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阳第一个愤怒的叫骂起来:“陈宁,你敢这样跟项少说话,你找死呀!”
宋玉梅也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般跳起来,赶着丈夫徐文阳离陈宁远一点,同时恨恨的说:“你想死你就自己死好了,可千万不要连累到我们。”
徐文阳立即对项西楚道:“项少,我们夫妻跟这小子没有半点关系,我们只是搭桌喝茶而已,他的一切言行都跟我们无关。”
“你要杀他还是剐了他,悉随尊便。”
项西楚跟陈宁正锋相对,眼看就要爆发冲突。
但就在这时候,江逸舟已经慌忙的过来了。
江逸舟生气的对项西楚道:“项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项西楚见到江逸舟,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一些,解释道:“江小姐,这家伙对你出言不逊,我正准备教训教训他。”
项西楚之所以对陈宁发难,除了陈宁说江逸舟的不是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项西楚把陈宁当成害死他妹子的仇人。
江逸舟不知其中复杂,她冷冷的对项西楚道:“项少,这里是我的茶楼,这位先生是我这里的客人。”
“我茶艺跟琴技如何,客人怎么评判是客人的自由,我不会干涉,我更不容许你欺辱我的客人。”
项西楚恼火的道:“可是这家伙说你茶艺平平,琴技更是差劲。”
“江小姐你能忍,但我可不能忍他。”
徐文阳帮腔道:“是呀,江小姐,这家伙故作清高,而且一直贬低你,我们都看不过眼。”
宋玉梅也望着陈宁冷笑的道:“就是,这家伙说别人茶艺平平,琴技不行,仿佛他自己有多大本事一样?”
现场的茶客们,都是江逸舟的粉丝或者爱慕者。
大家情绪都被煽动了,纷纷叫嚷道:“这小子把江仙子说得诸多不是,让他露两手。”
“对,让他沏茶,让他弹琴。如果他比江小姐厉害,那就罢了;如果他是个草包,还敢诋毁江小姐,那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他。”
江逸舟这次沉默了,望向陈宁。
她自觉模样出众,但陈宁却没有正眼看过她。
她自认茶艺琴技过人,可陈宁却说她马马虎虎。
人都是有自尊心的,更何况是她这种被人誉为仙女,一直被人众星拱月包围称赞的美女,自尊心更强。
她也想看看,高谈阔论的陈宁,是不是有真材实料?
项西楚见江逸舟都不再维护陈宁,不再帮着陈宁说话,他便冷笑的对陈宁道:“听到没有?”
“大家都要你沏茶跟抚琴呢,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江小姐厉害。”
“如果你连江小姐都比不上,那我们就当作你在故意诋毁江小姐,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现场众人,都望着陈宁。
陈宁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小朋友,不是我不懂茶道不懂琴技,而是你不配我沏茶抚琴。”
一句话,项西楚满脸涨红。
他出身权贵豪门,从小走到哪里都是别人巴结的对象,哪试过受这样的气?
顿时气得脸色铁青,身体微微发抖。
江逸舟也惊呆了。
在京城,竟然有人胆敢如此冲撞项少,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有恃无恐?
江逸舟拿不准,不过她倒不想见到陈宁被项西楚教训,于是赶紧开口圆场道:“这位先生,大家都对你的本事感到好奇。”
“要不你就看在我的份上,权当教导指点我,露一手茶艺或者琴技,如何?”
陈宁乃北境少帅,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给人沏茶抚琴,那他成什么了?
他平静的拒绝:“一字之教谓之师,你跟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教导指点你?”
江逸舟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陈宁。
狂!
这家伙真是太狂妄了,非但不把项少放在眼里,连她江仙子的面子也不给呀。
宋娉婷知道陈宁跟项家的恩怨,得知眼前此人是项阁老的儿子,生怕陈宁再跟项家起纷争。
她就连忙的轻声对陈宁道:“老公,你若会弹古琴,就给大家随便弹弹吧?”
陈宁谁的面子都不给,但是宋娉婷一开口,他就微笑的答应了。
“好,我就弹一曲。”
“这一曲非是为任何人弹,而是为你而弹。”
宋娉婷闻言,俏脸微微泛红,眼眸里有羞涩,也有幸福。
旁边的童珂暗暗摇头,这个姐夫,又开始宠表姐了,真是宠妻狂魔呀。
很快,陈宁就在众人注视之下,信不走入摆着古琴的雅阁内,随意坐下。
现场一片安静。
大家都凝神细听。
陈宁双手放在古琴上,右手手指轻轻的拂了一下琴弦,似乎是在试音。
古琴发出铮铮两声悠扬的响声。
现场众人表情各异,但是大多数都不相信陈宁琴技有多厉害。
毕竟会弹古琴的人少,古琴造诣比江仙子厉害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项西楚更是双手抱臂,冷笑的望着陈宁。
宋娉婷跟江逸舟、童珂倒是满眼期待,认真倾听。
铮——
陈宁开始弹琴,悠扬的琴声缓缓响起。
江逸舟微微皱眉,陈宁明显会弹古琴,但是陈宁弹的曲子是她前所未有的曲子,她惊讶的道:“这是什么曲子,像是抒情风格的。”
陈宁满脸恬静,双手轻轻的在古琴上拨动,悠扬动听的琴声,流水般从他指尖流出……ぷ99.
琴声有种神奇的魔力。
沁人心扉!
所有人都忍不住闭上眼睛,倾听天籁。
闭上眼睛之后,每个人脑海中都随着琴声,出现不同的画面。
江逸舟的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是一个平静唯美的村庄,一对新婚的夫妻,正在亲友的祝福下,拜堂成亲。
新郎英俊,新娘美丽,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
这时候,琴声突然一变,一改温柔抒情,变得快速悲壮起来。
平静唯美的村庄没有了,画面中到处都是骑马挎刀的敌寇,焚烧村庄,奸淫掳掠,到处都是火焰,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触目惊心。
此时,琴声越来越急。
江逸舟脑海中的画面,变成了流民逃亡,新婚的娇妻,跟着老人妇孺们,往南逃亡。新婚的丈夫,则毅然投军,加入抗击敌寇的队伍……
琴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壮烈。
江逸舟脑海中的画面,变成了中原军队,跟外来敌寇大军决战的画面,金戈铁马,血肉纷飞……
终于,决战接受了,漫山遍野都是尸体,分不出敌我,鲜血把江河都染红了。
整个战场,只有一匹无主战马在悲鸣。
几乎所有人都死了,战马的主人,那个新婚不久的新郎,他的尸体也倒在河边,手里还紧紧握着半边约定跟妻子相认时候用的玉佩……
此时,琴声放缓,无比的缓慢,如哭如诉……
江逸舟脑海中的画面变了,南方破落的村庄,破败的茅屋内。
新婚不久,随着流民逃亡到南方的新娘。
后半夜刚刚在茅草床上睡着,她带着泪痕的脸,在熟睡着笑了。
大约是在梦中,见到她丈夫凯旋归来了。
此时,琴声戛然而止。
江逸舟睁开眼睛,眼眸里早已经全是泪水,缓缓的叹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