传消息。
但也保不准有人心大了。
秦昭:“她说,此事是太尉指使的,但她临上朝之后又改变了主意。”
太皇太后不咸不淡的一笑:“她若是敢当着百官的面上说出来,哀家绝不会让她活着出宫。”
皇家最重视脸面,就算是她自己知道六皇子有问题,也只是私下调查,不敢弄得人尽皆知。
特别是这种关键的时候,更不能让百姓对朝廷失去信心。
太皇太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眼神的疲累让她困倦。
她道:“既然神医已经将小六定罪,便将人带进来吧。”
她手指挥了挥,便有人带刀往宫外走。
“至于太尉,哀家还摸不透他的意思,先不要打草惊蛇,只将六皇子府上的人全部暗地里送进来。哀家倒要看看,他如何敢弑父弑君。”
她语气轻飘飘的,却叫整个宫内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秦昭敛目静坐,翘着腿喝了好几杯茶,六皇子才在侍卫的带领下一头雾水的进了宫来。
没过多久,进宫后一直没回府的武妙桐也在宫女的引荐下姗姗来迟。
宋熙钦一看到他就勃然大怒,恨不得张开血盆大口将武妙桐吃了。
但如今在太皇太后宫内,宋熙钦好歹还留有理智,只是直接跪了下来对着太皇太后磕头:“皇祖母,钦儿求皇祖母为我做主。”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武妙桐,武妙桐还算镇定,也在不远处跟着跪了下来。
“做主?”太皇太后端着茶递往唇边,问他,“要哀家做什么主?”
宋熙钦被带入宫内,是太皇太后私下派人去的,也没说什么原因,只说太皇太后要见他。
宋熙钦猜测,是太皇太后不确定他的想法,想看看他是不是被污蔑了,因此将他与武妙桐招来宫内对峙。
在看到武妙桐的身影时,宋熙钦更相信了自己的想法。
因此他声泪俱下开始哭诉:“孙儿与正妃虽成婚多月,但一直不曾行周公之礼,没有夫妻之实,孙儿实在受不了她冷待,又想为皇室开枝散叶,因此硬来了一回,哪知道她怀恨在心,竟然公然上朝堂血口喷人,此妇如此狠毒,实不符正妃之德。”
他这话听得太皇太后直皱眉,且不说言语粗鄙有失身份,就说夫妻房内之事说与外人听去,也完全不顾武妙桐的颜面。
枕书怒火中烧,睁大着眼睛瞪着宋熙钦。
倒是武妙桐仍旧平静,未曾说过一语。
太皇太后目光落到武妙桐身上,打量了几眼后问她:“他说的可属实?”
武妙桐不卑不亢的抬头直视对方:“回太皇太后,六殿下说得皆是实话。”
太皇太后扬眉:“那哀家让他给你一封休书你可同意?”
太皇太后毕竟是皇室的人,就算是宋熙钦犯了错误,她首先想的也是皇家颜面。
枕书像是受到了屈辱,握着武妙桐的手腕颤抖,满眼通红。
她只觉得心疼,明明小姐是受害者,最后竟然还要被休。
若是小姐得到一封休书,日后就算走远了,只怕这日子都再无盼头。
她有些不甘心,但武妙桐拍了拍枕书的手,随后道:“臣女愿意。”
她心态好,就算是得到一封休书,但能留住一条性命便已经很好了。
不过她刚才还是抱有那么一点期望,想着能不能与其和离,但她小瞧了皇室的对面子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