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希的鼻子被撞得生疼,她捂着鼻子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是秦鹏,他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随手抓的,眼睛下面异常明显的黑眼圈透露出他这几天并不好过,不知道是不是夏林希的错觉,她感觉他好像瘦了,但没有给人一种邋遢的感觉,反而透着一股病态美,与他手里提着的暖壶异常违和。
秦鹏看夏林希直勾勾看着他,没有反应的样子,知道她又走神了,把暖壶放下,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清了清嗓子后用自己惯有的语气说道:“醒醒,夏林希,几天不见,你怎么更傻了?”
夏林希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秦鹏,秦鹏佯装轻松,像以前那样欠揍地笑着看着他,语气还有点嘲笑的意味,如果是以前听到秦鹏用这种语气说着嘲笑她的话,夏林希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怼回去,但看着面前满脸倦容却还勉强笑着的秦鹏,夏林希的心里很不舒服,她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秦鹏,用少有的认真语气说道:
“秦鹏,你没事吧?”
秦鹏逗她的表情瞬间僵住,嘴角的笑意却渐渐消失,嘴角慢慢下沉,他低下头,半晌才开口:
“夏林希,你能抱抱我吗?”
声音低沉嘶哑,满含疲倦,秦鹏没有抬头,低着头的样子让人感觉他好像整个人都陷入阴霾之中,那么消沉,让人无法与刚才还“万事无所谓”的笑着嘲笑她的少年联系起来。
夏林希愣在原地,看着面前颓废的少年,他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他周身都笼罩着一股低气压,夏林希实在难以把面前这个颓废的人与平日里那个自信张扬的少年联系起来。
或许是夏林希的样子太过可怜,也或许是秦鹏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得这么脆弱,夏林希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她张开双臂,尽力将秦鹏整个抱进怀里,学着他平时安慰她的样子,轻轻拍着他的背,什么都没说,只是这样抱着,轻拍着。
秦鹏被抱住的时候愣了一下,张开手回抱住她,将夏林希整个揽在怀里,他低下头,把脸埋在夏林希的颈窝里,夏林希的脸颊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她尽力踮起脚,抬着头,想让秦鹏更舒服些,轻声说着:
“没事了,这不是都没事了吗,秦爷爷也很快就会好了,到时候我们又能一起去抓知了啦。”
秦鹏听后,抱着夏林希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像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夏林希以为是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笑着说:“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秦爷爷会长命百岁的……”
正在夏林希搜刮脑子中安慰人的句子时,耳边传来一声轻声的啜泣,声音很轻很小,但这么近的距离,夏林希听得清清楚楚,随后裸露在外的颈部感受到一阵湿热。
夏林希愣住了,秦鹏这是,在哭吗?
在她大脑当机的时候,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夏林希,我害怕了。”
声音还带有一丝颤抖,明显的哭腔证实了夏林希的猜测。
夏林希被秦鹏的眼泪搞蒙了,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能就这么抱着他,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试图给他安慰。
秦鹏趴在夏林希肩上,眼泪止不住地流,好像是要把这些天的难受、委屈、恐慌一股脑地宣泄出来,好奇怪,明明夏林希的肩那么瘦小,却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让他这些天来终于有了一种“大难已过”的感觉。
多年之后,夏林希还是能想起当年那个趴在她身上哭的少年,那也是她第一次发现平日里那个嚣张的少年如此脆弱的一面。
医院楼梯间里,暖壶静静地立在角落里,秦鹏的眼睛仍然红红的,明显哭过的样子,整个人坐在楼梯边上气鼓鼓的,夏林希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幼稚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还一边伸出手搂着秦鹏的肩,大喇喇地说:
“没事,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以后我罩着你。”说完还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膛。
秦鹏一脸嫌弃地躲开她的胳膊,心里不住地懊悔,怎么就在她面前哭了,还哭成那样,心里正懊悔着,眼神却忍不住往夏林希肩膀上飘,好像还能看出眼泪浸湿的痕迹,想着自己刚刚在医院走廊里紧紧抱着夏林希的样子,耳朵不自觉地红了起来,低着头,不回应夏林希的话。
夏林希见秦鹏耳朵尖儿都红了,忍不住逗他:“怎么了,害羞了?”
秦鹏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更加红的耳朵尖儿暴露了他。
夏林希看着秦鹏害羞的样子,看着对方红着耳朵说不出话的样子,太让人心情愉悦了。
夏林希看着秦鹏仍是一副懊恼的样子,连忙止住内心变态的想法,忍住笑意,准备再给秦鹏灌两碗鸡汤,但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在口袋里翻翻找找。
她的动作引起了秦鹏的注意,他刚想开口问她,就看见夏林希笑着把手递到他面前,手里好像还攥着东西,秦鹏看着她的动作一脸不解。
夏林希把手抬了抬,眼神示意他伸手,秦鹏一脸谨慎地伸出手,夏林希笑着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手上,拿开后,一颗大白兔奶糖出现在秦鹏的手心。
“网上说女生不开心的时候吃甜的会变得开心,男生应该也一样吧。”夏林希看着秦鹏,笑着说。
秦鹏看着她的眼睛,亮闪闪的,好像有星星在里面闪烁。
“别发呆了,吃啊,怎么,你不爱吃啊?”
夏林希见秦鹏直勾勾地看着她,迟迟没有动作,忍不住问他。
“爱吃。”
秦鹏的声音还有些嘶哑,但却没有了之前的死气沉沉,在夏林希的注视下剥开糖纸,把奶糖放到嘴里,香甜的味道在味蕾上炸开,其实秦鹏不爱吃甜的,但这颗糖,他爱吃。
夏林希看着秦鹏一脸满足地吃糖的样子,沾沾自喜。
她就知道他爱吃奶糖,要不也不会天天把奶糖揣兜里。
等秦鹏奶糖吃完,情绪也平复地差不多了,他往暖壶方向走去,准备端着回病房,夏林希却抢着跑到他前面,端起暖壶就跑,边跑边想着总不能让一个刚哭过的伤心人干体力活吧,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助人为乐的行为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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