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分舵就架设在盘龙镇的西侧,分舵依山而建,气势宏伟,大小宝殿阁楼沿着山势层层而上,大有仙山神阁的气象。从合村出发一般需要两天的路程,因为事出情急,吴桐二人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一路不敢歇息,只用了一天就赶到了。
此时镇上正在赶集,人头攒动,热闹不已,要换到平日,他们二人一定得玩痛快了,只是现在身负重任,于是也不再耽搁,一路向着分舵疾行而去。
来到分舵门口,值守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面容清秀,头上盘一发髻,插着一支青玉簪,身着玄元宫的配领服饰,淡青色的内裳,白色的缎袍,袍身绣着跌峦起伏的山峰,袖口和衣领处有一道银灰色的围边,腰系一条深灰色的缎带,左侧吊着一块原色的木牌,还斜挂了一柄精钢的佩剑。
吴桐快步上前向他打了一声招呼,就说要找分舵的墨阳真人,有急事禀告。
因为情急,说完两人就想往里走。
谁料这小青年抬手一挡,不急不慢,还一脸不屑的表情问道:
“哎!!!等等,你们谁啊,就往里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吴元平本来脾气就暴,本来赶路就已经累的精疲力竭了,结果这都到地方了,却被门岗给拦住了,于是抹了抹脸上的汗就想上前理论,吴桐倒是对他很了解,于是急忙拉住,同时拿出腰间的木牌递了过去说道:
“我二人都是梧桐合村保卫队的,我们找真人有急事。”
可那小青年也不理会,还是满脸的不屑:
“你别递,我也不看,你们这木牌不就是学着我们玄元宫做的吗?一个小小保卫队,还装模作样搞个腰牌。”
这下吴元平忍不住了,再看他这态度语气,顿时就急了,大声地说道:
“嘿,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你怎么说话呢,你不就一挂木牌的预备生嘛,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看看你这小人得志的样子。”
那人可能平时嚣张跋扈惯啦,没想到有人会如此呛他,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张了半天嘴,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不过吴元平声音太大,惊动了一旁岗哨里的几名弟子,几人顿时就围了过来,为首的就问向那小青年:
“解元师弟,怎么回事啊?”
叫解元的小青年一看来了救兵了,就指着吴桐二人,还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说道:
“师兄,他们俩要硬闯分舵,我给他们拦下了。”
说着又单独指向吴元平:
“这莽夫被我拦下后,就破口大骂我们玄元宫,还说我们是小人得志。”
吴元平一听,他这还恶人先告状了,当下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伸手一把就把那小青年拽到身前,接着踢脚一拌就把他放倒在地,其他几人见状,随手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对着吴元平。
吴桐本想他们的人来了,那就好说话了,可没想到这吴元平出手如此之快,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呢,结果就变成最糟糕的情况。就现在这架势,看来自己再说什么也不可能一下就化解,转念一想,要不还是先拉着吴元平跑路,等换个时候再来。
正在对峙时,不知是谁跑到分舵里说了情况,大门里迎面走来一人,三十岁左右样貌,身材挺拔,但略显纤瘦,同样身着洁白的缎袍,却是绣着金色的围边,腰间一块翠绿的玉牌,金色的丝穗随风轻轻飘扬。他没有佩剑,只在手中握着一本书卷,一路走来,步履从容、神态悠然自若,脸上带着微笑,嘴角微微上扬,清瘦的脸庞以及雕刻般分明的五官,别说女子,就连吴桐和吴元平看得都是心神荡漾。吴桐此刻心想,这人怎么会如此俊俏,搭配上那玄元宫的着装,更是相得益彰,烈日下,周身仿佛有一道金光包裹,让人挪不开眼,这一瞬间也让他对玄元宫的向往更加的强烈了。
到了近前,那人依然微笑着,不紧不慢地悠悠说道:
“刘槟师弟,还不快快撤去兵刃。你我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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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元宫修炼之人,怎能与人百姓刀剑相向?”
他满脸笑意看着亲切近人,说话的声音也充满磁性,清脆悦耳,可是这简单一句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不寒而栗的感觉,别说分舵部众,就连吴元平听他说完也不自觉地松手站到了一旁,只觉后脊阵阵发凉。
见众人撤开,那人又转身看向吴桐二人说道:
“鄙人名叫汪云枫,现身居墨阳分舵主领合台,不知二位至此,所为何事?”
他再说这句话时,语气里却没有了刚才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了,不过吴桐此刻还是有点心有余悸,于是就推了推吴元平,可是看他似乎更加紧张,手臂还在微微地颤抖,于是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就回答道:
“小,小,小人吴桐,这位是我师兄吴元平,我们都是梧桐合村保卫队的,受总队长之命,有急事求见墨阳真人。”
说完他又递出了腰牌。
汪云枫接过翻看了一下,又递回给吴桐。
“恩,知道啦,你们二位随我来吧。”
说完他就转身往里走去,吴桐和吴元平紧跟其后,这时再看一眼先前一干部众,一个个只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了。
进了大门就是一间大厅,设有许多的台案桌椅,其实吴桐先前跟着吴元宏偷偷来过一次,所以知道这里就是分发整理任务事宜的地方,不过,他们之前也就到过这里,从没入过内院,看来这次可以饱饱眼福了,不免心中有点小激动起来。
汪云枫在前带着路,穿过大厅是一个庭院,假山怪石,小桥流水,看着很是别致,不过吴桐他们此时对这些却不感兴趣,只想着希望能看看这巍峨的阁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于是快步跟着汪云枫,向前走去。
过了庭院穿过一条走廊,就是一栋栋的楼台殿阁,气势恢宏,错落有致,繁多的跨桥,连接在各座楼台之间,横七竖八,密如蛛网,还有许多人络绎不绝地穿梭其间。
这时汪云枫转头对着二人介绍道:
“这里就是我们部众生活居住的地方。”
二人正看得入神,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介绍,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就在嘴里呜呜嗯嗯的应了一声。
吴桐想要打破一下尴尬的气氛,就随口问道:
“仙人也是居住在这里吗?”
仙人是一般百姓对玄元宫修炼之人的称呼,可能大家都觉得他们能伏妖除魔,那修炼的一定就是仙法,那自然就是仙人。只是他的问题问的,自己都觉得有点不知所谓了。
汪云枫却不以为意,微笑着说
“我也只是一介凡人,哪能称为仙家,你们是保卫队的人,那和我们也算同门,唤我师兄即可。”
听他这么说,吴桐有些激动,自己称他为师兄的话,那不就是说自己也是玄元宫的人啦,于是大声地叫了一声师兄。
吴云平这时已经憋了很久了,就跟着问道:
“敢问师兄,刚刚值岗那小儿是谁啊,怎么如此跋扈无理。”
汪云枫平缓地说道:
“那人是青龙镇贾家商会会长的小儿子贾解元,一月前刚刚入籍,纨绔子弟嘛,一时还没有调教过来,二位见笑啦。”
吴元平打趣道:
“嘿,贾解元,他老子也还挺客气。不过,既然是假的,那干嘛不直接叫状元呢。”
汪云枫接话说道:
“他是小儿子,他家大哥就叫状元。”
两人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先是一愣,接着就大笑起来,吴元平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啊哈哈,还真有状元啊。”
三个人的气氛一下就融洽了许多,吴桐此时就想刚刚在大门外时的感觉,不对啊,这人好像挺随和的啊,刚才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呢。再看吴元平,他这人平时心眼大,这么一笑也就没再理会之前的事了,继续跟那汪云枫就开始胡天海地的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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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来。
穿过住宿的阁楼后,就是一大片平坦的训练场,此时正值午课,场上人头攒动,呜呜呀呀的。
汪云枫介绍着说道:
“墨阳分舵,有部众2378人,其中预备人员272人,银缎银牌1166人,银缎金牌476人,银缎玉牌262人,金缎银牌123人,金缎金牌55人,金缎玉牌12人,红缎银牌6人,红缎金牌4人,红缎玉牌2人。”
玄元宫按照修为能力等级划分了很多的层级,预备人员为银缎木牌,等熬过了实习之后,考核达标才能正式进入编制。依次往上就有银缎,银、金、玉,缎指的就是白袍袖口及衣领处的围边,银、金、玉则是指腰间的腰牌。再往上就是金缎,银、金、玉,红缎,银、金、玉,蓝缎金、玉。还再往上就是长老院了,那也就到达玄元宫的顶峰了。
一边听着汪云枫的介绍,几人一边走着,不会就穿过了训练场,来到一个小型拱门处,门内是一条石板小路,沿着山势曲折延续,在石板路上走了没一会遇到了一条岔路,汪云枫就招呼两人停下等候,自己则顺着右边一条岔路走去,一会就不见了踪影,看来是绕到山坡后方去了。
两人原地等候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才看到汪云枫回来。
他上前说道:
“二位久等,我刚才已经通报了真人,二位自行沿路过去即可,就此别过。”
说完他就走了,吴桐和吴元平与他道别后,沿着他刚才过去的小路走去,等绕到坡后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此时已是深冬,可是不远处,山峦依然翠绿盎然,一条瀑布自山顶倾泻而下,山腰处云海翻涌,在那云海内部,隐约透出一间极其简约的木质茅草房,就仿佛是悬空建在那云层之上一样,此情此景俨然就是心中所想的仙境啊。
他们一步一步慢慢的往那房子走去,到了近前两人又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原来此房只是建在一片山体凸的平台之上,连接瀑布的地方置着一架水车,水流冲的它不停地旋转。房屋周围放着一些简易的生活用品,木桶、扁担等。平台的边沿处种着三棵梅花,此时花开正艳,树下有一个石台和几个石凳,石台上放着棋盘,还码着一盘残局。木质的房屋因为环境潮湿的关系,屋脚处长满了厚厚的苔藓和一些不知名的杂草,打量得差不多了,可却没看到有人,木屋也是门户紧闭。
吴桐就率先走到门前,站了良久也没敲门,可能还在盘算着怎么开口,此时耳边就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插。”
吴桐听这声音雄浑有力,但奇怪的是,这声音却似曾相识,其间还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而且这不像是从屋内传出的,就仿佛是有人站在他们耳边说出的一样。
他转头看了看吴元平,他似乎也听到了召唤,不过好像并没有自己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于是,他们也就没再多想,轻轻推开木门,小心地走了进去。
屋内光线昏暗,装饰简朴,两人四下扫视了一眼,看不太清楚,只是屋子左侧放着一张台案,岸上放着一盏油灯,案后隐约靠坐着一人,两人这才急忙对着那人行礼,齐声说道:
“梧桐合村保卫队队员吴桐、吴元平拜见真人。”
那人拨了拨灯芯,光线一下好了许多,他正了正身,缓缓的说道:
“我知道,汪云枫刚才和我说啦,你们不必鞠着啦,旁边坐吧。”
两人收起身就在一旁坐下,这时才看清楚,这真人四五十岁模样,头发蓬松甚至有些杂乱,一件红缎的大袍半披在身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卷,案台上横七竖八的放着各种文档,还有一柄精钢的佩剑,剑柄朝外,上面挂着一块白玉的玉牌。这也就是汪云枫所说分舵中,唯二的红缎玉牌之人了。
不过,看到这人,吴桐顿时大吃一惊,站起身子,不敢相信地大声问道:
“凡,凡,凡林叔?您是凡林叔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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